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第34章 當女人推倒男人
柳城的春季幾乎能夠媲美江南,這種地方住上一陣,人也懶了,有時哪兒也不想去,京城也不想回,只想窩在這兒頤養天年算了。不知是不是心靈感應,月底剛坐完月子,秦域來信催我回去。
真是見不得我快活,每每樂在其中便要被他拉回現實,京城有什麼好,宮裡有什麼好,一想到那些仇恨的目光少不得雞皮乍起,雖然我的確有那麼點兒想念秦域。一分開就是小半年,往後還有三個月的時間見不著他呢。
他來信的內容也很有意思,說娘娘你再不回來我就找別的娘娘啦。
我不怕,他若是負心,我會先殺他,然後自殺。不不,殺之前捆在椅子上,抽二百鞭子,或者閹掉?讓他親眼看著命根子與身體分離的剎那,體會那刻骨的絕望與深深的悔恨。做完這些我再安然離去,穿戴整齊,選擇一個凄美的死法,名留青史,成為無數話本薄命紅顏的原型。
唔,不過,把他一個人晾在京城,自己在南邊享受,似乎太不厚道。孩子好不容易瓜熟蒂落,他還沒見過呢,人家從頭到尾,從構思到實施,付出辛苦勞力,坐享勝利果實的同時也得給他帶來一份豐收的喜悅啊。
「寶寶我們要去見爹爹啦,興不興奮?開不開心?」拍著孩子,聞著這小子身上的奶味兒,捏著他的小臉蛋,在柳城融融暖陽的照射下,心情愜意到極點。
「喂喂,你看他的睫毛,和皇上一樣長呢。」玳玳讀孩子千遍也不厭倦,樂此不疲地發掘對她來說陌生的事物,並和我一樣對孩子的臉蛋情有獨鍾:「小臉真是太嫩太滑了,除了豆腐,真沒東西和他一拼。」
「喜歡就自己生一個,不要折磨人家孩子。」我打掉她的手。
「和誰生,誰跟我生?」
我沉吟一下:「據我所知有很多侍衛哥哥對你表示了超越友誼的興趣。」
「看上我的都是歪瓜裂棗。」玳玳咬著唇,悵然望天:「我看上的都是遙不可及。」
大齡女青年的煩惱?作為一個歷經兩任丈夫與生活艱辛的女人,我不知是同情,還是嫉妒,只想起一句話,甚是感慨: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柳城與南國不過數城之隔,快馬加鞭,幾天就能趕到,反之亦然。高璟如果想救我,並不是難如登天的事兒,可是結果,呵,不必多說。如今他應該和那位新皇后恩愛纏綿罷,一如當初與我……即將啟程回京時,坐進馬車的空擋,不禁遙望南方,高璟帶給我的一切都像上輩子的事,而今生我時秦域之妻,懷裡抱著他的孩子,頸上掛著他贈予的信物,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都寫著他的名字。前世的人與事越來越模糊,像一件洗褪色的衣裳。
衣裳舊了就該換,最好拿去做抹布。他可以換女人,我也可以換他,而且今後如果秦域也要換我,我同樣會在心裡給他刷上抹布二字,看看誰狠,看看是誰炒誰。
不過秦域從開始到現在,表現都不錯,這個男人做事雖狠,人也自私,卻夠長情,看他從前的后妃分佈就知道了,通常都是只在一個人那裡過夜,其他的都無視,北國的後宮之露一向最不均沾,自從我閃亮登場之後,這露別人更是見都沒的見。其實也有個好處,恨我的往往也只一兩個人,別人平時本就輪不到,對於獲寵這種事,早已不含期待,不過就是,咦,那男人身邊換一個女人,咦,又換一個女人。瞧個熱鬧罷了。
春在馬車中花到荼蘼,夏如火如荼地飛馳而來,七月流火,奔波疲憊,大人和孩子委實遭了不少罪,終於在七月末的這天折騰回京。
皇上終於有子嗣了,國家終於有接任者,利益集團的未來不再是夢,一時間臣民沸騰,反正七月又沒什麼節日,大家寂寞得緊,索性在宮中大擺宴席,不管是不是因為孩子的降生,且樂和一下。
抱上孫子,太后笑得合不攏嘴,握著我的手直說我不容易,可不是嘛,騙人多累啊,而且今後不管願不願意,這戲都得有始有終地唱下去。
千珏小王爺也很高興,敬酒時說道多謝小嬸為皇上添了兒子,為他添了堂弟,他想這堂弟不是一兩天了云云。人人都說千珏這孩子年紀大了,也懂事了,果不其然。換作是我,絕無法將恨意掩藏得這麼徹底,話說得這樣好聽,能來就不錯了,頂多客氣兩句應景。仇恨果然讓人成熟。
乳母把孩子抱上來,大家都說像秦域,圍著說笑,熱鬧一陣。
晚上關門數紅包,收穫真不少,宮裡頭的紅包模仿民間,卻無民間的實在勁兒,彩頭而已,重點在賀禮,金珠寶貝,國內國外,不一而足。我又賺了一票。秦域對孩子的新鮮勁從宮門口接我們回來維持到現在,應酬一天,還不累,拿著小布老虎逗他玩兒。
「快睡吧,晚上好不容易涼快些,還在瘋玩。」
「你怎麼不睡。」他回過頭,乍舌:「天啊,還在數,你不覺得你對財富的欲求太可怕了么。」
有嗎?我不過是想存點兒私房錢,以備不時只需,話說這世界與其說是人的世界,不如說是金錢的世界。收拾收拾,準備睡覺,明天再數:「喂,去宴席前不是死活要和我先休息休息么,吵著和人家……的人,見了孩子倒玩得快活,死活不撒手。」跺腳,扭動,來回甩胳膊。
「誰讓你那時不樂意,從此你不理我,我可不怕你了,有兒子陪我。」他瞟我一眼,漫不經心。
失笑,有了孩子,居然給他得了勢,也算他籌劃許久的報酬。我上前輕輕捏了捏孩子的臉蛋:「玩這裡,這裡是精華,手感不是一般的好。」
「不是還有小屁股嗎?」
「嘎,對。」我怎麼沒想到?也因我技術不佳,給孩子餵奶洗澡都由別人代勞:「你怎麼這麼專業?」
他淡笑道:「道理很簡單,是女人臉蛋軟和,還是……」
人至淫則無敵,深刻體會,深刻體會。經他三言兩語一挑逗,我也有些奈不住了,戳戳他:「不許晾著我,只能我誘惑你,不許不搭理我,只能我不待見你。把孩子給奶娘,把我抱到床上去!!」
一滴汗從他的額際滑落,只見他弱弱地道:「老婆,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我就是法。」叫來乳娘,把孩子抱走,堅決做了回后媽。
「在宮門前看到他的一瞬間,覺得是自己的孩子。」他悵然起身,神色掩不住的傷感:「可不就是自己的孩子,今晚之後,咱們別再說不是親生之類的話了。」
「我也這樣想,咱們不說,誰知道呢,當成親生的也沒什麼。」
他點了點頭:「從此定了心,好好研究一下怎麼給孩子添個弟弟。」
這正是我所希望的,抱著人家的孩子,才更希望有個自己的孩子,真要沒個孩子也罷了,死了心不去想。目前急待解決的問題是:懷孩子的先決條件的形成。我往前挪了兩步,先文藝后禽獸:「這麼些日子,你有沒有想我?」
「這還用說嗎?」他輕聲:「你呢?」
「你都不用說了,我還廢那個吐沫幹嘛。」該死的,居然不摟我,我貼上他,拿起脖子上的金鳳凰:「不過看到它,就好一點兒了,和你在我身邊一樣。」
「你如今也會撿好聽的說了。」他刮上我的鼻頭。
還不是需要你的熱情如火嘛,失望,看來效果甚微,這傢伙還是這麼不冷不熱的。這半年來,我是多麼想念他有力的臂膀與堅實的胸膛,還有那雄性獨有的攻擊性……嗚哇,為何當我趨之若鶩時,他反倒無所謂了呢,難道要我說出我的迫不及待?
「你說,你是不是偷嘴了?」我豎起眉毛,咄咄逼人地。
他茫然地:「我吃東西還用偷?又不是小乞丐。」
啃指甲,唔,不像說謊,乾脆直言了當:「那為什麼不理我,我都這樣了,你還是不理我……」
「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時,我教你什麼嗎?不要不勞而獲,等著大餐切成一塊塊掉進嘴裡。」他清了清嗓子,嚴肅地:「怎麼教都學不會,還不快改。」
宛如被一個焦雷擊中,蒼天,他要我求他?!不,死也不!他不難受么,不憋得慌么,我不信不信!可他為何又能保持這等淡然,平靜地注視我?難道半年不見,長本事了?
如果只要求一下就能達到目的,唉,其實也沒什麼吧,我放棄反抗:「好吧,求你……」
「求我什麼?」他仍八風不動,笑嘻嘻地。
得寸進尺是男人本性,不該一時輕敵就忘了,悔恨交加使我握緊雙拳。不管了,面子反正丟光光,除了溫柔哄之甜言蜜語誘惑之,男人不還有個本事叫霸王硬上弓么,老娘今日也要霸王一回!
他負手而立,好整以暇地:「不說可就沒機會嘍——」話沒說完,就被我推倒,想是萬萬沒料到我來這一手,驟然受襲,叫罵了一聲。我獰笑著撲上去:「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用,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也得讓男人嘗嘗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