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如夢
屁股撞在了石碑上，柯岐總算從渾渾噩噩地狀態里清醒。
而他腦海里卻多出了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
一處插滿兵器，且貼了不下百萬張黃符的高山之上，寂炎持重劍而立。
這個名字也是隨記憶一同出現，柯岐竟然絲毫不覺得陌生。
而在寂炎對面則是一團漆黑中又時有猩紅翻湧的魔雲。
魔雲一會兒化作人形妖女，魅惑無比，一會兒化作長袖飄飄地道人，卻不見半分仙風道骨，反而邪意翻騰。
「寂炎，你何苦與我過不去呢？
血祖精血又不止我這一份，你死追著我是何道理？
要不然這樣，你今日放過我，我將精血勻你一半如何？」
那人說著還做出痛苦模樣，手掌心湧出一粒黃豆大的血珠。
「師弟！不對，你已經不是我的師弟，而是徹頭徹尾的血種！
收起你蠱惑的手段，今日，我必殺你！」
寂炎二話不說與血種殺作一團。
這一戰打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色。
兩人交手的高山被徹底抹平，大地被撕裂，形成了一口深潭。
寂炎與血種雙雙落入潭內。
場景一換，一座嶄新石碑立在大廳之中，四周燭光搖曳。
寂炎滿臉疲倦著站在碑前，以手做筆，寫下一行行大字。
他又擺出四色果子，取出一個酒杯，盛上琥珀色酒液。
酒液隨著寂炎的動作傾灑在地，寂炎喃喃自語：「這杯敬三界無辜死難之士！」
再倒再灑。
「這杯敬師弟，若不是你捨身誘血種上身，我絕無把握將其擒拿！」
第三杯酒水一飲而盡，寂炎眼角卻流出淚來。
「這一杯，祭師傅，祭師妹，祭薇兒，祭炎月，祭毀於我手的赤靈道！
我寂炎愧對赤靈道諸位祖師厚愛，愧對上下三千六百位師兄弟，愧對宗門九萬八千人！」
「請諸位師祖保佑，寂炎此生必定竭力重建赤靈道，再現宗門輝煌！」寂炎拜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桀桀桀！寂炎啊！寂炎！
你覺得你還有重建赤靈道的機會嗎？
三界天字宗門不下十個，為什麼偏偏倒霉的是你們赤靈道？
而自始至終，除了你女人所在的梵鈴慧門道出手相助外，可還有其他宗門助你？
即便是梵鈴慧門道也只是象徵性給了點幫助，難道他們不知道血種肆虐三界之恐怖嗎？
他們怕了！或者說他們害怕沾染上與血種的一切事情！
血祖當年的話早已經打斷了他們的脊樑，他們只想著自保！
又或者，他們希望借我們的手清除異己，畢竟三界宗門還是太多了……」
「住嘴！卑鄙如你這種東西才會有這等無恥想法，他們都有自己的難處！」寂炎這麼辯駁著，但是以他的聰慧，如何想不透這其中道理，哪裡需要一介血種來挑撥離間？
但是他必須這麼安慰自己，否則他的心就會一直忍不住的疼，有種暴虐地情緒在心底蠢蠢欲動，他只能忍著。
「哈哈哈！自欺欺人！你們這些可憐蟲怎麼可能參悟的了天道？
連自己都騙，你們還怎麼去求索這天地正理？騙自己不存在合道境？就可以不用修了，永遠困死在元祖境？可悲！」血種的話不斷刺激著寂炎。
寂炎怒道：「住嘴魔孽！你再怎麼搬弄是非也休想從這裡逃出去！
道演鎮神碑乃是梵鈴慧門道無上仙器，只消將你鎮於碑下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化作一灘膿水，從此世間再聚不齊五份血祖精血，你就別想著復活血祖吧！」
「哦豁！是嗎？我好怕怕呦！
梵鈴慧門道真是大方啊！這種鎮宗至尊仙器說借就借，你真當你娶了他們的大師姐，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血種話裡有話，加上此事牽扯到心愛之人，寂炎並不想搭理他卻還是忍不住靜靜地等著下文。
血種反而閉口不言，愣是賣起了關子。
寂炎心中也存了疑惑，但想到這仙器其實是被薇兒「借」出來的，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反擊血種，說道：「不管你說什麼，只要時間一到，你必死無疑！」
「是嗎？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怎麼覺得你白日夢沒有睡醒呢？」
血種忽然猖狂起來，同時鎮壓它的道演鎮神碑劇烈抖動，一道裂紋清晰可見，自下方快速向上蔓延。
「不可能！這是至尊仙器，怎麼可能會碎？」寂炎睜大了眼睛，滿是不敢相信。
然而事實便是下端完全裂開，不等寂炎去扶便倒了！
「哈哈哈哈！機關算盡太聰明，你最後也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錯了吧？
你們宗門之間互相提防，可我們血種之間卻還是有些默契的！哈哈哈哈！」血種化作魔雲，不等寂炎反應就一頭扎進他的體內，和他爭奪身體控制權。
寂炎奮力掙扎，神魂與血種在精神海內掀起大戰，每一次交手，寂炎的身體就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一次。
「噗！」寂炎拼盡全力，摸出一把漆黑的匕首扎進了胸口。
「戮仙匕！絕生墓的至尊仙器怎麼會在你手裡？你誆我？」血種惱羞成怒。
戮仙匕的強大力量將寂炎的生機徹底斷絕，同時封禁內外，寂炎的神魂與血種魔雲誰也逃不出這具軀體。
「你早就知道道演鎮神碑有問題？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猜到？」血種還不甘心。
「我確實猜不到，但是我的薇兒聰明啊！這戮仙匕就是她為我求來的！我如何能夠不將其當作後手？
你太狂妄了，聲音大的不是贏家，笑到最後的才是！」寂炎聲音冰冷。
「哼哼！勝負還未可知！」血種奮力反撲，一道血液自胸口位置濺射而出，落入寂炎放在碑前的酒杯之中。
「被血種侵染過的血液都會帶上魔性，不僅是你會被魔性同化，只要有人觸碰到這杯血酒，同樣會被魔性影響！
我們的勝負，要到千百年後才能分得出……」
這段記憶被讀取后，柯岐便再不能將其重現，唯獨寂炎與血種的對話卻好像刻在了腦海里。
「這四枚慧識鎮妖果是薇兒的心血，她立志要培育出能夠抑制魔性的靈藥。
只是我們都知道，世界哪有真正能夠去除魔性的靈藥，這也只能暫緩魔性爆發罷了。
後來者，為了三界眾生，也為了你自己，千萬不要解開封印，否則性命危矣！
若想要擺脫這種困境，就去初神界尋找絕生墓的爵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