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完美下的缺陷

「各位！」

公冶彥明用手托著下巴，朝在場每個人都看了一眼后說道：「殭屍男和幽靈一重天的鬧劇終究還是收場了！我要把真相大告天下，為了那些死去的人……」

「那，兇手是——」孫仡山廳長問道。

「各位應該還記得，陳振國之前所說的有關於龍泉劍中『地獄魔靈』的傳說，但我查過學校部分資料，陳振國是兩年前來學校當校工的，三年前出事時鬼夜閣也一直封著，試問一個校工如何會得知『地獄魔靈』一事？」

「陳振國不是說是調走的溫宇飛校長說得么？」張俊代理部長問道。

「此事事關校園聲譽，身為一校之長會隨便和一位剛入校的校工談起學校忌諱的事嗎？當然不可能，所以我想，陳振國口中所說的凶靈傳說，應該是他和兇手臨時編出來的！要不就是兇手告訴他的！」

「他和兇手？」龍也警官抬起頭望著公冶彥明：「難道……」

「那兇手又會是誰呢？」沈劍凡校長問道。

公冶彥明深吸了一口氣，講道：「既然『地獄魔靈』的傳說是臨時編出來的，那麼我們這些人之中，還有誰也曾經提到過『地獄魔靈』呢？」

「啊，我想起來啦！」高耀警官大聲說道。

「兇手就是你——聖三鑒私立高中教務處主任陳書傑先生！」公冶彥明指著陳書傑，斬釘截鐵地說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位偵探少年所指出來的兇手置疑，的確，因為無論怎麼看，文質彬彬的陳書傑都不像是真兇，兇手殘忍的手段與巧妙的伎倆都分明地告訴人們其人擁有相當高的犯罪智商，而陳書傑有這種能耐嗎？

「別在這信口雌黃，想玩偵探遊戲嗎？你憑什麼一口咬定兇手就是我？！」久未開口的陳書傑終於開始為自己所犯下的不可原諒的滔天罪行辯解了。

「憑你是個紅綠色盲！」公冶彥明由於氣憤，臉色相當難看，他呼吸開始急促。

「什麼？」眾人都大吃一驚。

陳書傑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

「還記得么，孫玉遇害時兇手並未留下血字，表面上看是因為在室外，而實際上，孫玉是枉死的！」

「枉死？」

「嗯，兇手與殭屍男合作，不僅僅是為了殺人吸血這麼簡單，要只是這樣，何必動用龍泉劍？所以，本次事件與三年前的那幾宗意外學生致死事件存在著密切聯繫！」

「說得是。」

「而第二次酈小雅死後兇手卻留下血字，第四次王嫻也是，恰恰第三次兇手沒算到，那就是兇手有不留血字的原因，那是因為廁所的牆是用綠色的瓷磚砌成的！而先前沈劍凡校長讓你拿紅蘋果分給大家，可你卻將整個水果盤端起來，這點就讓我感到奇怪！」

「那麼你又是如何想到兇手會是個紅綠色盲的呢？」

「紅綠色盲其實就是分不清紅色和綠色，在色盲者看來如同一種顏色，不能區分。而民間有說紅綠色盲就是把紅當成綠，把綠當成紅，這種說法是錯誤的！陳振國說過，五柄劍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分別以黃、黑、白、紅、綠五色排列，在我們去鬼夜閣時，寶劍的排列順序是對的，當陳振國因懼怕凶靈傳說而衝出門外時，龍也警官試圖去拉他，可卻不慎碰翻了劍架，將最後兩柄劍的位置弄反了，原本插在王嫻心口的應該是紅色劍，而現在卻變成了綠色劍，同樣知道地獄魔靈的陳書傑主任你又豈會弄錯，可惜呀，你是個紅綠色盲，這才讓你棋錯一招，成為階下之囚！」

「廳長，劍的擺設您注意到了沒？」凌欽雄警官問道。

孫仡山廳長搖搖頭：「沒有。」

「你……你……」陳書傑語塞，他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

「對了公冶先生，您說孫玉是枉死的，有根據嗎？」張俊代理部長問起。

冶彥明說道：「很顯然，兇手是為了配合三年前的凶靈傳說而實施殺人的，酈小雅死在鬼夜閣，三年前的事件就因此為開端，張美妍死在廁所，三年前的趙雪兒同樣是，像如法炮製似的。王嫻死在三年前墜樓女生的宿舍，唯獨孫玉不是，所以我推測孫玉的死就像盜賊行盜一樣，是為了『踩點』，也就是隨機殺人，一方面為得是能使凶靈傳說做得逼真，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更順利的行兇所做的鋪墊！」

「荒謬，無聊！」陳書傑怒道：「真那麼想把我當成兇手的話，就拿出證據來呀，拿出鐵證來！」

「有！」

公冶彥明說道：「而且我還有雙重證據證明你就是兇手！」

「什麼？」

「你自認為手法高明，可日防夜防，你卻防不到你的老搭檔陳振國出賣了你！」

「你說什麼？」

公冶彥明從口袋裡摸索出從陳振國房內找到的那張紙片：「『左耳面右，黃金屋，顏如玉，四根怪樹道玄機』，這是陳振國親筆所寫，警方已經核對了筆跡，陳振國生怕事敗后他一人承擔罪責，所以他說什麼也要拉你下水，原本我不清楚這紙上所寫的是什麼意思，當我懷疑兇手是你時，將你的名字放上去解，結果卻是一一吻合！」

公冶彥明將紙片呈交孫仡山廳長，繼續說道：「『左耳面右』，此句話的意思是：左耳旁加個右字，但沒有這個字，可是『面』字是方位詞，『右』則是指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四方位中的東字，左耳加東就是個『陳』字；『黃金屋，顏如玉』自然是『書』字；『四根怪樹』的怪樹指的是你『傑』字上的木字，四根就是『傑』字下四點，連起來剛好是你陳書傑三字！」

陳書傑的胸口在劇烈般跳動，一起一伏完全失去了頻率，他的雙眼不自然的轉動著，雙手不停地來回揉搓著，手心和額角都滲出了冷汗：「太，太牽強了，有人想嫁禍給我也未可盡知，那麼那個密室殺人要怎麼解釋，當時的我……」

「那只是個哄小孩的把戲，陳書傑先生，這也正是我確定你就是罪犯的原因所在！就因為你自認完美的密室手法將你送上了斷頭台！這個密室殺人手法有一個很大的破綻！」公冶彥明打斷陳書傑的話說道：「那房間根本不是什麼密室，而是你利用人的定向思維所耍的把戲罷了！」

「到底怎麼回事？」高耀警官問道。

「就在剛才沈劍凡校長的一個舉動讓我對你產生了懷疑！」

「嗯？我的一個舉動？」沈劍凡校長有些吃驚。

「正是，當我們離開王嫻的呈屍現場來到校長辦公室時，沈校長曾一時間打不開辦公室的門，記得當時沈校長說『鑰匙都差不多，拿錯了』對吧？」公冶彥明看向陳書傑。

陳書傑不安地說道：「那，那又怎麼樣？」

「大家不覺得奇怪嗎？校長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時都拿錯了鑰匙，而當我們去陳莎生前的宿舍時你卻很快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來開門，試問，你身為教務主任，男女生宿舍的鑰匙都由你掌管，每個鑰匙都一樣，你怎麼能很快從口袋裡拿出鑰匙肯定說這把就是陳莎房間的呢？」

「因，因為我有標記做著的啊！」

「哼哼，整幢宿舍樓有上百把鑰匙，你為什麼會偏偏將陳莎生前寢室的房間鑰匙隨身攜帶？好像預先知道我們會來這個寢室一樣。」

「這，這是……」

「這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我們必然會去那個房間，只有那房間里有屍體，更何況能把這些學生叫出來，且不讓她們起疑心的也只有身為教務主任的陳書傑你了！」

「你……」

「別再抱任何僥倖心理了，你拿的那把鑰匙根本就不是陳莎寢室的鑰匙，而是另外一模一樣的鑰匙！別的鑰匙當然不能打開那間寢室的門，所以慣性思維就是鑰匙打不開的房子一定從內側反鎖了，殊不知這把鑰匙根本就是一把假鑰匙！利用人類單純的想法，這就是巧妙密室的手法！」公冶彥明的話說地鏗鏘有力：「因為是假鑰匙，所以你有恃無恐，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打開那扇房門！只要試一下仍在你口袋裡的鑰匙，兇手是誰就一清二楚了！」

孫仡山廳長站起身：「龍也警官，麻煩你去把鑰匙……」

「不必試了！」

陳書傑垮了，他終於伏首認罪了：「果然是塊當偵探的料，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想不到我自認為高明的計策，竟會栽在你的手裡，不錯，人都是我殺的，陳振國吸血也是我們早就謀划好了的！」

「果然是你啊！」

沈劍凡校長深感吃驚也深感寒心，平日里自己的得力部下，對師生友善的教務主任，竟會是那個犯下四樁命案的殘忍的元兇！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陳書傑蹲著身子，眼眶開始濕潤，公冶彥明相信他內心定然潛藏著多年來不為人知的經歷！那將是多麼的悲哀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