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 尷尬
雷正韞等了會兒聽他沒了余話,又看他筆直的站著,沒有絲毫的放鬆可言。
皺了皺眉道:「這是家中。」
「咱們父子自在的說說話,站著幹什麼?坐吧。」
雷雲厲聽言朝雷正韞看過去。
看了幾息,他垂下了眼道:「時辰不早了,父親早些歇息吧。」
「待到兒子從永州回來,再細細的向父親稟報這些事情。」
雷正韞聞言點了下頭:「如此也好。」
雷雲厲揖手告退了。
李毅送著雷雲厲出了府,折回去想雷正韞回話,就瞧雷正韞正盯著桌上的飯菜出神。
他順著雷正韞的視線看了一眼,發現這桌上的酒菜一口未動。
皺了皺眉,有些不安的問道:「老爺,可是這飯菜有何不妥?」
雷正韞嘆了口氣,道:「這孩子離家太久了,生分的很。」
就像雷雲珏所說,此後這家中的兄弟都是要相互扶持的,可今日瞧雷雲厲這般,恐怕日後不願與他們兄姊親厚。
李毅道:「四公子本就寡言少語,這些年不在家中,自然生疏些。」
「待到把人接回來,相處些時日便就好了。」
雷正韞又是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說著站起了身,道:「撤了吧。」
李毅頷首稱是,目送著雷正韞離開,這才喚人來把桌上的酒菜撤走了。
雷正韞先去了雷雲珏的院子,父子說了會兒話,離開又去了宋氏的院子。
宋氏聽說了雷雲厲回來的事情,見了雷正韞自然要問上幾句。
聽雷正韞抱怨雷雲厲與人太過生疏,便接話道:「莫不是當年把他送出京,他心中存了怨懟?」
雷正韞皺了皺眉,不確定的道:「應該不會吧?」
宋氏瞥他一眼,輕哼道:「怎麼不會?老爺忘了他最是陰毒記仇的了嗎?」
「小時候因著一把小木劍,都能把他兄長的鼻子打出血,過後還拒不認錯。」
「現下他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在新帝面前是紅人,自然不把咱們放在眼裡。」
雷正韞神色沉沉,皺眉不語。
宋氏想到什麼,悲從中來,眼眶頓時就紅了:「可他辛苦,咱們在京中卻也不是高枕無憂的!」
「鈺兒為了大業,手筋都被人挑了。」說著哭勢愈重:「於一個武將而言,這般打擊可謂是最誅心的了。」
雷正韞也是武將。
宋氏所說的,他能理解。
這些日子,他看著雷雲珏的痛苦,對晏珩的痛恨便與日俱增。
擱在膝頭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這仇,我會報的。」
宋氏看他一眼,擦了擦眼淚道:「何止是仇?」
「他日新帝論功行賞,咱們鈺兒必須也要佔一份!」
雷正韞聞言皺了皺眉:「這如何是我能做主的?莫要胡說了!」
「我不管。」宋氏耍起了無賴:「你去求新帝也好,把旁人的給鈺兒也罷。」
「鈺兒這手斷不能白白的毀了。」
雷正韞瞧她如此,有些頭疼。
卻也知道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不好與她爭執什麼。
只是道:「不早了,歇息吧。」說著躺下睡了。
話雖如此,但宋氏的話卻是給雷正韞提了醒,難寐的時候不免琢磨起了雷雲珏的後路。
京中的情況一日的平順過一日。
登基大典按部就班的準備著。
雖然福王還未登基,但百官百姓已然視他為皇上了。
而如此情況下,這京中最尷尬的存在莫過於四方館內的南涼使臣了。
在天定帝在時,他們是上賓,擁有著極大的行事特權。
現下大庸易了主,這些天定帝賦予他們的東西自然也不存在了。
且新帝與天定帝的想法是否一致?和親一事後續該如何進行?
平定之後,使臣曾去見過新帝,不過新帝以尚未正式登基為借口拒絕了他們。
這日後,陘思歸心中便覺得不太踏實。
恐怕新帝和天定帝不是一個心思。
也因此,找尋晏珩的行蹤更加的急迫了。
京郊,蘇禪衣原本還算穩定的病況,在入了十月後,忽然加重了。
周刻背著一個大竹簍子從外面回來,徑直往廚房去。
到了廚房外面,高聲叫著王婆婆:「您瞧瞧,這幾隻雞肥不肥,熬湯是不是特別好?」
王婆婆走出來,往簍子里看了一眼,滿意的點頭。
周刻見狀笑道:「我在集市上轉了兩圈才買到這些。」
王婆婆指了指牆角的雞籠。
周刻會意點頭,提著竹簍,把活雞都放了進去。
王婆婆用碟子盛了小米與清水,放在了雞籠前。
在殺了這些雞之前,要好好的養著,免得餓瘦了,影響熬湯的口感。
這邊,玉卿卿昏昏沉沉的睡了幾日後,這日醒來精神尚可,便央著晏珩給她梳梳頭髮。
晏珩給她披上了厚厚的斗篷,扶著她到了梳妝台前。
玉卿卿乖巧安靜的坐著,由著他折騰她的頭髮。
晏珩從鏡子里看了她兩眼,說起了小趣事兒,看她笑了,又道:「等你這兩日好些,我帶你去附近的山上轉一轉。」
「山中的野果都熟透了,紅通通的掛在樹梢上,很是可愛。」
玉卿卿道:「下雪了,山路還能走嗎?」
晏珩疑惑道:「沒有下雪啊。」
玉卿卿皺了皺眉,亦是疑惑道:「沒下雪嗎?」
晏珩看她這般,有些不確定的推開窗朝外看了眼,道:「沒下雪啊。」
玉卿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前世明明下雪了的。
猶記得她被判流放,出京那日冷的刺骨...。
她側了側身,與身後的人說道:「咱們打賭好不好?」
晏珩聽言笑起來,矮下身道:「賭什麼事情?賭約是什麼?」
玉卿卿道:「我覺得兩日之內必定要下雪。」
晏珩完全不在意高掛天上的大太陽,笑著點點頭:「行,賭了。」
「至於賭約嘛...。」玉卿卿想了會兒,卻想不到什麼。
但凡是她說的,他都毫不遲疑的應允。
賭起來實在沒什麼樂趣。
晏珩看她糾結,笑問:「可想到了?」
玉卿卿搖搖頭,道:「這一時也想不到,不如就賭任意一件事情。」
晏珩道:「任意一件事情?這範圍可就大了。」
玉卿卿聞言笑道:「怎麼?你不敢?」
晏珩無奈搖頭:「與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賭了。」說著看她一臉的篤定,不禁朝窗外看了一眼。
難道真的會下雪?
可她又是怎麼預測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