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外宿?我當然是十分樂意的
小情侶之間命運多舛的晚飯終究是以甄荼灰溜溜地跟著甄爸爸走了為結束,再見來不及一聲告別。
相伴著來到京都的兩個中年男子攜家帶口又歡聚一堂。
飯桌上,甄荼咬著筷子,蹙著眉頭看著猛勁兒往自己碗里夾菜的甄爸爸,根本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裡,只是一邊吃一邊小聲問道。
「爸爸,你怎麼突然來京都了?」
甄英雄一邊將盤子里的肉接連不斷的往甄荼盤子里夾,一邊樂呵呵地說道。
「你林叔叔來京都開會,我正好也有事要過來一趟,我倆一合計,正好來這裡看看你們。」
甄荼敲敲筷子,不滿地強調。
「我的重點是『突、然』!」
甄英雄抹了抹腦門上不存在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氣鼓鼓地寶貝女兒。
「爸爸這不尋思給你一個驚喜嘛。」
看著甄荼白凈的小臉上的煩悶,想到剛才祁南就像是個陌生人一般從他們身邊飄過時那掩飾不住的燥郁,林佑偲忍不住低頭輕笑——驚喜嗎?恐怕是有驚無喜啊。
「爸,甄叔叔,你們要在京都呆幾天?需不需要我給你們盯酒店?」
林任軍笑著搖了搖頭。
「我來這邊開個研討會,呆到下周五,老甄說想多陪陪女兒,等過了一周和我一起走。」
甄英雄也呵呵地笑起來。
「不用不用,什麼都不用你們管,就是這幾天你和荼荼多陪陪我們就行了,每次來京都都是匆匆忙忙,也沒怎麼轉悠過。」
「這是自然。」
林佑偲看了一眼悶悶地戳著米飯的甄荼,笑得如沐春風。
好不容易應付完了父愛過溢的甄爸爸,甄荼在校門口心力交瘁地和林佑偲告別。
「好了學長就送到這吧,你不是不住校嗎,快回去吧,悠然學姐會擔心的。」
林佑偲聽了遲疑了一下,叫住了她。
「小荼,我爸他還不知道悠然在這兒。」
甄荼疑問的睜了睜大眼睛,看見林佑偲摸了摸鼻尖,百年難得一遇的糾結模樣,一下子反應過來。
「啊......我知道了,我不會說漏嘴的。」
要說林佑偲和許悠然的故事,精彩程度堪比黃金八點檔的家庭倫理劇,林佑偲是那個光芒萬丈出身貴族英俊多金的男主角,許悠然就是那個貧寒卻賢淑,溫柔又大方的灰姑娘——自然也少不了林叔叔林阿姨這一對極力反對的男主人公父母。
甄荼不知道為什麼和藹可親的林阿姨一見悠然姐就變了臉色,卻也沒少無辜地睜著閃亮亮的眼睛給兩人打掩護......
得到了甄荼忙不迭的保證,林佑偲溫和地笑笑,笑容里多了一絲苦澀。
「好,別忘了明天要和甄叔叔他們一起出去,早上我來接你。」
「嗯,好。」
被林佑偲和許悠然的事情一下子牽引了回憶,甄荼也就忘了寢室有兩隻抓狂中的叫「被背叛感深深攥住」的室友這種生物,所以她毫無準備地上了憤怒的托馬斯迴旋式小火車——
幾乎被丁嚀和劉咚咚晃暈過去。
丁嚀一唱:「可以啊荼荼,趕在祁男神還沒有發光發熱迷倒萬千迷妹之前先把他拿下了!」
劉咚咚一和:「你聽見空氣中啪啪啪地聲音了嘛,那是我們倆破碎的心靈。」
甄荼默,求助似地看向了一旁貌似事不關己認真訓練肱二頭肌的陳莫,後者挑挑眉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
甄荼生怕自己的沉默會變成他人案上的呈堂證供,只好自力更生,認真的掰著指頭。
「對不起,沒有公開一開始是因為怕影響他的訓練。」
「我真的沒想瞞著你們的,既然你們想知道我肯定會說的,那天是這樣的,祁南說他什麼都沒有,我聽了很心疼,就告訴他,你還有我啊,然後我就抱住了他,然後他就——」
「住嘴。」
丁嚀面無表情地制止住了甄荼的喋喋不休,努力從面帶**潮紅的女孩手中搶回單身狗被暴擊險些清空的血槽。
「哦。」
甄荼失望地住了嘴。
真是的,和莫莫一樣,明明是她們先問的,怎麼不停完?耐心真差。
她的心思一點不差都寫在臉上,丁嚀摸了摸自己的小心心,深刻地覺得和她計較,就是和自己的承受力過不去。
甄荼及時響起的手機鈴聲也不知道是拯救了誰。
丁嚀一看她雀躍的神情就知道是誰,和劉咚咚交換了一個不懷好意的表情,劉咚咚立刻飛身一個熊抱抱住了甄荼,丁嚀伸手敏捷地躲過了手機,在甄荼被呵了痒痒咯咯的笑聲中,按下了通話鍵。
「荼荼,回來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顯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友正在接受痒痒酷刑,語氣放鬆,帶著全然的寵溺。
哎呦——這麻酥酥地低音炮的嗓音,刺激的叮嚀幾乎要流鼻血。
丁嚀也見過祁南幾次,待人疏離,完全符合高冷禁慾男神的標配,根本就不是一般凡人降服的了的,不成想這九天之上的仙人最後還是栽倒了這凡間嬌養的兔子精手裡,兩人當真是——
奇異般的相配。
趁著被撓痒痒不停的打滾兒,作亂了陳莫的床報復了她沒有開口拯救自己的行為後,甄荼頂著鳥窩似的頭髮直起身子歪頭看去,不知道祁南說了什麼,丁嚀已經站得筆直,一派肅然,恩恩啊啊答了幾句后,諂笑著將手機還給了甄荼。
「甄姑娘,您的南朋友。」
甄荼再一次見證了祁南霸霸的馴獸能力。
「出來。」
男人的聲音帶著淡淡地笑意。
「咦?可是我們寢室封寢了啊。」
「出來,到陽台上來......披上大衣。」
甄荼抿了抿嘴,往自己身上罩了見厚衣服,走去了陽台,還沒到斷電時候,周圍幾座寢室樓還有星星點點的燈光,映照出人影憧憧。
她呵了一口氣,靠上欄杆。
「我出來了,你——」
大概每一個女孩子都曾做過這樣的夢。
凜冽的隆冬空氣,異常明亮的星子,熠熠的月光灑了滿地,你趴在欄杆上向下望。
而那個比寒冷的空氣更清冽,比星子更耀眼,比月光更皎白的男人,也正巧凝視著你。
甄荼的心被什麼撞了一下,軟得一塌糊塗。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啊。」
「自己吃完了晚飯之去了嚴寒那,現在才回來。」
「......」
男人穿著運動服,一手拿著電話,站在電線杆下,懶懶地抬頭看她。
「你剛才跟嚀嚀說什麼了,她突然就像吃了精分丸一下,割裂出了一個對我無比諂媚的性格。」
「你想多了,我只是跟她說我邀請你們寢室吃飯,地點隨她們挑。」
「啊?」甄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祁南嘆了一口氣,隔著電話也能感受到他無奈的情緒。
「我也算名正言順了吧,既然在寢室都曝光了,自然要請她們吃飯——類似謝謝她們替我照顧你這種的,怎麼,不樂意?」
不知怎麼地,甄荼竟然從他最後的反問中聽出了委屈的意思,甄荼嗤嗤地笑了起來,等她笑完了,祁南又說。
「明天去看電影好不好?」
儘管內心的小人拚命地點頭說好,甄荼也只能鼓鼓腮幫子,遺憾地拒絕。
「不行唉,我爸爸來了,要我們陪他到處逛逛。」
「你們?」
祁南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我和佑偲哥,我爸爸還有林叔叔——哦,林叔叔是佑偲哥的爸爸。」
「......」
聽著電話里認真跟他解釋的女孩,祁南不禁無語凝噎。
「......你生氣了?」
「不生氣,我只是覺得,革命遙遙無期,同志還需努力。」
他說的輕巧,卻成功地讓甄荼升騰起一種類似「愧疚」的情緒。
甄荼良心備受折磨,突然靈機一動,開口說道。
「要不然明天晚上我回來就去找你好不好?」
祁南似乎頓了一下,才似笑非笑地說。
「外宿?我當然是十分樂意的。」
明知道沒人聽見,甄荼還是一下子捂住了聽筒,臉騰地躥紅了。
「流氓啊你。」
那邊祁南哼哼兩聲,音調上揚。
「如果我真要對你耍流氓,你不可能還有力氣凶我。」
......根本不明白他在自豪個什麼勁兒。
——聽不懂聽不懂我什麼也聽不懂,甄荼自我催眠著勉強穩住了心態。
「你快回去吧,男生寢室也馬上封寢了吧。」
「不急,不差這一時半會,對了,你們明天去哪?」
祁南狀似無意地問道。
......
臨睡前,正優哉游哉看小說的於建突然接到了來自剛剛回來的寢霸的詭異邀請。
「明天帶你去爬山。」
於建:???
寢室友A某探出了頭,「祁哥,這不公平,你為什麼只寵幸於建,你要學會雨露均沾啊。」
祁南抿了抿嘴,鮮少的沒有一句話噎回去。
於建恍然大悟,手裡看了一半的修仙文上寫著。
【爾等凡人怎知那兔子精的厲害,就連上神這樣丰神俊朗的人物都被迷了去,整日昏頭昏腦只求朝夕相伴,唯恐一個不留神這兔子精就進了別處仙府,若長此以往,恐怕是要天下大亂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