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哪個更難受

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車裡的沉默快要把駕駛座上的常嵊壓垮，他知道發生了什麼，如今更是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自家正在氣頭上的少爺。

回到別墅，楚禾脫了鞋就徑直回了屋。

她今天很累了，人流的後遺症說大不大，但總歸還是有的，比如此刻頭暈腦脹，沒有力氣，走路都跌跌撞撞。

剛躺到床上，紀景淮開門走了進來，明明已經是酷暑時節，卻帶著一身寒意。

關上門，紀景淮一句話沒說，煩躁地用左手開始扯領帶。

楚禾近來很喜歡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偷偷看他，因為很性感，也很禁慾。

當他壓下來的時候，楚禾沒有反抗，因為她真的很累了。

楚禾絕望閉眼，冷聲開口：「紀景淮，就算我再懷上，我也一樣會打掉。」

紀景淮聞言，愣在原地，緊皺的眉頭下，一雙本該如星辰一般明亮而又高高在上的眼眸，此刻卻染上一層絕望。

開口時，卻放輕了語氣，不是溫柔，更多的是無力：「楚禾，我們是夫妻，我們為什麼不能有屬於我們的孩子？」

「夫妻？」楚禾苦笑著睜眼，看向身上的男人，「除了那張結婚證，我們哪裡像夫妻？哦是啊，每天睡同一張床上是不是也算？」

紀景淮沒有說話，定定看著楚禾，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帶我見過你父母嗎？你又見過我父母嗎？我們倆是夫妻這件事情，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我原本以為，你隱瞞，就是為了周旋在外面的花花草草之間。但是我後來想通了，你紀景淮就算有了老婆，就憑你的身份，不照樣一堆女人倒貼嗎？」

似是積怨已久，說出這番話，楚禾幾乎一氣呵成。

越是這樣，越是讓了解她的人心中一滯。

紀景淮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低聲開口：「你誤會了，楚……」

楚禾打斷他，繼續道：「我是誤會了，因為你當然不是因為這個，既然不缺女人倒貼，那就是怕這張結婚證傷了哪位佳人的心吧？」

楚禾說著，那個和紀景淮一起出現在巨幕廣告上的女人，那個如鑽石一般高貴甜美的笑容再一次縈繞進她的腦海。

紀景淮起身，穿上睡衣。

良久，替楚禾把眼角的淚水一一拭去，柔聲道：「楚禾，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找了你五年，沒有人知道我有多害怕再次失去你。」

受到手術後遺症的影響，楚禾漸漸昏昏欲睡。

「是嗎？那失去孩子和失去我，哪個更難受？」楚禾睡意襲來，無力發問。

剛才那個質問她怎麼敢打掉孩子的紀景淮，恨不得殺了周圍的人給孩子陪葬的紀景淮，又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呢？

靜謐的夜裡，房間內的空氣也安靜得猝不及防。

「我之所以會因為失去孩子而難受，不過是因為那是我們的孩子。」

聲音很輕，楚禾已經睡著了，沒有聽見，也沒有感受到落在她眉尾的那個輕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