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衣人的身份
「都住手!」月一直接跑到對決的正中心制止,甚至在最初好幾下被誤傷,但她不還手,如手無縛雞之力被欺負的小傻子,這才逼退了商蕊和逸城。
商蕊說:「月一,你這是幹什麼?走開,別擋。」
月一沒管商蕊的抱怨,而是直接抱住逸城。逸城感受到熟悉的氣味,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般整個身子頹了下來,她摸摸他的身子,不燒不熱,應該沒什麼大樣。而逸城安詳閉眼,累睡著了。
商蕊回過神來,問:「他這是怎麼了?」
不好在這裡解釋,月一隻是對她搖搖頭,「回去再說。」
黑衣人走了過來,「你們都挺有意思的,要是沒有去處,我可以勉強把你們收了。」
商蕊回嘴,「什麼叫沒有去處!江湖悠遠,哪裡不能安家?」
黑衣人不理商蕊,看著月一說:「你覺得呢?」
月一把逸城交給商蕊,讓她先看管著,自己跟黑衣人談判。月一說:「我們不當你的下屬,要當就當你的朋友,並且可以自由來去,不受約束。」
黑衣人撲哧一笑,覺得月一真是天真,「朋友?這個詞好久沒聽到了。」
商蕊幽幽地說:「月一,我不想他成為我們的朋友。」
月一退而求其次,說:「那當利益夥伴,我要錦囊,也答應幫你做一件事。」
黑衣人向上挑眉,「這個可以。」
雙方達成協議后,月一也得到黑衣人允許,成功把逸城扶進竹屋內室休息。進屋后,黑衣人又是用兩根手指挑起衣衫,優雅坐下煮茶品茗。
月一職業假笑,他要不是個殺手,倒完全可以偽裝成一個衣冠楚楚的世家公子瞞天過海。
「多大了?」黑衣人打破沉默。
月一回答:「十八。」
「開笑話,最多十三。」
十六歲的月一無奈閉嘴,下山後就沒遇到一個實誠人。商蕊把逸城安置在床榻上后,也加入了他們話不投機的閑聊之中,但她只是偶爾發言,主要是月一和黑衣人舌戰。
黑衣人的嘴又開又合,吐出一句「你隱匿功夫勉勉強強,輕功一般,武技不行,心態極差」給月一定性。
月一的暴脾氣直接想掀翻屋頂,但是強忍下來,不理會他。但終究還是被求生意志打敗,即使不喜也得糊在友好面具之後,她滿臉微笑地回答說,「多謝高手指導,小的這就回爐重造,最好換個全身。」
黑衣人眉眼微跳,知道這丫頭是不樂意了。要談到正事便不再開玩笑,十分正經,「錦囊暫時還不能給你,倒是可以再打開給你的劍看一看,此物我另有他用。而且你的劍身藏秘密,正好與我所求之事不謀而合,以後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月一洗耳恭聽,但黑衣人說了跟沒說一樣,自己一點有用消息都沒得到,「那錦囊看看?」
黑衣人把錦囊打開,直接與月一放在桌面的劍同置。
劍反應很快,立刻便散出炙熱的亮光,而錦囊里的碎片也像螢火蟲一般飛出、圍繞在劍柄四周。無名身上那顆鑲嵌的紅寶石像是在感應一般,一閃一閃互動著。
此時月一的心也莫名隨著紅寶石跳動,一下一下,頻率一致。
黑衣人看著不自知、其實已經入定的月一,知曉她這是遇到不凡的機遇了,一切得等她睜眼才知道。此刻起,劍與地下城的聯繫,或許要變成了她和地下城的聯繫了,所以把她留在身邊是當務之急,今後一定大有用處。
入定的月一此時聽到有人跟她說話,那人溫柔至極,嗓音如小溪潺潺,慢慢地輸送內力給她,使她的心田暖暖的。
那人說:「無名之劍第二任傳人,我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了。」
她靜靜聽著,心已經飄到了一個靜謐夜空,四周無處不是黑暗。奇怪的是她沒有害怕、恐懼之心,內心十分平靜和安定。
「無名是把好劍,它自己認主選擇主人,既然它選擇了你,它與你之間就形成了不可分割的聯繫。作為前輩我告誡你,要尋求武藝上的突破需要自創劍法和劍道,無名認可你自會發揮最強的能量助你,修行之路無需擔心。
但負華我與無名相處甚久,卻仍舊不是很懂它,與其說跟它成為了朋友,不如說它只是與我共同遊戲這短暫人生。它愛玩、機智、靈活,不是很好被掌握,但不可否認它實在是一把好劍,懲惡揚善,對待惡人時即使十倍的功力也能負擔。
它是個孩子,懶惰又頑皮,只要能用其他辦法解決的事情絕不願意使勁。還記得有一次,我拿出劍卻被它拒絕,以至於根本無法打開劍鞘。因為這滑稽場面被比試的同窗嘲笑數年,那時真是又氣又想笑」
負華好不容易等來一個繼承者,忍不住陷入回憶中,講述了許多瑣事,而忽略正經事,咳咳。
月一如今也一身輕鬆,當做長輩在講故事,還時不時評論到:「這劍簡直是個祖宗,應該供起來!」但劍選主人這事好像沒有發生在月一身上,她的劍是被范師賜予的,無名之前可不認識她。
直到嘮叨了許久的陳年往事,負華仙子終於講到關鍵地方。
「我負華活了百年,經歷了無數奇事,見證了許多定局,也意外參與了不少事件。此碎片感應便是當年無意犯下的過錯,想挽回的時候我已經命喪黃泉、無力回天。
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註定,無名和它遇見,和你遇見。說明假以時日,你們一定會重遊故土,若你能挽回殘局,為我之前犯下的罪孽贖回一點罪,我將不勝感激。
但這事不簡單,只要無名劍出世,地下城牽扯的勢力也一定會為禍於你,是福是禍難說,惟願你平安無恙。萬事我已無法左右,現賜你一點福澤,於修仙路上少一些障礙。」
負華的聲音消失,影音化為一點霜華點入月一眉心,在月一無知無覺時便完成全部賜福過程。月一隻看到無名化為一個透明小人和自己打招呼,然後自顧自走了。
「怎麼走了?喂!」但無名不理他。
但經此,她居然感覺到和無名產生了莫名的聯繫,這種很親切、合二為一、同體同感之意,是真正認主了?
月一那時還不知道,無名認主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因為從這天起,無名真正成為了月一的本命武器,它們彼此成就、共同進步,形影不離叱吒整個江湖。
完成賜福過程后,月一睜開眼,碎片便自動回歸錦囊,無名也失去銀光,在自己左右一直陪伴的黑衣人和商蕊目不轉睛看著她。
月一莫名緊張,被自己口水嗆到,「我來解釋一下。」二人點頭,表示洗耳恭聽。於是她講述了負華仙子與無名的事,還提了一句地下城,「就是不知道地下城是什麼事?在哪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
商蕊點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黑衣人的猜想被完全驗證,他覺得自己必須拿出點誠意讓月一信任他。
黑衣人站起來,對月一說:「我有辦法可以救那個男孩。」他自然指的是逸城,這讓本就對逸城的事手足無措的月一點點頭,說:「怎麼救?」
「他的狀況古籍中早有記載,打鬥之中他舌似蛇,眼如猛獸,與之前溫順的樣子大有差別,我懷疑他與獸之神志合二為一了。
傳說中有一種人族,可以精通獸語,與獸成為戰鬥夥伴,這種情形與他不甚相同,但他比獸語者更為厲害。所以我猜測他合體的神志不是一般的野獸,很有可能是神獸一類。可是問題就在,古往今來神獸的蹤跡幾乎沒有,你們碰見的可能性本來就小,成功合體融合更難,但對他來說這是件好事,很大的福澤。」
「神獸?」商蕊想著肥蟲遺,搶答:「我們遇到了,它長」然後跟他講述狼狽逃命以及逸城吃藍珠子的事。
黑衣人思考著,鄭重其事地說:「剛才我忘了說一點,就算是你們真的遇見神獸,能神合的幾率也少。因為人界只有一種情況下,人能和神獸心神合一。」
月一問:「什麼情況?」
「這也是我從前輩那裡聽來的,目前無法解釋。據說有一族百姓自人、神、仙、鬼混亂於一界時便脫離世俗,自尋一處安靜之地,掘地千尺造了一座地下城生活,自此百年未出。
據說地下城裡的人還留有神、仙、鬼的特徵和某些技能,其中的仙人後輩便擁有馭獸能力,可收獸為家禽甚至坐騎,獸死後的神靈也可以超度和為自己所用,他們稱呼自己為非仙,不是人也不是仙。」
「非仙?沒聽說過。」
黑衣人補充,像是懷疑自己,「但這種說法也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了,那小孩是不是我不敢確定。」
他的話相當於給月一和商蕊打開了新世界,除了人間曾經有神、仙、鬼、魔存在外,逸城的身世也如此神奇。月一問黑衣人,「你可知道地下城的位置?如今還有人住在裡面嗎?」
終於來到了黑衣人最關心的地方。
黑衣人說:「地下城的位置我知道,在北晏和東逾交戰的地方可劃分出一個三角之地,那裡便是地下城的唯一入口,那個地方本也是我的目的地,也是你的劍和我的錦囊共同指示的地方,所以那個地方我們早晚要去。」
商蕊十分激動,「去!當然要去,不僅有劍的秘密,還能幫逸城找到變成這樣的原因,甚至知道他的身世問題,一舉好幾得的事情怎麼不做?」
月一也點點頭同意,「但事情肯定沒有這麼容易」鹹魚之魂又在發力,月一的退堂鼓已經響起細微的鼓點聲。
黑衣人說:「地下城之事還有我出力,此事我必須成功,所以你們不用過於擔心。」
這樣感覺還好,月一稍微把心放在肚子里,絲毫沒意識到自己又無意識想要依靠別人,找靠山了。商蕊還沒看出端倪,只關心逸城的事能否得到解決。
但黑衣人接著說:「只是我近日還有其他事情,不能和你們一路,現在也不是馬上解決地下城之事的時機,還有好多準備沒弄好。如果你們沒有目的地,或許可以先去列分等我,那裡有我的地盤,拿著這個令牌便會有人接應你們。」
給罷令牌的他本打算告別,但又轉回身來,他跟月一商蕊說:「我的名字叫雲盞,既然我們已經是同盟了,理應讓你們知道。」隨後他一撫臉頰,一張假面掉下來,露出他本來面目。
好美!
不,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