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時墨溪撩開半掩的門帘,吳知縣正一身正裝的喝著小酒,這滿滿一桌子的菜,估計就有時墨溪全部身家的一般價值。
「這做官的真他娘有錢!」時墨溪心中暗嘆一聲。
聽見動靜,知縣抬眼一瞧,見是時墨溪,便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學生不敢!」時墨溪恭敬道。
「哎!有什麼敢不敢的,我最煩那些繁文縟節,你要是不坐,就是不給我面子!趕緊給我坐下!」
時墨溪哪敢不從,趕緊坐在了靠門的長凳上。
知縣也沒顧形象,一隻腿放在椅子上,身子倚靠在椅子上,小酒滋溜溜的喝著,活像個肆意的紈絝子弟。
時墨溪有點蒙圈,這哪是堂堂朝廷七品命官該有的樣子,「這知縣是不是喝多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喝醉了?」吳知縣睜開微醺的雙眼問道。
「這我能回答啥呀!」時墨溪不敢怠慢,「大人一看就是海量,哪能喝醉呀!」
聽此,吳知縣哈哈大笑,「你這小子,說起話來真不像個十五歲的人,倒像是個官場里的老油條,你呀!不混官場都可惜了!」
還未等時墨溪回答,吳知縣彷彿醉意全無,雙眼冒著精光看著時墨溪。
恍惚間,縣衙前威嚴攝人的知縣與眼前的姿態全無的中年男子緩緩重合。
「哎!我問你,你覺得做官好嗎?」吳知縣又說出一句沒頭沒尾的問題。
時墨溪雖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他明白眼前的吳知縣不是自己記憶中的刻板知縣形象,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每個人都有血有肉,不會只是歷史中那短短几百字的生平簡介。
「學生當然覺得做官好了,畢竟讀了多年的書最終不就是為了做官嗎?學生本身就是一個俗人,不敢說讀書是為了聖賢之道,學生只是想升官發財,光宗耀祖!」
時墨溪不知道回答是否會使知縣滿意,但這的的確確最發自肺腑的回答。
聽到回答,知縣眼中的精光彷彿從未出現過,回到了此前微醺的狀態。
一邊給自己倒著酒,一邊像自言自語般說道:「都說做官好!都說做官好!可我怎麼就一點也不想做官呢?」
時墨溪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靜靜聽著,拿過酒壺為知縣斟酒。
「你呀,真不像個年輕人呀!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京城裡就沒有我沒逛過的青樓,沒吃過的山珍海味,那些人都叫我們幾個是紈絝子弟,可紈絝有什麼不好!自由自在的不好嗎?」
吳知縣彷彿想到了自己的青蔥歲月,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連嘴角都噙著笑意。
「可我爹怎麼就非要我做官呢?我吳家子弟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要我讀書,就因為我是當朝次輔的親孫子,就只能做官光耀門楣!」吳知縣笑意仍存,卻透著幾許悲涼與無奈。
「做自己喜歡的事就這麼難嗎?就非要讓我在這窮地方呆上九年都回不去家嗎?難道我爺爺就不能用用自己的權利把他最疼的孫子調回京城嗎!那些道義禮數就那麼重要嗎!」
吳知縣越說情緒越加激動,眼角彷彿帶著些許淚光,酒越喝越多,甚至時墨溪倒酒的速度都有些跟不上。
師爺聽到雅間內的聲音越發激動趕忙扶起吳知縣,「大人你醉了,晚上還有宴席呢,回房歇息吧。」
吳知縣用力甩開師爺的手,「不!我沒醉!」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我自己,我更對不起你,老師,你從我小時候就做我的老師,可如今你都這般歲數竟然還要陪我奔波,有妻不能陪,有子不能教!我對不住你呀!」
聽聞此言,老油條般的師爺竟也不由落淚,「老奴生來就是吳家的奴才,老爺怕你年輕氣盛,就叫我陪你,可就算老爺不說,老奴也是放心不下,你可是老奴從小看著長大的呀!」
時墨溪在一旁大字不管說一聲,他可是真沒想到小小的清源知縣還有這麼大的來頭,這算不算是聽到不該聽到的秘密,會不會被滅口!
知縣感動之餘,總算髮現時墨溪還在旁邊,不由得讓澎湃的氣氛有些尷尬。
剛剛得哭訴讓知縣得酒意醒了大半,「剛才的事任誰也不能說出去,知道嗎!」
時墨溪哪敢不答應:「學生明白,我的嘴就是到了詔獄都撬不開,大人放心吧!」
時墨溪的大包大攬讓吳知縣的尷尬稍緩了幾分,「嗯!事情你也差不多明白了,我本來就是要勉勵你幾句,唉!今晚你如果表現得好,我這會有一份大禮給你。」
「學生明白。」
說罷,尚有幾分余醉的知縣就被師爺扶回房休息了。
「看來聽些機密也不算沒好處,潛移默化中我跟知縣的距離好像拉近了不少。」時墨溪沉吟道。
「真沒想到,看起來一臉正派的知縣,竟然還有如此一段激情四射的青春啊。」時墨溪一邊感嘆一邊往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