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懷疑
青鸞手中的『黑翎』,已經碰上了齊劫的脖子。
只需她微微用力,齊劫便會立刻死去,返魂無望。
就在這時,她察覺到了背後的殺氣,遂放棄了立刻擊殺齊劫,轉身對上自己救起之人。
相比齊劫,此人的武功也不弱,只是對上青鸞,她毫無勝算,沒有支持多久,便被青鸞擊殺。
青鸞取了此人性命之後,不用轉身,也知道齊劫已經逃跑了。
她看了看自己從崖邊拉回的這人,諷刺的笑了笑。
這點雕蟲小技,還想要騙她,真是可笑。
要不是還想救陳陽和月如淺,她也不會假意放過齊劫。
齊劫以為自己險中逃生,殊不知,她這條命,是青鸞刻意留下的。
她死了,青鸞去哪裡找比她還好的引路人?
青鸞在周圍查看了一圈,沒有看到一個活人,知道今晚不會有收穫了。
想到冬兒,她立刻起身回府。
青鸞回到端華堂之時,陳嵐正站在院子里等著她。
「師傅,如何了?」青鸞問道。
陳嵐指了指自己腳邊,抽了抽嘴角,道:「就兩個廢物,不夠為師走兩招的!」
青鸞看了看地上死活不知的兩個人,笑了笑,又問陳嵐道:「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陳嵐遺憾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個齊劫是什麼意思?她派兩個這麼弱的人來,真的是為了殺人嗎?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其實她這話著實是冤枉了齊劫。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頂尖的高手,這是她們倒霉,遇到了變態的陳嵐。
畢竟,這世上如陳嵐和青鸞這樣變態的人,還是極少的。
「沒有,一時大意讓齊劫跑了。」青鸞沉吟了片刻,又道:「我覺得齊劫不是心機深沉之人。」
「你的意思是說,她的背後還有人?」陳嵐驚訝的看向青鸞。
「八成是這樣,」青鸞鬱悶的皺了皺眉,惱火不已,「到底是誰在背後,暗算我鳳家?」
「暗算鳳家?」
陳嵐搖搖頭,表示不贊同這個說法,「她只是暗算先皇這一脈,哪裡是暗算鳳家?」
「這我也明白,可是我不知道,母皇和父後到底有哪些仇家?」青鸞的語氣有些無奈。
連仇家是誰都搞不清楚,天下還有比這更鬱悶的事情嗎?
陳嵐仰頭看天,陷入了沉思。
突然,她扯下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
瞪大了眼睛看著青鸞,說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她的語氣極其不確定,顯然她無法判定自己的想法。
青鸞聽言,立刻焦急的問道:「是什麼事?」
陳嵐又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唇,才道:「鳳九天和鳳言歌的身世,你清楚的吧?」
青鸞莫名其妙的點點頭,「自然。」
「他們兩個的母親,便是你母皇最大的仇人。」陳嵐頓了頓,糾正道:「不對,應該說他們的母親,將你母皇視為最大的仇人。」
青鸞越聽越迷糊,她問:「就算是這樣,那又與齊劫有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那個人已經死了。」青鸞說完,不自禁的想起了齊劫的身形。
陳嵐聽言,沒有意外的說道:「那人死沒死,沒有人知道,不過以我對你母皇的了解,她做不出殺姐之事。」
「師傅的意思是,母皇放過了皇姨?」
青鸞驚訝的問出了聲。
鳳齊炎那一輩的事情,她知道得很少,那許多事,她根本無從得知。
「哎~」陳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當年,你母皇只不過是個普通皇女,而你皇姨鳳炎傑,才是鳳朝的太女。」
「只是鳳炎傑生性殘暴,為人偏執狹隘,實在當不得女皇之位,為免黎民百姓受苦,你皇祖母便廢黜了她太女之位,讓仁厚慈德的鳳齊炎登上了太女之位。」
陳嵐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了下來。
她看了青鸞一眼,有些不確定的問她:「若此事與鳳炎傑有關,那麼你會不會遷怒於你的兩位皇姐。」
青鸞聽得認真,猛地聽見她的問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沉默了良久,深思熟慮了一番,還是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殺父害母之仇,必須要報。」
「要不然,我鳳青鸞枉為人女!」她此刻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陳嵐聽言,沒有再問,她明白,其實青鸞心裡根本沒有答案。
鳳九天和風言歌,是青鸞的堂姐,她們都是鳳家皇族血脈。
冥冥之中,她們之間是始終,有著不能割斷的牽連。
陳嵐真心不希望她的猜測變成真實。
沒有什麼比親人對壘更加可悲了!
「師傅,你趕緊往下說。」青鸞焦急的催促陳嵐。
陳嵐瞪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咽下一口酒。
「當初你皇姨鳳炎傑,為了登上皇位,不惜將你皇祖母毒害至死。你母皇將她拿住之後,關押在皇宮地牢之中。」
「沒過多久,你母皇便宣告天下,鳳炎傑死於地牢。」
陳嵐頓了頓,感嘆道:「天下人都信了,可是我不信,以你母皇的性格,她下不去手。」
「如果你母皇將她放了,以她的偏執和瘋狂,的確是會做出報復你母皇之事的。」
陳嵐說完,便一言不發的專心喝起酒來。
青鸞聽了這一番話,沉吟了片刻,問道:「皇…鳳炎傑的手下中,有沒有死忠於她的武將?」
「武將?」陳嵐仰頭望天,仔細的回想了一番,緩緩說道:「有沒有忠於她的武將,我倒是不清楚。」
「不過,我知道,她手下有一名怪人,聽說那人力大無窮,面貌醜陋,對鳳炎傑忠誠至極。」
「那人死了嗎?」青鸞又問。
陳嵐搖了搖頭,道:「不清楚。」
「小鸞,無論以後你查出了仇人是誰,為師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迷了眼,找到罪魁禍首,報了仇之後,就讓這件事過去吧!」
陳嵐說完這番話,便搖搖晃晃的回房去了。
青鸞在院中靜站了片刻,面上的神情從複雜慢慢變成平靜。
仇,她一定要報!
即使那個仇人,真的是鳳九天和鳳言歌的親母,她也一樣要手刃仇人。
不過,這一切與鳳九天和鳳言歌無關。
只要她們不阻止自己報仇,那麼她也不會對她們心生芥蒂。
青鸞關上房門,輕手輕腳的上了床。
撫了撫冬兒的鬢髮,在他臉上輕輕的吻了吻。
冬兒的睫毛顫了顫。
青鸞微微一笑,輕聲道:「吵醒你了嗎?」
冬兒立刻睜開墨玉一般的眼睛,柔聲回道:「沒有,醒了一會兒了,還沒睡著,你就回來了。」
「你這是嫌我回來得不是時候?」青鸞不滿的控訴著冬兒。
冬兒伸手彈了彈青鸞的額頭,理直氣壯的說道:「以後你再亂說話,就得承受這樣的懲罰。」
青鸞揉了揉額頭,跐牙裂嘴的,露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冬兒的手勁是愈發大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嚇死為妻了。」
「這麼快就嫌棄我了么?」冬兒挑眉問道。
「不敢不敢。」青鸞連忙擺手否定。
「哼!」冬兒高傲的看了青鸞一眼,道:「就算嫌棄了也沒有用,這輩子你是跑不掉了。」
青鸞抬起冬兒的頭,將手放在他的頭下,眸子里全是溫柔,「我這輩子都不會嫌棄你,就算哪天你老得牙齒都掉光了,我對你依然初心不改!」
情話總是格外悅耳。
冬兒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在青鸞耳邊低語道:「我也是,我願與你生生世世!」
「哇!生生世世是不是太久了一些。」青鸞好心情的調侃。
冬兒認真道:「不長,我最大的願望是永生永世。」
青鸞聽言,心中柔情萬千,忍不住將冬兒緊緊的抱住。
此時,他們已經不需要言語,便能感受到彼此的深情。
……
自從小乖來到了王府,瓜子就變得越來越調皮了。
它像個主人一樣,每日領著小乖在府里到處閑逛,青鸞和冬兒經常不知道它們的去向。
不過,這樣的情況青鸞倒是挺喜歡的。
沒有兩隻靈猴的打擾,她和冬兒就可以真正的獨處了。
雖然,冬兒如今在孕期,不能做的事情很多。
但是青鸞覺得,只要兩人在一起,哪怕是不說話,獃獃的坐著,他們也是甜蜜的。
今日,青鸞和冬兒沒有下棋彈琴,也沒有拔草種地。
冬兒靜靜的坐在小亭子里,聽青鸞講,鳳九天和鳳言歌姐妹倆的故事。
鳳九天和風言歌,是先皇夫妻倆養大的孩子。
世人都以為,她們是先皇與民間男子所生的女兒。
殊不知,她們姐妹的身世,居然是皇族罪人鳳炎傑之女。
鳳炎傑毒害生母,心性歹毒,朝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鳳九天的真實身份一旦暴露,勢必會導致人心不穩,動搖國本。
甚至有人會逼她退位,也未可知!
鳳九天和鳳言歌很清楚自己的身世,所以當初青鸞宣布,鳳九天繼位之時,她們姐妹倆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畢竟青鸞才是先皇的親生女兒,而她們姐妹倆,只是先皇好心收留的孤兒罷了。
雖說也有血緣,可畢竟…
她們怎麼都不會想到,讓她們母親趨之若鶩的皇位,就這樣毫無波折的落到了鳳九天手中。
想必,鳳炎傑也肯定沒有想到吧!
若是鳳炎傑提早知道了這事,她還會不會為了皇位,做出毒害親母之事?
這一切,除了她自己,旁人都沒有答案。
仔細想想,其實鳳炎傑還真是可憐,她為了皇位可以不要親情。
毒死了自己的母親,又視親妹為仇敵。
殊不知,在她親妹心中,親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將江山留給鳳九天,還不是因為她是自己親姐姐的女兒嗎?
鳳齊炎的胸懷和肚量,是鳳炎傑這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
青鸞說完了鳳九天姐妹的身世,又告訴了冬兒她和陳嵐的懷疑。
末了,她問冬兒道:「冬兒,依你看,我的仇人會不會是鳳炎傑?」
冬兒為難的蹙起了眉頭,思索了良久。
「僅憑這些猜想,無法斷定那人是不是你的仇人。」
冬兒面有憂色的看了青鸞一眼,輕聲道:「只是若那人真是她的話,不知兩位皇姐該如何自處?」
他的話一陣見血,說出了青鸞心中的隱晦。
青鸞一直對鳳九天姐妹倆不甚熱情,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不在意這兩位姐姐。
相反,青鸞是真心把她們當成姐妹。
青鸞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不提這個了,等確定了再說罷,咱們說點別的吧。」
冬兒看了她一眼,有些鬱悶的說道:「我本來還想告訴你,前幾日英王府遞了帖子來,讓咱們去英王府聚聚,你今天突然提起這個,我倒是不好決定了。」
青鸞聽言,無所謂的回道:「無妨,想去就去吧。」
「那日在容府,我見著你和英王夫,相處得倒還不錯,多走動走動也好。」
「其實我早就應下了。」冬兒狡黠的笑了。
青鸞無奈的搖了搖頭,「原來你是在試我?」
「是啊,」冬兒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我想知道,你會不會介意她們的身世。」
青鸞不置可否的說道:「現在都還不確定,有什麼好介意的?」
冬兒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道:「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你的仇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她們的母親。」
「當初,我一直想不通,為何那人單單隻想殺你,卻從不曾傷害你的兩位皇姐,現在我終於想通了,只有鳳炎傑,只有她才會這樣做。」
青鸞斂下了眼帘,語氣淡淡的說道:「說不定鳳炎傑已經死了。」
「也許吧,」冬兒看了青鸞一眼,給她傳遞了些許安慰,繼續說道:「可即便她死了,你的仇人也必定與她有關。」
青鸞不得不承認,冬兒實在太敏銳了。
他總是能看到最關鍵的地方。
其實,青鸞也早已認定了此事,她知道,陳嵐也是如此。
「阿戰,」冬兒喊了青鸞一聲,又將她的臉掰向自己。
他柔聲道:「人心裡都有一桿秤,誰是誰非,大家心裡都很清楚,他日,無論她們做出何種選擇,你只需遵從你的內心,只要無愧於心,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不管如何,你還有我。」
隨後他又輕鬆的笑了笑,「其實說這話有些早了,說不定,事情不會往糟糕的方向發展。」
青鸞心裡湧出一陣溫暖,拉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我明白的。」
冬兒反手與她十指相扣,與她四目相接,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