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章 拼
「大人!」
葉風滿臉的驚訝,顯然並沒有發現被人跟蹤。葉槐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他也是臨近了才發現的,也不知是不是人家故意讓他發現的。
正說著,「咚」一聲響,聽聲音傳來的方向,顯然不是門的方向,屋內的人和鬼對望一眼,葉槐咳嗽一聲,提醒道:「我家待客一直用正門,請走正門。」
葉風過去把門打開,剛打開,一個穿著留著長發,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現出身形,板著臉,看似平靜的眼底,潛藏著幾分慍怒,若仔細看,還能看見他的手指在輕輕地顫動。
為了避免驚世駭俗,也為了安全,不想自己家被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葉槐曾在房屋周圍刻上陣法,想穿牆而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走正門是唯一的途徑。
無視來人的態度,葉槐淡淡一笑,道:「不知貴客臨門,有何指教?」
來人也不進門,看向葉槐,眼.中現出趣味:「陰極陽生體,倒是稀奇。你叫什麼名字?師承何人?」
語氣頗為老氣橫秋,甚至帶著命.令的感覺。葉槐不回答,而是說道:「客人為何不進來?可是怕我的陣法作怪?」
來人一陣大笑,也不避諱:「沒錯,.這麼多年來,我曾踏平過無數的陣法,今日吃的小虧,還是第一次。小朋友,速速把你師門說出來,我就放你一馬,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葉槐不答,就算他想回答,也回答不上來,連他自己.對師門都稀里糊塗的,如何作答!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想回答來人的問題,目光轉向葉風,用元神問道:「醫院裡有什麼異常?」
葉風道:「醫院裡的死人都沒有魂魄或是缺少魂魄,.似被人以邪法抽取。」
葉槐皺起眉頭。魂魄是關乎生靈輪迴的根本,沒.有了魂魄就無法進入輪迴,就算是地府,也不敢做這等干涉天地輪迴的事情,居然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下這等事情,實在是膽大妄為。
來人道:「既然你.不說,那就只能動手試試。小朋友,莫要怪我欺負後輩。」
說著,突然從身體里伸出一隻黑色的巨爪,飛快的抓向葉槐面門,葉槐冷哼一聲,運起真元,藍色的火焰遍布全身,腳下移動步伐,開啟守護陣法。
陣法一開,葉槐周身的火焰更加的旺,黑色巨爪剛觸到陣法邊緣,彷彿冰遇到烈火似的,瞬間就消失不見。來人微微一愣,驚嘆道:「想不到陰極陽生體也能練出陽氣如此之重的內丹火,對你的師門,真是越來越讓人好奇了。」
這裡是樓房,又是居民區,葉槐不想傷及無辜,乾脆提刀逼了上去,口中說道:「既然前輩對我的師門感興趣,何不換個寬敞的地方,咱們好好比劃比劃?」
「正合我意!」
說著,當先向海邊飛去,葉槐也不廢話,緊跟著飛了出去。到得海上,中年男子負手站立空中,一派悠閑之態,傲然道:「老夫羅慶,小子,記住今日殺你的是誰!」
葉槐只是淡淡一笑,不溫不火的道:「前輩請。」
自稱羅慶的中年男子冷嗤一聲,雙手一卷,海面憑空起浪,向葉槐捲去。葉槐在空中也不避讓,反身一扭,手中偃月刀高高舉起,一刀劈下,巨浪從中間被劈開,向兩邊捲去。
葉槐借力打力,借著巨浪之力,手中長刀卷著火焰,劈向羅慶,隨著刀勢,數道交叉成十字的火焰飛向羅慶。
羅慶見識過火焰的厲害,張口一吹,放出數道狂風,裹著火焰飛向他處,驅動法術,從海中伸出數只巨手,抓向葉槐。葉槐不管不顧,運轉全力,逼出丹田內的火焰,只攻羅慶一人——所有的法術都是他施展出來的,只要搞定了羅慶就行。
「南明離火珠!?臭小子,原來你還藏了一手!」羅慶又驚又怒。
在劈出火焰圍住羅慶后,葉槐就毫不猶豫的扔出南明離火珠。以他如今的功力,與羅慶鬥法只能來短平快,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利用他的輕視之心,時間拖得越長對他越是不利,從一開始他就打算採用不要命的打法,逼亂羅慶的陣腳,找機會用南明離火珠。
羅慶顯然是練陰功的,南明離火珠屬陽,天生相剋,即使是在大海之上,也不會影響到南明離火珠的效果。
熊熊大火包圍住羅慶,羅慶全kao著深厚的功力硬撐。葉槐不敢懈怠,強撐著,催動南明離火珠的力量,如今只看雙方誰最先支撐不住誰就輸了。
「羅慶,你越來越不長進了,讓你出來收拾一隻小鬼,居然連這等剛修鍊不久的小子也打不過,聖宮的臉面何存吶!」
一道陰柔尖利的聲音響起,空中多了一個穿著黑色道袍,挽著一柄拂塵的道人,那道人白髮白須,形容清瘦,雙眼緊閉。
「季休,休得多言,快快助我拿下這個小鬼,對你可是有大大的好處。眼前這小鬼可是陰極陽生之體,如若你用他來祭煉活器,豈不比那些陰女強上百倍?」
「他當真是陰極陽生之體?你可不要欺我眼瞎!」
「如果我騙你,咒我受聖宮極刑而死,永被宮主唾棄!」
「好!貧道幫你!」
倆人一說一和,有如分贓的強盜,葉槐心中雖急,一時也沒辦法,只盼著去找外援的小山能快些回來,不然,今天只怕就要光榮在這裡了。
黑袍道人拂塵一揮,天空突然聚集起一片烏黑色的雲塊,籠罩在葉槐的火焰上方,越聚越厚,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黑色的雨滴,觸到火焰,火焰立即弱下去幾分,雨勢越來越大,火焰越來越弱。
葉槐瘋狂的催動真元,臉色蒼白,額頭上汗珠密布,黑袍道人得意的笑著,柔聲道:「小子,如不想丟了小命就快快求饒吧,貧道最喜歡聽求饒的聲音,如你乖乖投降,貧道就饒你一條小命。」
葉槐不吭聲,只全力支撐著南明離火珠運轉,圍著羅慶的火焰已經散去,只魚南明離火珠周圍還有一小圈火焰,羅慶被燒的鬚髮皆落,渾身漆黑,狼狽不堪,此刻見葉槐苦苦支撐,自是樂得哈哈大笑,大有揚眉吐氣之感。
兩人正哈哈大笑,洋洋自得之際,黑袍道人季休突然咦了一聲,連雨雲也來不及收,一手向葉槐抓去,憑空一聲嬌脆的冷哼,一團火焰,自從南邊而來,燒向黑袍道人和羅慶,黑袍道人見狀,也不管羅慶,身化黑風,匆匆向西而去,竟是只顧自己逃命,不管羅慶的死活了。
被葉槐的火焰燒得只剩一絲功力自保的羅慶,連罵都來不及就被火焰裹身,慘叫都沒有發出一絲,已被燒成飛灰,魂飛魄散而亡。
葉槐扭頭看向火焰飛來的方向,不由lou出輕鬆的笑容,身形搖搖欲墜:「姐,你再晚來一會兒,只怕就要給我收屍了。」
「呸,童言無忌,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哪裡受傷?」
來人正是黃照熙。葉槐逼著羅慶出來鬥法之前,就向葉山施了眼色,讓他去找黃照熙,有備無患。
黃照熙半扶半抱著葉槐,伸手一招,暴烈的南明離火珠就向乖巧的小羔羊似的飛到她手裡,安靜的躺在她的手心,再無剛才的猙獰模樣。黃照熙手搭上葉槐的腕脈摸了摸,這才鬆了口氣:「幸好只是真元耗損過度,並沒有什麼大礙,否則,阿姨那裡我可無法交代。你呀你,遇到強敵不知道避讓嗎?傻乎乎的頂上去,忒不珍惜自己的小命。」
葉槐傻乎乎的笑笑,也不反駁,把所有的嗔責都接了下來。當時的情況,根本由不得葉槐選擇,屋中不止有三隻小鬼,還有薇薇和趙惜語。如果避讓了,誰能保證她們不會受到傷害?但如果選擇了迎戰,採用他想好的策略,還有可能有勝利,在拼與不拼之間如何選擇,對葉槐來說,這是不言而喻的。
再也沒有人能比葉槐懂得失去的痛苦,如果從未得到,是談不上失去,但已經得到的,無論如何也不想放手,知道陽光的溫暖后,讓人怎麼去接受寒冷的冰雪!如果不能被愛,那就努力地去愛別人,如果不能失去,那就努力的去保護。這是葉槐一直以來的選擇,如果在擁有的時候不懂得去珍惜,等到需要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也不被珍惜。主動去愛了,去珍惜了,那麼,自己也會被人愛,被人珍惜吧。
黃照熙不懂葉槐內心的百折千回,只是莫名的為他的神情心疼,把南明離火珠交還給他,扶著他飛回去。
「我的功法與你不同,無法幫你恢復真元,快坐下打坐調息一番,拖久了會內傷的。」
到屋內把葉槐扶了坐到沙發上,黃照熙溫柔的勸著。
「薇薇她們還在我的聚魂葫蘆里呢,先放她們出來吧。」
「不,還是等你恢復之後再說吧,否則,阿姨回來之後不好交代,還是要把這些情況告訴她?」
葉槐想了想,搖搖頭,以老媽對他的寶貝程度,知道這些事情,只會更加的擔心,反正也沒出什麼大事,與其讓她白白擔心,還不如就此揭過。把解釋的事情交給黃照熙,葉槐依言運功調息。
看葉槐聽話的開始調息,黃照熙皺著眉頭想了一陣,把三隻小鬼叫來,詳細詢問前因後果,葉風等自不會隱瞞,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葉槐始終是地府的人,不方便cha手太多人間事物,事件的最終指向還是要kao修真監督委員來解決。
修真監督委員會在這存在這世間日久,盤根錯節,能管轄到滯留人界的所有修真,能讓地府也讓三分,自有它的獨到之處和厲害之處。
黃照熙沉吟一陣,發出三道訊符后,葉蘇蘇、林建新也回到家來,見葉槐盤腿坐於沙發上運功,疑問的看黃照熙一樣,黃照熙歉然道:「阿姨,我剛才找小槐練練手,考校他的修行成果,不小心出手過重,害他耗盡真元,正運功調息恢復,我們先吃吧,不用等他。」
問起薇薇,也說犯了小錯誤,被葉槐罰在葫蘆里練功,有趙惜語陪著。薇薇偶爾調皮犯錯誤的時候,全家就只有葉槐能狠下心來懲罰她,懲罰的措施就是關到葫蘆里練功。眾人不疑有他,開始吃飯。
吃完飯,黃照熙關切的看葉槐一眼,告辭離開,匆匆而去的步伐,似乎含著幾分火氣,只不知誰會是這些火氣的承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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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槐這一調息就在沙發上坐了十天,待他再次醒來,精氣神十足,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精神抖擻,丹田內的藍色火焰,顏色愈發的淡了,漸漸向著白色發展,功力又有了長足的進步。
就如牛叔說的一般,以他如今的功力境界,以戰養戰是最好的辦法,每次戰鬥后,都能有一些進步,無論是功力還是經驗,都有增長。
葉槐醒來,讓平靜了許多天的葉家重又熱鬧起來,特別是被關在葫蘆里的薇薇放出來后,更是熱鬧的無法形容。因為,小蘿莉被關了這麼多天,生氣了,剛出來的時候,小嘴撅得幾乎能掛十個油瓶,如果不是沒有淚水,只怕早就嚎啕大哭,來個水漫葉家了。不過,就算沒有水漫金山,境況也比之好不了多少,小蘿莉自從出來后,就一直偎在葉槐身上,不言不語,懷裡抱著魍狐,兀自生悶氣,誰都哄不好。
「薇薇生哥哥氣了?」輕輕摩挲著小蘿莉肉嘟嘟的臉龐,葉槐柔聲問著。薇薇抬眼看他一下,搖搖頭。葉槐問:「那是為什麼不開心?可以告訴哥哥嗎?薇薇不開心,哥哥也不開心啊。」
薇薇扁扁嘴,想了想,小聲道:「薇薇是生自己的氣,薇薇不會生哥哥的氣。」
「為什麼生自己的氣?薇薇又沒有犯錯。」葉槐訝然追問道。薇薇道:「因為薇薇每一次都只會拖累哥哥,一點兒忙都幫不上,每次哥哥遇上危險,薇薇都只能躲起來,薇薇好沒用,薇薇再努力也成不了保護哥哥的騎士,薇薇討厭自己。」
葉槐一愣,想不到薇薇不開心卻是這個原因,心中又疼又酸,還夾雜著絲絲的甜。把薇薇攬了抱在懷裡,臉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葉槐道:「不是這樣的,薇薇一直都很能幹。」
「可是……」
「乖,聽我說。」
薇薇急切的想反駁,葉槐呵呵笑著,摩挲著她胖嘟嘟臉頰的雙手一擠,把她的小嘴擠成金魚嘴,惹來薇薇嗚嗚的抗議聲,自己卻開心得哈哈大笑。薇薇不樂意了:「哥哥欺負我!」
葉槐笑著揉揉她的小腦袋,安撫似的輕輕捏捏她小臉,問道:「薇薇和哥哥在一起開心嗎?」
「開心!」薇薇答得毫不猶豫。葉槐笑笑,道:「我也很開心。」
薇薇聽了歡喜,臉上笑得天真無邪,純澈的眼睛里全是信任與依戀。薇薇依戀的抱著葉槐的脖子,蹭著他的下巴,葉槐笑著拍拍她,道:「以前啊,哥哥每天都是一個人,沒有人陪我說話,也沒有人同我玩耍,可是,自從薇薇來后,每天都陪著我,這樣的日子,每天都開心得不得了。」
「真的嗎?」
「當然,哥哥從沒騙過你,對吧?」
「嗯。」
見薇薇點頭,葉槐笑著柔聲道:「你是妹妹,我是哥哥,做哥哥的保護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今你還小,是我保護你,等將來你長大了,就會是你保護哥哥的時候,薇薇現在要做的就是修鍊、玩耍,你開心了,我們所有人都開心,你不開心,那大家都不開心。我知道你也想幫忙。你知道嗎?自從你來后,哥哥再沒有一天是不開心的,每天只要想到還有薇薇陪著我,哥哥心中很感到很溫暖。」
「溫暖?!」薇薇歪著小腦袋想了一陣,問道:「就是心口暖呼呼的嗎?」
「恩。」葉槐應了聲,溫柔的看著她:「所以,薇薇一直是很能幹的,世界上,能讓哥哥心口暖呼呼的,感到幸福的人,薇薇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除了薇薇,沒人能這麼重要。」
薇薇笑了開來,小臉兒上有著歡喜,有著淡淡的得意,緊緊抱著葉槐。看來是雨過天晴了,葉槐暗地鬆了口氣,對懷裡的薇薇滿腔的憐惜。
經過這麼一回,薇薇修鍊更加的積極和認真,這是葉槐刻意引導的結果,自是心中高興。薇薇同他一般,天生就與常人不同,想要過的開心,將來不孤獨,自強不息,努力修鍊就是達成夢想的基礎。所謂的理想,說白了就是過理想的生活,天下間沒有輕而易舉就能達成的夢想,唯有堅持不懈的努力,才是達成理想的基石。
葉槐想要薇薇明白,要達成理想,不能kao別人的憐憫,唯有自強方是正途,依kao別人的,總有一天會失去。kao山山倒,kao水水枯,kao自己努力達成的,才永遠不會失去。
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沒有什麼成就是天生的,在成就的榮光背後,付出了幾許別人看不到的血汗與艱辛,才是成就的本質。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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