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季誠有潔癖
季城說這段話時,目光虔誠得讓顧安心悸,顧安撇開視線,不去看他,小臉漸漸泛起紅暈。
張元瑤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表演,漸漸垂下了頭,不願意看這一幕。
秦夢婷視線一晃,將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笑了笑:「好了,這樣子挺好的,到時候就這麼演!」
季安拉著顧安起來,看著大夥都很疲累了,便開口讓大家休息十分鐘繼續排演最後一幕戲。
「口渴嗎?」季安接過秦夢婷丟來的礦泉水,低頭看著顧安。
陽光從頭頂上方打下來,將兩人的發梢照耀成金墨色的絲線,小風晃動,撩的彼此額間微微發癢。
「嗯。」顧安頷首淺笑,嘴角揚起兩個可愛的梨渦,看著季誠的目光像極了小時候,她拿著一個檸檬味的水果糖,蹲在他面前,說檸檬味的要嗎?
白皙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擰動礦泉水瓶,取下瓶蓋,季誠遞到顧安面前:「慢點喝,當心胃疼。」
水是涼的,喝急了容易胃疼。
張元瑤正拿著一瓶水朝季誠走來,兩步遠的距離將季誠的細心聽得一清二楚,腳步愕然停住,擰著瓶蓋的手使不上力氣,竟擰了兩下也沒有將礦泉水擰開。
「需要幫忙嗎?」
手上的瓶子被人奪走,她只聽見「卡」的一聲,然後礦泉水瓶又遞到她面前,張元瑤抬頭,看到的是一張胖乎乎的臉。
董全忠臉色微紅,將水瓶硬塞到張元瑤手上:「你、你的水。」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兩步,張元瑤沒看也聽見董全忠那邊出來戲謔的調笑聲。
「師父師父!擰開的水,沒喝多的!」
走到季誠面前時,張元瑤臉上洋溢著活潑的笑意,將手上的水瓶舉起擺在季誠面前,天真又無辜。
季誠後退一步,疏遠的笑著,長長的睫毛在金色的陽光下照耀著格外的好看:「謝謝,你自己喝吧,天氣也挺熱的。」
季誠見顧安喝完,自然的接過顧安的水,仰頭只見喉結滾動,塑料瓶里的水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折射在季誠眉眼處。顧安唇上還掛著透亮的水膜,掩蓋不住笑意,微微翹唇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張元瑤捏著瓶身的力氣大了幾分,瓶內的礦泉水像瀑布一樣傾瀉出來,直到手背微涼,張元瑤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放鬆了力道,輕輕將瓶口抵著唇,小小的喝了一口水。
張元瑤疑惑的問:「師父師父,你不是有潔癖嗎?」
這一年來的相處,張元瑤發現季誠其實非常愛乾淨,別人吃過的碰過的他一般都不會再動。
顧安眸中帶著嬌蠻的笑,似問非問:「季誠,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潔癖?」
季誠低笑一聲,耳尖被顧安凝視的泛起粉紅,顧安眸中的笑意又多了兩分,拿手將被風吹亂的短髮別到耳後,露出粉嫩的小耳朵。
季誠在兩個女生熾熱的注視下,低啞的嗓音:「咳,到陰涼下站一會兒。」
說著摟著顧安的肩膀,走到大樹底下。
張元瑤愣在原地,季誠過去時,她依舊能問到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又喝了一口水,她才彎著嘴笑吟吟走到另一處人群中去,融入了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中。
季誠摟著顧安走到樹下,秦夢婷就站起來了,把位置讓給顧安坐。
「不用,站著也行。」
秦夢婷笑著按著顧安,把她按在椅子上,然後帶笑從椅子後面趴在她肩上:「剛剛呀,有人歡喜有人愁。」
顧安伸手捏著秦夢婷的臉,亦笑道:「他人愁不愁我不管,我只管自己樂在逍遙。」
兩人調侃了幾句,季誠站在一邊都聽不下去了。
季誠開口道:「行了行了,把最後一幕戲排完解散。」
最後一幕戲是大蓮不願意嫁到大帥府,穿著鮮紅的嫁衣跳進了清水河。佟小六誤以為是后媽將大蓮關在房內不許她出來,找上門來就大蓮,和後母一番爭執,在爭執過程中聽見打更的說清水河裡撈起一具女屍,穿著大紅嫁衣,怪可憐的,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最後佟小六赴清水河殉情。
一開演,秦夢婷的氣質就不一樣了,拿著一條花手絹扭呀扭,季誠看著她就忍不住笑場。
整幕戲下來花了兩個多小時,季誠又是笑又是哭戲,最後還含淚唱了一遍《探清水河》,整幕戲就算完成了。
季誠唱完最後一句,大家不約而同都鼓掌,顧安不知道季誠唱歌這麼好聽。
顧安坐在椅子上,看著中心的季誠,抿著嘴角。
張元瑤已經從另外一邊跑上前去,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季誠,臉上微微泛紅,眸中的愛慕之情沒有遮掩,現在在場的人,除了顧安,所有人眼中都閃著亮光。
「師父師父,你唱的太好啦!」
季誠謙虛的笑了笑,對著所有人道了聲謝,這時候聲音還是沙啞的:「感謝大家這幾天的幫忙了,明天咱們最後過了遍就準備上台表演!」
眾人拍手談笑,對這場話劇都很有信心。
秦夢婷丟了手絹,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老季,我們可以解散了吧?」
季誠一點頭,一些小龍套背著自己的包就走了。
幾人蜂擁的出去,正好撞到朝這裡走的莫禮淵。
「你們這就解散了?」莫禮淵有點不可思議,走進門就看見院子里只剩下四人。
「我來晚了,你們戲都排演完了啊?」莫禮淵笑著,信步朝幾人走來。
顧安坐在椅子上,微微頷首,看不清她的神情。
秦夢婷收拾完東西,見兩個電燈泡都沒有要走的心思,乾脆一把摟著張元瑤的胳膊,笑吟吟的道:「小妞,今天辛苦了呀,走學姐請你和奶茶!」
說著,不等張元瑤拒絕,直接拉著她往外邊走,路過莫禮淵身邊事,也拽上他:「行啦,你也別當電燈泡了,請我們喝奶茶去!」
莫禮淵好笑道:「婷姐,不是說你請嘛?」
「廢什麼話!」
三人一路嘰嘰喳喳,院子里終於恢復了大自然的寧靜。
「季誠。」
腰上一暖,有著微微的重量。
季誠頷首,只見顧安緊緊的抱著他,將頭埋在他懷裡。
「嗯?」他低聲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