第4章 小雲朵

小雲朵看著她說：「你不能做飯嗎？」

想想哭著抽抽噎噎的說：「疼。」

「舅舅已經很內疚了，你不能堅強點嗎？並不是很厲害呢！」雲朵坐在小板凳上問。

「可是，我還是疼啊！」想想噘嘴道。

「那如果你知道這麼疼還會去救舅舅嗎？」雲朵給想想削著蘋果皮問。

「會啊！我就一個哥哥，他對我可好了。」想想趴著吃著自己兒子削的一小塊一小塊的蘋果，手都懶得動。

「媽媽，你有沒有覺得你拖累舅舅了，舅舅明明已經在大城市落腳，工作穩定，舅媽都找好了，就因為你那麼一出，姨奶奶就把舅舅喊回來了。」雲朵看著自己媽媽這麼沒心沒肺簡直想嘆氣。

「你說的有道理，哥最喜歡吃肉了，去做醬肘子，糖醋魚，粉蒸肉好了。」想想覺得愧疚起身走向廚房。

雲朵低頭，看著蘋果，感覺他媽媽就不在一條線上。

「雲朵，你媽昨又給你找爸爸啦！哈哈！」同學嘻嘻哈哈的跑過來問。

「哪裡是爸爸！那是劉珊珊的爸爸，你別瞎說，她爸爸才不會去做雲朵爸爸呢！不過是玩玩罷了！」另一個同學一本正經的說。

「你怎麼知道？！你媽又和你說啦！」

「才沒有說，她和我爸說的時候我聽到了。」

「我媽說，是雲朵媽先勾引珊珊爸的，還騙了不少醫藥費呢！」

「就是，就是！我媽說長的好看的都是狐狸精。」

「雲朵媽就是狐狸精！」

「對！我媽也這樣說。」

……

雲朵看著天，即使他成績再好，仍擋不住那些流言蜚語，他見過他爸爸，那個和他長得特別像的男人，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雲朵背著書包走了幾步，今天他不想上學了，他想早退，他覺得學校空氣不好，讓他活著很累，喘不上氣來。

他第一次走路回家，因為是下午兩三點，很多人都在午休，這個鎮子很清閑自在，就是喜歡說別人家長短，尤其喜歡說他們家。

他家住在大榕樹下旁邊，小河淌水，綠苔沿著河流一直蜿蜒曲折，低沉空寂。

雨後的天格外的明鏡，明媚的陽光十分耀眼奪目，他卻覺得煩躁，尤其是知了一直在吵，河水一直在嘩啦啦的響。

青石板上的綠苔都覺得十分軟滑，黏糊糊的十分討人嫌，雲朵看著天空，那一朵朵的白雲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他卻困居在小地方不知所措。

雲朵討厭這個地方，雖然他知道他沒有地方可以去，但他討厭這裡的人，討厭這裡的一切，明明它們什麼都沒有做，但依舊讓他很討厭，因為他知道他和別人不一樣。

雲朵不想走了，他躺在大榕樹下，靠著樹，看著星光點點，彷彿看到那天。

讀大三的想想帶著雲朵和小舅舅，就是奶奶的孩子，在山上寫生。

想想是個藝術生，會畫畫，她每次回家就會拿著她那些畫筆背著畫本子，帶著他們倆出門。

他們去的不遠，很近的山頭，找個光線好的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

想想那天穿著白色連衣裙，帶著大檐帽，頭髮披著，十分好看。那時候不好人都偷偷摸摸的拍照，有些是拍他們倆，有些是拍想想的。因為想想特別文藝，特別漂亮，雲朵以為也是和平常一樣，比如上前搭訕，要電話號碼，要微信的。

然而這次的那個男人走近看著想想，然後開口問：「想想，是你嗎？！」

雲朵看見想想突然停下，抬頭逆光看著那個男人，突然撒丫子就跑了，連自己的帽子掉了也不管了，甚至忘記了她兒子和小舅舅。

雲朵記得那是個很帥很迷人的男人，自身帶著特彆強大的魅力，而且他抱著很舒服。

寬闊的臂彎，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背著想想遺忘的畫夾，帶著她的大檐帽，一路問著有沒有叫尤想想的女人。

或許別人不記得尤想想是誰，但肯定知道他們倆是誰家的孩子，很簡單的追到了家裡。

雲朵記得那時候他們家常年開門做生意，奶奶都會在門口的櫃檯上算著錢，而那天突然門關了，靜悄悄的沒有聲響。

那個男人站在門口，將他們放下，拿著手機打電話的功夫，雲朵和小舅舅被突然開門的手拉進去了，門外的男人似乎是洪水猛獸一般的存在。

之後雲朵記得那個男人百般討好，偷偷的在對面租了門面，然後每天什麼事都不幹，光搬著凳子坐在那裡看著想想和奶奶，想想則直接躲進了學校，不回來了。

沒多久，又來了一個大叔，這次居然直接買下了隔壁房子，然後不知道怎麼就把隔壁弄成了個小賣部，東西又便宜又好吃，比舅奶奶的還好還便宜，花樣還多，還特別好吃。

小舅舅總是拉著他過去吃，奶奶總是很生氣，非常生氣的打舅舅，那個男人就會來求情，或者各種摟摟抱抱奶奶，他知道這個男人是小舅舅的爸爸，因為那個男人讓小舅舅喊他爸爸。

小舅舅很沒有骨氣的喊了，而且經常偷偷摸摸的接受了零食，後果就是一頓打。

雖然雲朵也沒少吃，但他沒有喊那個大叔爺爺，更沒有理那個男人，他拒絕喊他爸爸，因為想想跑了。

幼兒園的小朋友總是放學特別早，那天他看到那個大叔不準別人**奶的屁股，然後打起來了，奶奶哭得很傷心，那個大叔也是頭破血流，昏迷不醒。

之後來了很多穿西裝的人，給大叔看病，大叔死活拉著奶奶的手，說他後悔了，說他離不開她。還說了很多，他聽不懂，也就沒有聽了，沒多久大叔和奶奶就和好了，奶奶說他是雲朵的爺爺。

雲朵很生氣的搬小板凳坐到門口，他不想理奶奶，他媽媽都不回家了啊！他要沒有媽媽了嗎？

突然小舅舅和他說，他有爸爸了，很快他就要和媽媽一起去大房子大城市裡住，有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地方。

他媽媽終於回來了，沒有多說什麼，帶著雲朵離開家，送別奶奶和小舅舅，什麼話也沒有說，又偷偷的帶著他去了學校住了一陣子。

雲朵知道媽媽在躲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軟磨硬泡的哄媽媽的時候，雲朵都看到媽媽心軟了，因為那個男人說他不能沒有爸爸，會被別人笑話，會自卑的，所以媽媽都心軟了，準備回去了。

可是，當媽媽帶著他回頭去找那個男人的時候，發現他就是個騙子，明明抱著別的阿姨，還親那個阿姨。

那個阿姨也來找過媽媽，讓她不要打擾她們的生活，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而且她已經有孩子了。他知道，就是那個男人馬上要和別的阿姨給他生弟弟，將他丟棄不管的意思。

他不怪媽媽，那個男人太壞了，他剛剛開始也對那個男人滿懷期待，滿懷希望，希望將他們脫離苦海，希望能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但如果在傷害媽媽的前提下，那這些他都不需要，媽媽有他就夠了，他可以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