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是哪門子明朝?
1644年李自成攻破北京城,崇禎帝朱由檢於煤山自縊身亡,明朝宗族在淮河以南地區建立南明政權。
歷經弘光、魯王監國,隆武帝舉兵北伐,採取『連寇抗清』政策,后經鄭芝龍部下密報,及時阻止鄭芝龍降清,將其軟禁。
隆武帝依託鄭芝龍雄厚財力與實力,迅速平定整合魯王政權,整頓內政打擊黨爭,借江南地區反薙(剃)發的抗清鬥爭所引發的清廷後方大亂,逐步建立優勢,歷經十餘年,於隆武十四年將滿人趕到關外,還都北京,與清廷以遼河為界,相持多年。
隆武二十八年,隆武帝駕崩,廟號紹宗,謚號配天至道弘毅肅穆思文烈武敏仁廣孝襄皇帝,尊號上皇思文皇帝。
獨子朱淋成,改元盛治,至盛治十年,在兩位帝王勵精圖治下,開海禁、地丁銀等政策相繼頒布,同時設立烏思藏宣慰司與朵甘思宣慰司恢復了對西藏地區的統治。
同年國庫歲入六千餘萬兩白銀,世間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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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治十五年,山西太原府清源縣城,老舊青磚瓦房內光線昏暗,時墨溪臉色蒼白的匍匐在床榻上。
看著家徒四壁的房間,時墨溪只能用睡眠來延緩飢餓。
「我堂堂秀才,怎麼說也是個知識分子,竟落到快要餓死的地步!」時墨溪大感無奈。
身為一個來自21世紀而立之年的文科生,一覺醒來竟變成了大明盛治十五年同名同姓的秀才時墨溪。
作為明史類研究的突出人才,時墨溪根本就沒聽說過大明還有盛治這個年號,幸虧這個秀才身份的家裡還有不少書籍,翻閱之後才明白,歷史已經面目全非。
南明未滅,滿清退居遼河以北據守,如今算起年份應該是1686年,相當於清朝的康熙二十五年。
時墨溪不懂數理化,沒法走遍全天下。做文抄公,就只剩下個納蘭性德可以借鑒一下。
可這都是將來的事,如今這貧困的家裡除了充滿智慧的書籍,連一粒米都沒有,老鼠進了都會含淚離開。
以前的時墨溪都是在靠清泉寺門前代寫書信來賺些銀錢,再加上自身優秀是縣裡的廩生,每月也能領些廩食供養生計。
現如今時墨溪穿越而來,只有前世記憶,今生記憶只能逐漸回憶起來,原來身體所熟讀的四書五經也只能說是略知一二,要不是前世研究明史恐怕連書都看不明白,又怎麼去幫人代寫書信呢。
而且廩米不知什麼原因已經三個月沒有發給,穿越前的時墨溪無父無母,性格懦弱,被縣學的官員謊騙呵斥幾聲就離開了。
現在看來一定是被縣學的某些人給貪墨了,欺負身體原主人軟弱,「不行,老子要把廩食給要回來!」。
時墨溪猛地起身,卻又感覺渾身無力,頭暈目眩。「算了我還是再睡會吧。」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傳入時墨溪耳畔,「墨溪、墨溪,這幾日你都沒來嬸嬸家,問你李叔也說沒見過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一位穿著粗布襦裙的壯碩婦女走了進來,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時墨溪。忙上前探了探時墨溪的前額,又比了比自己額頭的溫度。
「沒得風寒呀,這太陽高照的,怎的還賴在床上?」
中年婦女或許在時墨溪的記憶中十分重要,時墨溪略一思考,回憶便湧上心頭。
「李嬸,不是我不想動,實在是餓的難受。」
「餓的?這還了的,你這面黃肌瘦,本來就是個讀書人,不像你李叔般抗造,是不是縣學又沒給你發廩米,看我不砸了他那破地方!」李嬸起身作勢就要走。
「別!別!別!」時墨溪可了解這位屠夫女兒的彪悍,當年時墨溪父母早亡,就是她不顧公婆的阻攔,非要抱著年幼的時墨溪將他養大。
時墨溪也很爭氣,憑藉過世父親留下的書籍,年紀輕輕就過了院試,取得了生員功名並且名列一等成為廩生。
看著李嬸氣憤的神色,時墨溪內心湧上幾分被人關心的暖意,「李嬸你莫要氣憤,我今年也十五歲了,也有了功名,我去解決就行。」
李嬸抬眼瞧了瞧時墨溪的細胳膊細腿,「就這?你不得讓人打沒了!」
「咳!咳!咳!李嬸,我是讀書人,講道理的不打架。況且我可是生員,見了大老爺可是不用下跪的,又豈會怕了他小小的學官。」時墨溪挺直腰板拍了拍前胸,卻又體虛咳了幾聲。
「好好,李嬸信你,你這孩子非說自己長大了自己過活,你先歇著,嬸子去給你拿些吃食,吃飽喝足有了力氣再去縣學討公道。」
李嬸的家距離時墨溪的房子也就隔了幾條街,不消半刻,李嬸便急匆匆的帶來了幾個粗麵餅子和一碗熱湯。
看著狼吞虎咽的時墨溪,李嬸的眼角有些濕潤,「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李嬸,倪嗦森么?」不斷咀嚼食物的時墨溪不忘詢問。
李嬸忙擦拭了眼角,「沒事,你這孩子,吃東西慢點小心噎到,又沒人和你搶」說完又破涕為笑,左手順了順時墨溪的後背。
一陣風捲殘雲過後,時墨溪滿足的摸了摸肚子,「李嬸你先回去吧,李叔忙一天回去別吃不到晚飯,嗝!」
「我消化消化就去討公道去,嗝!」
時墨溪估了估時辰,現在也就相當於下午兩點左右,可以先出去熟悉熟悉環境,來到新明朝都兩天了,還沒好好逛逛。
推開房門,走過青石板鋪就的巷道,小販的叫賣聲,孩童嬉笑聲,幾名老漢的閑談聲構成了一曲盛世的民間樂章。
不由得,時墨溪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衝散了些許初來乍到的陌生感和緊張感。
「好一副盛世景象,想必這盛治帝也是一位賢明的君主了。」
街道兩旁茶樓、酒館、作坊一應俱全,兩邊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行人亦是摩肩接踵。
每當時墨溪走過,相識的行人或商販都尊稱一聲時小相公,時墨溪亦是微笑著一一回禮,同時內心暗爽。
看來這小子還挺受人尊重的。
其實讀書人歷來受人尊重,雖有士農工商四等,但如今晉商徽商頗有些勢頭,商品經濟也得到了很好的發展,商人的地位也提高了很多。
商人子孫做官的不在少數,不少朝廷官員也都會假借親戚之名做些生意。
不過畢竟是專制社會,官者為大,讀書人為尊的地位不會動搖。
思慮之間,在不斷的問候聲中,縣學的正門已映入時墨溪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