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曲驚眾人

這一次計科學院的迎新晚會，那位蔡教授是否會到場不得而知，倒是藝術學院的好幾位碩士生來到了現場。

三女一男混跡在一群本科生當中，倒也並不顯眼，只是從三個女生的臉色來看，好像都不是那麼高興，像是被逼無奈才到這裡來的一般。

到是唯一的那個男生看起來挺開心的。

這個男生坐在最邊緣的位置上，時不時地偷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孩，不停地尋找著話題，跟女孩搭著話。

只是很可惜，情緒不高的女孩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回著他，更多地卻是在跟坐在另一邊的兩個女生吐槽著各自的導師。

「麗麗，你說，你們家蔡導喊你倆過來就算了，幹嘛還跟我們家姚導說，非得把我們倆也帶上！」七點整的鐘聲響起，看著台上出現的晚會主持人，往裡第三個位置的女生，朝坐在最裡面的女生吐槽道。

「那有什麼辦法，誰叫你們姚導跟蔡導那麼熟呢。」名叫麗麗的女生一邊輕輕地甩著手，一邊優哉游哉地說道。

坐在男生旁邊的女生接著說道：「小敏，你們就知足吧，你們姚導對你們已經很不錯了，就只是讓你們來接受一下熏陶，我們家蔡導還要求我們寫一篇相關的論文呢，解構那節目的什麼藝術內涵，又不知道得費多少腦細胞！」

「卧槽，你這是說的風涼話了好吧，我們是不要寫論文，但是我們要創作！懂嗎！創作啊！」叫小敏的女生頓時小聲地叫嚷了起來，「姚老闆要我們倆一人創作一個不輸於那個本科小屁孩兒的節目，比你們難度大到哪兒去了！」

「對呀，你們不知道，我們姚老闆怎麼跟我們說的。」坐在最邊上的男生也緊接著插嘴起來，不過他兩隻眼睛一直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女生，就好像只對她一個人說的一樣「他說，我們倆從本科開始，學了那麼多年詞曲舞蹈，總不至於比一個外行本科生差吧，然後就給我們布置了個莫名其妙的任務。」

「切，你們倆還真當回事啦？」坐在最裡面的麗麗頓時不屑地說道，「不就是給你們個任務糊弄糊弄嘛，說不定還能找個借口給你們一人發點勞務費……一個非藝術類的本科生，能有多厲害？他要真有那麼厲害，為什麼不去華影、華音、燕京電影學院之類的，還會來這裡？」

稍稍一頓，麗麗再次說道「我覺得你們姚老闆說得對，要是你們連一個外專業的本科生都比不過，那還讀什麼碩士。」

「那可不一定，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我跟時楓就在姚老闆辦公室，突然你們蔡導就闖了進來，然後再姚老闆面前使勁地誇那個本科生，連『世間少有』這種話都誇出來了！然後蔡導一走，姚老闆就把他不懷好意的眼神放到了我們倆身上，然後就給我們布置了這個任務！」

小敏表情有些誇張地說道。

「你們蔡導都把那本科生誇成那樣子了，我們能沒有壓力嗎？」

「我們蔡導愛吹牛，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尤其是跟他死黨，你們姚導一起的時候，要不然姚導也不至於不相信他了。」坐在男生旁邊的女生說道。

「不對吧，這次可能不是吹牛？」名叫時楓的男生小聲說道，「我怎麼聽人說，最近這段時間，蔡導沒事就往計科學院那邊跑，就想把那個本科生收下來做學生。」

這一番話出口，四人之間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假……的吧……可能就是去找他外甥……我聽說，蔡老師的外甥也在計科學院。」原本有些咄咄逼人的麗麗有些結巴地說道。

」名叫小敏的女生站起來，偷偷地朝最前方的座位瞄了幾眼，然後說道：「蔡導今天都沒來！要是真那麼看重那本科生，今天他能不來？肯定是假的，有人以訛傳訛吧。」

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剩下三人跟著各自站起來張望了片刻，確定了蔡導不在，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如果蔡導只是在自己的老哥們面前吹吹牛皮，順便使喚他們玩玩，那大家就都輕鬆了，到時候任務什麼的隨便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

四人這樣想著，都有些不耐煩起來。

「那個本科生的節目是在第幾個啊？我還想早點回去刷劇呢。」小敏盯著台上開始的一段小品，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還早吧，好像……」坐在最邊上的男生拿過一張座位上的節目單翻看起來，「是在倒數第二個……」

男生話音剛落，三個女生的臉上頓時變了顏色，就好像戴上了痛苦面具一般。

要在這麼無聊，而且表演外行的迎新晚會上坐到最後，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懷著跟他們一樣想法的人大概有很多，大多數人並沒有親眼見過那次綵排驗收上沐陽他們班的表演，只是聽說了傳揚在外的名聲，好奇心趨勢下才來看的。

所以隨著時間推移，許多失去了耐心的人便離開了禮堂，原本人滿為患的大禮堂過道，頓時空曠了起來，就是後排的座位，也因為有學生溜了出去而空出來了不少。

好在學校里的退休教職工們還是看得津津有味，把空出來的座位基本上都填滿了，才沒有讓這場演出晚會顯得太過虎頭蛇尾。

不過這些人的離場，沐陽倒是並不在意，他並不愁沒有人聽。

而只要有人聽，就一定會有人去散播關於他的「傳說」。

所以當班上一起表演的同學向他傾訴緊張情緒，擔心表演不出當初綵排驗收時的感覺的時候，他卻沒有絲毫擔憂，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同學們哪裡知道，上回綵排是因為受到了沐陽的「操控」，他們都覺得是自己找不到當初的狀態了，全然不顧沐陽的「勸告」，一遍又一遍地在後台練習著，只有沐陽閑坐在一旁，無奈地看著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最後幾道重音落下，排在他們前面的舞台劇節目落幕，沐陽頓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中帶著絲絲興奮和傲然，對著面前的同學們喊道：「兄弟姐妹們，輪到咱們2班上場了，準備好譜寫關於我們的傳說了嗎？」

這番話中，沐陽用上了三生石的心靈震顫。

還在練習的同學們頓時停了下來，每一個人都彷彿充滿了信心，朝沐陽點了點頭，齊聲說道：「準備好了！」

看著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流露著自信，沐陽滿意地點了點頭，而正早台上的主持人也終於念到了所有人都等待已久的報幕詞：「一息尚存，戰鬥不息！讓我們有請計科1802班的戰士們，給我們帶來《克羅埃西亞狂想舞曲》！」

「走，跟我上台！」台前話音落下，沐陽頓時一揮手，帶領著隊伍走向了舞台。

早有負責後勤的「苦力」們，將鋼琴推上了舞台。

看著那台熟悉的鋼琴，沐陽深吸一口氣，便走向了鋼琴后的座位，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

或許是因為期待已久，所有人都閉上了嘴，禮堂中破天荒地安靜了下來，就連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見。

然而這場安靜僅僅持續了片刻，隨著沐陽指尖快速地落在琴鍵上，急促而動聽的旋律，夾裹著充滿感情熏染的靈氣，傳遍了大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伴舞的同學們都沒有意識到「狀態」的回歸，只是跟隨著旋律舞動了起來。

而台下的觀眾們，從最前排的學院領導、老師，到最後排的退休老人們，一個個都沉浸在了舞台上的音樂與舞蹈之中。

這一首旨在描述戰火紛飛的鋼琴曲，被沐陽賦予了更多的寓意，所有人都彷彿看到了戰火之中，力不能敵，卻仍奮力反抗著的戰士們，為了家園奉獻著自己的生命。

之前就曾因曲而哭泣的許老師，再次落下了淚水，學院書記和院長的臉上，也布滿了感慨。

「原來就是這個孩子，怪不得慶華教授總是想把他要到藝術學院去了，果然是難得的鋼琴藝術苗子啊。」院長楊光明感慨著說道。

書記劉樂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卻並沒有說話。

他跟蔡清華沒有交情，不願意摻和到這種麻煩的小事裡面去。

一曲音盡，餘韻仍在空氣之中飄蕩，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台上的表演者們，用他們的真實情感，表現著他們心中的震撼。

留下來的同學，臉上布滿著慶幸。

還好他們足夠耐心，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離開，少打一把遊戲不算什麼，這一首曲，這一場舞，錯過了才會真的留下一場遺憾。

「你們……覺得……怎麼樣？」名叫時楓的藝術學院男碩士突然開口，有些結巴地向同伴們問了起來。

而被問到的三個女生只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台上的沐陽，她們很想否定這個外行的本科小屁孩的表演，可是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否定的話來。

莫名的沉默在四人之間醞釀著，不知何時，名叫麗麗的女生偷偷地朝前方望了一眼，輕輕地咬著嘴唇說道：「我好像……看見蔡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