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欽差督辦

夜幕降臨，燭光柔潤，山爺幾懷酒下肚，臉上便一片酡紅。

柔柔的燭光照的整個屋子一片氤氳，玉兒和夢兒伺候在桌旁，小心巽巽，她們知道今天山爺心情不好，所以伺候起來都倍加的小心。

山爺夾了幾口菜，然後將懷裡的酒一飲而盡。

夢兒忙不迭的就來倒酒，沒想卻被山爺一把擋住，然後不奈煩的揮了揮手：「你們兩個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來。」

「是。」

我拿起桌上的酒壺給他斟了一懷這才開口問道：「山爺怎麼還生這麼大的氣，還是為採石場里的事嗎？」

山爺拿起桌上的懷子啜了一小口：「這下我遇到麻煩了。」

「什麼麻煩？」我問。

山爺搖了搖頭似乎有難言之癮。

「難道山爺還信不過我嗎？」

我看他並不打算答話，便又接著說道：「不就是那些勞工暴亂的事嗎，也值得山爺這樣，如果山爺信得過我，這件事我就可以幫你擺平，而且讓他們永遠都不會暴亂。」

山爺有些震驚地看著我。眼神里地驚訝只是閃現了一下。然後便又暗淡了下去。

「比這個還嚴重。」他說。

比這個還嚴重？還會有什麼比這更嚴重地。難道他血腥鎮壓地事讓府知道了……

山爺嘆了口氣。然後舉起懷子道：「來。干一懷。」

燭光在懷子地縫隙里發出一個耀眼地光環。接著叮地一聲兩隻懷子碰在一起發出一聲脆響。

我輕啜了一口。放下懷子目光流轉：「看來山爺是信不過我。那還叫我來陪酒？真是沒趣地很。」

山爺見我生了氣，這才嘿嘿的笑了笑：「不是我瞞你，這件事怕是你也沒有辦法。」

我驚訝的看著他：「什麼樣的事情，居然有這麼棘手？」

山爺舉著懷子，沉吟了良久似下了很大決定似的開口說道：「前一段暗室里的銀子地事。你都知道了……」

說到這他又沒了下文。

「是的，怎麼了？」

「搞不好要出大事了。」山爺神色疑重的說道：「聽說皇上派了一個督辦專門監管採石營運的事，這麼多銀子，萬一查了出來，怕是我死上一千次也不夠啊。」

「這還能查出來？」我問。

山爺一幅痛悔的神色：「怎麼查不出來，昨天我查了採石場里的賬。哎，做地是漏洞百出，賬面上許多銀子去向不明，不過這也怪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做本假賬呢？」

「做假賬？」我搖了搖頭：「數量少的話還好說，一千多萬兩啊……而且還是一年時間，就算做了假帳也會引人懷疑的。」

山爺舉起懷子一抑頭把酒倒進嘴裡，然後將懷子嘭的一聲放在桌上，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大不了我就把這些銀子補進去。」

我笑了笑：「不補的話是去路不明。補進去的話這麼多銀子，那可是來路不明，這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山爺一定要慎重。」

「這下倒好，補也不是，不補也不是，這可叫我怎麼辦？」他再也坐不住開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或許是因為喝了酒也可能是太激動的原因，山爺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這事還真是有些難辦？不過怪也只能怪山爺當初地味口太大，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裡居然敢私吞一千萬兩銀子，這可是宮銀，是要殺頭的。」

山爺坐在桌前再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喝酒嘆息。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當初我也只是想山高皇帝遠的，哪裡會想到……」

他說到這突然話鋒一轉道：「如意，你有沒有好的法子，可以讓我度過這一劫？」

我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法子倒是有很多，只是能不能成功倒不好說。」

山爺一聽有辦法，頓時兩眼放光：「如意姑娘快說說，什麼法子，如果這次你能再在我一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你。」

「真的？」

山爺信誓旦旦：「當然，絕不食言。」

我轉過身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既然山爺這麼說了，那我也就說一說。」

山爺忙陪笑道：「你說，你說。」

「如今山爺把那些銀子補不補進去都是個死。」我看了一眼山爺，見他臉色剎白於是接著說道：「倒不如不交出去的好。」

山爺忙忙點頭，然後不解的看著我：「你的意思是？」

「我有三個方法。」我說：「就自山爺肯用哪一個了，但能不能成功也全靠山爺你的造化了。」

山爺從額頭揩了把汗說道：「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就別急我了。你有什麼好地主意你倒是趕快說呀。」

我看著山爺那焦急的表情嘴然浮出一絲笑意：「第一。派人在途中殺了督辦……」

「啊」我沒說完山爺就嚇了一跳：「那可是皇上派來的欽差，要是希了他那那……別說是我就算地方官員也要人頭不保。那誰都別想安寧了。」山爺說完頭搖的跟波浪鼓似的。

我看他反應比較堅決便說道：「山爺說的倒也是，不過這也是最終沒有辦法的辦法，非萬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的。」

山爺蹙了眉問道：「那第二和第三個辦法呢？」

「第二個辦法就是，等那官差到這以後，你把那一千兩銀子拿出來，然後與他平分，拉他下水，這樣你就安全了，第三嘛，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山爺聽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嘴裡喃喃的說道：「第二個倒還是個不錯地辦法，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收，若是不肯收，那我豈不是自投落網？」

「除非他是清宮。」我笑道：「如果他兩袖清風，那只有自認倒霉，但現在還有幾個是兩袖清風的，做宮的有哪個是不愛銀子的？」

山爺點了點頭說道：「不如這樣，等那欽差到了鎮上，先派人拿十萬兩銀子試探一下，如果他收下了那就好辦了。」

「那如果他要是不收呢？」我問。

山爺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果不行，那就只有跑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我看著他的背影掐指說道：「攜兒帶女，背景離鄉，風餐露宿，還有山爺這裡這麼大的家業，難道你就真的捨得？」

山爺的身子突然的就顫了一下：「那又有什麼辦法？我幾十年地產業啊，如果真地到了那一步，那可就全部毀於一旦了。」

聽了他的話，我心裡卻是一陣欣喜，如果真地到了那一步，那我可就自由了，如果消息確切，那他無論如何也是死路一條，辦為既然是皇帝派來的，那必然是心腹或清宮了，而且，皇上派了人來督辦這件事，必然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那既是這樣，肯定是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的，想逃往哪逃去

山爺似乎就不明白這個道理，死到臨頭了還在想什麼破解的辦法，真是一隻井底之蛙，毫無遠見。

想到這我便看到山爺慢慢轉過了身，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幾分喜色……

我驚疑的看著她驚疑的問道：「山爺你怎麼又高興起來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的辦法？」

「我算是想透了。」山爺說：「除了這幾個法子，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可這幾個辦法成功的機率都很緲茫，就算前兩個法子都不行，我還能往哪逃，我這麼在年齡了，逃了也是死在荒山野嶺，倒還不如死在我的老宅子里。」

「那你怎麼還這麼高興？」我更不解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在桌前坐下，自己斟了一懷酒，然後慘然一笑道：「今日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死在哪？不過……」

說到這他醉眼蒙蒙的雙眸又盯上了我：「如……意，我……還沒有碰過你呢？難……難道你就不想我？」

我嚇了一跳，難道這個死老頭臨死也想做個風流鬼？

山爺見我如此表情，荒誕一笑：「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在死，也在死之前得到你，我還沒嘗過你的味道呢？」

山爺說完就踉踉蹌蹌的往我身上撲，這次我沒躲，反而迎上去架住了他，看他的樣子喝了已經差不多了，喝成這樣還能做什麼？最多只不過是過過嘴隱罷了。

我笑著把他扶坐在椅子上，然後倒了一懷酒，突然的想起那天晚上在桃園裡寶兒爺給我的那個小瓷瓶，於是忙從枕頭下面摸出來趁他不注意倒進去了一點……

山爺醉眼朦朧，坐在桌前喃喃自語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對於我的舉動卻是絲毫也沒有查覺。

我將懷子端到他的面前，然後笑著說道：「山爺，我再敬你一懷，喝完了這懷，然後我扶你上床……「

「上……上……好……我喝……」他接著懷子迷著眼晴看著我，醉眼迷離的笑了一下，然後一仰脖子便猛的灌了下去。

不知道是我放了葯太多，還是那葯勁太猛，山爺喝下去后，剛站起身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子就突然一軟，一頭向地上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