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年海棠花開

第十一章：

海棠花落了一地。

「韶光妍媚，海棠如醉。」

萬貞兒趴在窗前看著院子里的海棠花喃喃自語，當年她最愛的便是海棠花了，阿憲因為她偶然提起的一句話，專門在域外找了白海棠種在莊子里，每年陪著她去看。

那些日子雖過去了好久，她卻記得真切，不，應當說和阿憲之間的一切她都記得真切，也正是因為這些記憶，她才能耐著寂寞飄了長達五百多年。

「小姐？去榻上歇著吧。」

「嗯？碧落，我竟是睡著了嗎？」萬貞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這幾日經常夢到曾經和阿憲的日常，常常半夜醒來，休息的不好，不曾想今日看著這海棠花竟是大白天的睡了。

「小姐，下次可不能這般了，這若不是婢子進來，小姐你可要著涼。」碧落倒了杯熱茶遞給萬貞兒，眼裡帶著幾分幽怨。

「嗯嗯，知道了，小管家婆，將來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福氣討了我們碧落。」萬貞兒笑道。

「小姐！婢子只想好好伺候著小姐，小姐這是厭了碧落嗎？」碧落被萬貞兒說的白了臉，這……小姐怎能這般。

萬貞兒也意識到自己說的沒有遮攔了一些，這不是後世，若是讓貼身婢女出嫁，則是表示主人厭了婢女。

都賴後世那些小年輕總是當著她的面膩膩歪歪，將她也帶偏了。

見碧落臉色雪白，忙轉了話題，「老祖宗這會兒可是午睡醒了？」

「回小姐，老祖宗醒了些時候了。」碧落恭恭敬敬的答道，心下卻亂做一團，小姐是因為什麼厭了自己呢？

難道是前些日子她看到小姐陰了二舅爺的事情被知道了？

「小姐，婢子真的不是故意看到你打二舅爺的，你不要將婢子許了人家好不好？」

萬貞兒整個僵住了，碧落看到了她動手打二舅舅？不應該啊，那日她是看著兩個丫鬟睡了這才去的祠堂，碧落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她怎麼沒有注意到？難道是打二舅舅的時候打的太投入了？

調整了下呼吸，這才看向碧落詢問道，「你怎麼看到的？」

碧落的臉有些微紅，「那一日婢子半夜醒來聽到窗戶有動靜，便過去查看，沒有想到會看到小姐，一時擔心便跟了上去。」

「不曾想小姐竟然去了祠堂，婢子看著小姐對二舅也動手，怕被周圍看守祠堂的婆子看到，便出去守在門外，接下來的事情婢子就不知道了。」

想到當日自家小姐揮著小拳頭一下下的砸在二舅爺的身上，碧落一時有些激動。

這些年二舅爺背地裡可沒少說小姐吃白飯，可自家小姐心大，一直沒有和二舅爺計較。

「這樣啊，碧落，對於你家小姐我對長輩動手這件事情你怎麼想？」

萬貞兒定定的看著碧落，生怕錯過碧落臉上的表情。

「如果不是怕被婆子發現小姐，當時婢子也想幫著小姐一起揍二舅爺一頓，二舅爺皮糙肉厚，小姐的手怕是打痛了吧？」

萬貞兒……

這個時候你的關注點難道不該是後輩打了長輩屬於大逆不道嗎？竟想的是你家小姐我的手會不會疼——真是親丫鬟。

「不痛，只是看著疼些罷了。」萬貞兒心裡有些感慨，當年剛遇到碧落的時候，碧落時常言尊卑長幼有序，現如今膽子大的多了，也不完全信奉那些教條了。

她的潛移默化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暫且放心，你家小姐不會擅自將你許人的，除非有一天你自己想離開。」怕碧落鑽牛角尖，萬貞兒岔開話題，「好了，和我一同去祖母那裡看場好戲。」看時間她的人應該是安排的差不多了，碧落這丫頭也算是忠心，倒是可以多帶出去鍛煉鍛煉。

「娘親！」萬趙氏正陪著趙老夫人說話，聽到萬貞兒的聲音忙朝著女兒看去。

萬貞兒一頭鑽進萬趙氏的懷裡，「娘親來了怎麼不叫人告訴女兒？阿貞可想娘親了。」萬貞兒也有幾日沒有見到萬趙氏了，萬貴來的第三天便帶著萬趙氏住在了外面，萬貞兒本想跟著過去，誰知萬貴竟然以院子小住不下為由留下了萬貞兒。

「小沒良心的，這是有了娘親忘了祖母嗎？」趙老太太故意板著臉打趣道。

「怎麼會，祖母在阿貞的心裡最重要了。」萬貞兒一個軲轆從萬趙氏懷裡爬出來，笑嘻嘻的看著趙老夫人，轉而投入了趙老夫人的懷裡。

因著萬貞兒年紀小，趙老夫人戳了戳萬貞兒的鼻子也就作罷。

萬貞兒在趙老夫人懷裡待了一會兒便又鑽入了萬趙氏的懷裡。

萬趙氏和趙老夫人扯著閑話，時不時的逗逗萬貞兒倒也歡樂。

「老夫人，不好了！」

老夫人身邊的張嬤嬤突然面色匆忙地走了進來。

「你啊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越來越沒有規矩了！」老夫人看著張嬤嬤搖頭道。

因著老夫人曾經是官家嫡女，家族沒落了之後才嫁給的趙老太爺，這通身的氣度和管家的法子也都是按照官家的那套來的。若不是因為趙老夫人，趙家鐵不定亂成什麼樣子呢。

張嬤嬤現在可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了，一臉著急，「老夫人，這白家的三少爺帶著人衝進來了，這會兒正朝著祠堂的方向去呢，府里的小廝根本攔不住。」

「什麼！」老夫人直接被驚的站了起來。

祠堂可是供著趙家先祖的地方，怎能被亂七八糟的人闖進去，驚擾了先祖可是大忌。

「快，將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喊上，一定要將白家少爺攔在祠堂外面。」

這白家少爺往她家祠堂裡面跑是作甚，自家祠堂里可沒有白家少爺的祖宗啊！

趙老夫人一臉著急，也管不得到底是什麼原因了，趕忙趕往祠堂，萬貞兒則由萬趙氏牽著手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