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封天鎖地
天地萬物不以你喜而生,不以你惡而滅,你所謂的善惡道理都是你以為的,強者意志不會以任何人的矯情道理為轉移。弱本身就是原罪,身負這個原罪的人不管他能說出多少道理都不過是卑作風語。所以吾輩修行變強不是為了作惡,而是為了得到善惡由心自由自得的權力。
生活是一場戰鬥,塵世如潮滾滾而下,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回頭。所以人活著不能太矯情。
面對蓋博的背信棄義公然恐嚇,張瀟絲毫不覺得委屈和意外。在伍德霸氣凜然的巨大威壓面前,瀟哥一派從容,全然沒有生命危在旦夕的覺悟。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那奇物的下落了?」伍德說著瞥了一旁的小光頭一眼。
張瀟呵呵一笑,反問:「你確定她知道?」
婆娑天奴面對伍德徵詢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她的確沒把握深潛器還在碼頭水下。
蓋博沒有計較這個問題,問道:「能確定那奇物可以穿過神罰雷池嗎?」
這個問題很重要。
龍槽存在近三千年,期間不知有多少強者希望嘗試進入尋寶,最終都受阻於神罰雷池。能渡過神罰雷池,便有極大機會得到裡邊的神佑時代大秘寶。
從水下潛入這麼粗淺的辦法當然有水系異人嘗試過,古往今來,前赴後繼,但結果都不例外的被淹沒在神罰雷池中。這當中甚至包括幾代水系異力的聖階強者。哪怕是全身元素化,與水融為一體,也依然難逃天雷滾滾的誅殺。
憑一件器物就能穿過神罰雷池進入到山海龍墓,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那東西怎麼就能避過神罰天雷的?只是躲在水下肯定是不成的。如果是神佑時代諸神製造的神器,倒還說得過去。可那東西卻是張瀟設計,十八行用一個多月趕工造出來的,怎麼聽著都不太靠譜。
當下橫陽城裡風起雲湧,各方勢力趕到這裡,既是為了張瀟,更是為了得到那件能帶人進入到山海龍墓的奇物。
可如果大老遠跑到這裡跟諸聖大打出手一番后,卻發現那東西根本不能穿過神罰雷池,最後一群人被張瀟耍的團團轉,豈非成了大笑話?
小光頭當然不能確定,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深潛器可以隔絕她的神識。連她的金龍命魂都不例外。
她搖搖頭,道:「學生不能確定。」
伍德一聽就怒了:東西的下落你不知道,有沒有效你也不確定,你究竟是哪頭的?礙於蓋博在這裡發問,輪不到他說話。只能忍著一股邪火,死盯著張瀟,隨時準備雷霆一擊。
「不能確定?」蓋博微微點頭,道:「那就是有這個可能嘍。」
婆娑天奴道:「是的,武神門主有鬼神莫測之機,學生道行有限,看到聽到的都高深莫測,他要做什麼,能做什麼,學生都看不透。」
「不是你的錯。」蓋博看著婆娑天奴說道:「世人皆知我們囚禁謝壁十年,卻鮮有人知這十年裡我們為他付出了巨量資源,到最後卻什麼都沒得到,他回到長安加入武神門。」轉臉看向張瀟,又道:「你不但化解了九龍破壁阻止了神龍誕生救了謝壁一命,甚至還助他合魂入聖......」微微一頓,道:「後生可畏啊!」
張瀟笑道:「也沒你說的那麼厲害。」
蓋博道:「小奴兒當然不是你的對手,這一點並不出乎我們意料。」又道:「但最讓我們沒想到的是謝壁,他是那種不為五斗米折腰,把道理正義看的比生死大,私情和公義從來分的一清二楚,連生死兄弟葉玄身上那一丁點齷蹉都容不下的人,卻能甘願加入武神門追隨你,這才是讓本院最意外之處。」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和他才是一類人。」張瀟很認真的說道。
「噗哧!」性情比較耿直的伍德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蓋博長眉一挑,伍德立即神色嚴肅,轉臉看向別處,嘴裡的話卻沒能咽下去:「本座雖然看不上他那道德潔癖,但也承認他有一顆琉璃般的心,憑你這唯利是圖,一肚子奸詐壞水,連派克都壞不過你的壞種也配自比謝壁?」
蓋博輕咳一聲,伍德立即掩住嘴巴,把後面譏嘲的話生生咽下去。老蓋博哼了一聲,轉而看向張瀟,道:「他就是這個耿直的性子,藏不住話,讓你見笑了。」
張瀟嘿嘿乾笑,說不上多尷尬,更多是吃了啞巴虧的惱怒。兩個老不死,一唱一和埋汰瀟哥的人品,其實是烏鴉落在黑豬身上,看到人家黑看不到自己啥德行。瀟哥是內方外圓,所謂奸詐不過是世情之術的表象,內在里卻是方正不阿,通透純潔滴。老子是黑皮白心,不像你這老不死,白皮黑心,看著光明正大,內在里一肚子黑料。
「實不相瞞,我那奇物至少有九成把握平安渡過神罰雷池。」張瀟不跟他們兜圈子了,單刀直入道:「你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那裡,我隨時一句話就能讓它出現在你們面前。」
「你交出來,我們饒你不死。」伍德又忍不住插嘴說道。
張瀟呵呵一笑,沒搭理他,卻看向蓋博,道:「只要條件合適,這世上沒有不能談的事兒,但前提是雙方都有談的意願,我既然站到你面前,就是不拒絕溝通,可如果是這位伍德院長做主,那咱們就沒什麼必要談了。」
蓋博輕輕冷笑:「你覺得自己夠資格跟我們談?」又道:「你命在旦夕,生死全憑本院一念之間,憑什麼跟我談條件?」
「就憑那艘水下浮舟只有我能找到。」張瀟含笑看著他,想起了記憶深處看過的某部老電影里的一位老法師角色,道:「想得到山海龍墓神佑秘寶的人很多,你們未必就是最強的,如果我現在答應了你們,隨後又有更強大的存在也來找我討要,他也要打要殺的,我怎麼辦?給不了,最後還不是難逃一死?」
「你現在不交出來,立即就死!」蓋博決然說道。
張瀟搖頭道:「這樣的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大煞風景,嚴重破壞了你在我心中的儒雅仁慈充滿正義感的光輝形象。」
「我們從前見過面嗎?」老蓋博奇怪的問道。
「沒見過。」張瀟道:「但是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位記憶中的故人,那人也是你這般滿頭銀髮,一身白袍,他站在陽光下也如你這般滿身光芒,聖潔的宛如和光同輝,永遠秉持正義慈悲,隨時願意捨去生命來捍衛道義。」
「世上有這樣的人?」伍德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說的是沒成為神國學院院長以前的那個克拉克。」蓋博面色一沉,道:「年輕人,不要再耍這些沒用的小花招了,我猜謝壁一定跟你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但有些事卻是他不知道的,對此我不想過多解釋,我只能告訴你,如果正義如你們所願那般純粹,這世界只會變得更糟糕。」
「因為絕對的正義是干不過邪惡的。」張瀟笑道:「面對邪惡之徒,我不介意更邪惡,可如果面對的是正人君子,我更願意選擇正大光明的手段。」
「如何區分邪惡之徒還是正人君子?」蓋博咄咄逼人的快速問道:「捫心自問,你的所作所為更像哪一種?」
「顯而易見,我的所作所為並未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糟糕。」
「每一次時代更迭都難免有幾個無辜者,而你恰巧站在了滾滾洪流的關鍵點上。」蓋博道:「你沒有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糟,但你的死卻可以讓它變得更好,如果你不想死,就按我說的做!」
一道聖輝降臨,將張瀟和身旁的小光頭一起罩定在其中。
張瀟微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大金剛菩薩撐起金剛神力護罩,大金龍盤繞阻擋著聖輝,道:「你怎麼不躲開?」
「兩位老師,請聽我一言。」婆娑天奴沒搭理張瀟,轉而對蓋博和伍德說道:「張瀟此人外柔內剛,寧死不屈,殺了他對兩位老師此行的目的毫無幫助,學生請兩位老師給我一點時間勸說他回心轉意。」
「胡鬧,立即給本院閃退一旁!」伍德一錯身來到蓋博身旁,揮手之間,鬥氣形成一尊狼頭圖騰壓迫的小光頭的金剛菩薩護罩搖搖欲墜,厲聲喝問道:「此子意志堅定,面對天下頂尖強者仍能不為所動,你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說服他?」
蓋博長眉一軒,道:「你對他動了私情?」
婆娑天奴苦苦支撐,唇角溢血,仍強自不退,道:「兩位老師知道學生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你想說什麼?」蓋博擺擺手,身後伍德悄無聲息的撤回了鬥氣圖騰。
婆娑天奴壓力頓漸,長吸了一口氣,道:「多謝伍德老師手下留情,兩位老師容稟,學生在張瀟身邊卧底多日,深知他並非不知變通的糊塗人,之所以不肯就範,只是不知道兩位老師的手段和決心,請兩位老師給學生點時間,允我與他單獨說幾句話,力爭勸他回心轉意,歸順神教。」
蓋博稍微低頭沉吟了片刻,忽然抬頭,眼中神光爆發,沉聲道:「封天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