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異國他鄉
恐怕也只有沈天成才能把一場犯罪想象的如此龐大，而曹文斌所有的關於犯罪設想的眼光都是局限的。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他，畢竟曹文斌所接觸到的犯罪都沒有那麼龐大，可能也就是一場電信詐騙，一場銀行卡盜刷，這一切，所接觸的都是這些從來都是如此。
而沈天成自打從金邊回來之後，他覺得很多犯罪涉及面的恐怖真的一般人無法想象。
而且犯罪的本身可能涉及到的是金錢的利益，但是在金錢的利益基礎上他們還有自己的產業鏈，而這種產業鏈關乎的事情可能就無比的複雜了。
這其中可能包含著比如說里約的黑幫，比如說像萊卡那種非法替代其中的交易，還有這其中會不會在隱藏著像是龍游那種非法組織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裡，這些統統不得而知。
畢竟按照沈天成所查到的趙氏集團商業的覆蓋面，涉及到的國家有七八個，里約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當然，這只是他們明面上的商業版圖而已，在他們的公司結構裡面，甚至沒有涉及到國內內陸的城市，但是沈天成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他們的企業真的有這些個非法勾當，怎麼可能放過國內這麼大的一塊肥肉呢？
對於犯罪的本質，沈天成這一路走來，慢慢的成長，導致他現在關乎所有的事情都有一種最敏感的眼光去看。
這也是沈天成在其中得到的成長，曹文斌認為自己看不到的等等的一系列的東西這正是主要原因。
有些東西並不是說你怎樣的學習就能得到的，而是需要親身經歷，就像一個戰士一軍人一樣。
就算在訓練場上千百回的摩擦，千百回的訓練，也比不上真正在戰場上打幾個月的仗來的簡單。
戰爭是最好的訓練，而相比於他們警察對於犯罪而言，可能沈天成所經歷的這一切也是最好的訓練，讓他整個人得到了成長。
讓他對於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更加的了解，讓他對於犯罪本身有了更強的真知灼見。
曹文斌嘆息一聲，搖搖頭。
他也知道，現在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也沒法跟沈天朝提供什麼意見，所以只能問道：「天成，你就說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吧？」
沈天成也同時嘆息一聲：「還是先以手機為主吧，畢竟我們手裡只有這麼一個證據，不過事先最優選選擇就是把我們的後顧之憂全都拋開。」
曹文斌不禁點了點頭，他知道沈天成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邵小珊和許菲菲，包括莫南他們盡量都回國。
這裡面特別是邵小珊和許菲菲，如果莫南和魏海這件事情他們莫在鼓勵的話，那麼他們在里約，只要不撞見沈天成和曹文斌兩個人，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事情。
但是邵小珊和許菲菲不一樣，他們兩個現在心裡多少能猜測出來一些了。
尤其是邵小珊，在剛才邵小珊臨走的時候那個眼神中，沈天成就基本猜到了，邵小珊應該已經猜出來這裡面的問題了。
雖說憑藉邵小珊自己還無法全然的猜到沈天成具體要做什麼，但是沈天成相信，有了以前的事情作為經驗，邵小珊現在應該至少已經能確定一點了，那就是確定他要獨自處理這件事情。
想到此處，沈天成不禁看了一眼曹文斌問道：「你剛才跟嫂子說了什麼？」
曹文斌哈哈一笑，那笑容中露出一種快意：「天成，這次可算是我撩你於先了，我就跟菲菲說這是一場戲，你們回去收拾行李。」
沈天成聽到曹文斌竟然如此直言不諱，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沉默半晌之後不知道該說什麼，然後緩緩豎起大拇指，還是說道：「曹哥，你這次還真行，我還在這裡糾結怎麼說呢，你就把事情都安排好了。」
眼看著曹文斌眉宇間露出的那種毫不掩飾的喜色，沈天成無奈搖搖頭，他知道曹文斌會把自己剛才那番話全然的當成是誇讚。
沈天成明白，對於曹文斌來講，可能直接的誇獎他並不受用，反倒是自己這種帶著無奈的甚至有些抱怨的主觀情緒，讓曹文斌很是得意。
其實這一點也不能怪曹文斌，這些年曹文斌也暗暗的把沈天成當成一種追逐的榜樣和象徵，畢竟是第一，對於這點沈天成也是知道的。
良性競爭這種東西，不會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只能是越發的促進一個團隊的凝聚力，另外兩人的關係也沒有因此而產生什麼矛盾。
反倒從某個角度來講，這樣的兄弟情義還在不斷的升華著。
看到此時曹文斌的表情，沈天成不禁又苦口婆心的說道：「曹哥，你真想好了？」
這個時候，沈天成還是想要干預一下曹文斌的選擇，哪怕還有最後一絲希望沈天成都不願意放棄，畢竟只要邵小珊和許菲菲踏上歸國的飛機，那麼基本上一切就已經成為定局了。
這裡面最大的原因就是沈天成並不知道兩人的離開會不會給對方造成某種預警。
這個彭庄言是被滅口的，而滅口的原因如果說真的在手機里，那麼他們的時間也就不多了，如果說這背後的人知道了這些，肯定第一時間調動在里約的勢力在奪取手機，可他們只有兩個人，最後要是面臨那種腹背受敵的情況，恐怕就難辦了。
曹文斌搖了搖頭：「天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記得我從港城回新陽之前跟你說過什麼嗎？」
沈天成聽到這句話一愣，不禁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
曹文斌在付雨田死後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新陽，並沒有留下來當電燈泡，另外就是付雨田的案子已經徹底變成了港城的，他也不需要聽什麼彙報，簡單開個會之後，就選擇了離開。
「天成，以後別再這樣了，你的肩膀就二尺寬，能抗多少事呢？」
說完這句話，曹文斌都沒有去等待沈天成的回應，依然回頭上了飛機。
其實類似的話曹文斌之前也說過，但語氣如此的鄭重這絕對是第一次，他把這樣一句話留給了沈天成，讓他自己琢磨。
曹文斌當時就知道，沈天成最少要在港城待上七天時間，通過這個時間，他覺得沈天成也能好好想想，從而也可以真正的調節一下自己的情緒。
可曹文斌也知道，沈天成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很多時候，就算明白也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而曹文斌也並沒有指望沈天成變成另外一個人，那樣曹文斌反而會不適應。
他所指望的是沈天成能理解透他這話的真正含義，那就是以後無論什麼事情，就算迫於無奈時候的選擇，別忘了還有他的存在。
不過通過這次的事情曹文斌也看出來了，沈天成並沒有理解，面對這樣的危險，沈天成總是選擇一個人迎頭往上沖，讓他們到最安全的地方，有一個最安全的環境。
曹文斌有時候真的會責怪沈天成去替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但也不能指責什麼抱怨什麼，畢竟每每出現這樣選擇的時候，對於沈天成來說都是因為發生了及其特殊的事情了。
看明白了這點，曹文斌這次索性就選擇了自己親自來爭取了，誠然，最後的結果是讓他很滿意的，他真的爭取到了。
面對曹文斌還是如此篤定的答案，沈天成只能無奈搖搖頭，說道：「你真不怕嫂子擔心嗎？」
曹文斌一愣，隨即問道：「那你不怕你老婆擔心？」
沈天成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怕了，所以才不想在多一個人。」
「我說不過你，但天成，你也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嘛！說不定我們在手機一查，就能找到他們在這裡和國內的那些個犯罪勾當的證據呢，那樣一切就好辦了。」
沈天成無奈一笑，接著點了點頭：「希望吧。」
跟曹文斌交換了一下眼神，只見曹文斌咧嘴一笑，此時兩人心裡都明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一切來得真是如此簡單的話，那麼也就不用這麼費盡心機的折騰了。
手機里的東西絕對會成為他們這個自發行動的第一步，但絕對不會成為最後一步，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要麼明早太陽會打西邊出來，要麼就是這是敵人的一個陷阱。
此時兩人幾乎同時收到信息，自然是邵小珊和許菲菲發到他們手機之上的，消息很簡單。
她們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莫南他們也在收拾行李，正在告別。
看到這條信息，沈天成和曹文斌心裡都鬆了一口氣，看來事情確實是朝著他們想的那個方向發展的。
雖然還沒有開始實施計劃的第一步，但這個事先準備的開頭卻十分的順利，自然，曹文斌考慮的是自己這邊，對於沈天成來說，這個開頭曹文斌對於他來說就是最不順利的一個點了。
但此時不順利沈天成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曹文斌不是耿輝，並不是只有滿腦子的熱血，作為一個成熟的老警察沈天成沒法跟對方提出任何其他的要求。
兩人到酒店之後，找了一個角落隱藏起來，直到看著莫南他們四個人上了計程車，走遠之後，兩人才出現。
回到酒店之中，沈天成直接打開電腦，連上了那部手機，裡面之後一個程序，沈天成開啟電腦的防護之後，直接雙擊打開，下一秒彈出的卻是一個二百五十六位加密的序列矩陣。
沈天成深吸一口氣，曹文斌看到屏幕上的現實之後，也不禁搖搖頭，果然如此，一切沒有那麼順利。
沈天成連接上自己的裝置，看看能不能用一些破解方式，但這個程序的加密恐怕只能用暴力破解了。
所謂的暴力破解自然是通過排列組合的運算方式，然後用自主運行程序，一個個的嘗試。
曹文斌看到沈天成嘗試未果，也明白了怎麼回事，給這個程序加密的是個頂尖高手，他們的破解方式根本就不奏效。
曹文斌抱著膀子說道：「要麼把手機郵寄回去，讓隊里暴力破解？」
他們手頭這一台電腦破解個三十二位加密恐怕都要幾天時間，何況這種密碼位數一旦增多，那需要的時間和所消耗的硬體壽命都是成指數級增長的。
沈天成搖頭苦笑道：「就算先不考慮資源佔用和手機手機郵寄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咱們隊里所有的電話加在一起恐怕都要破解上半個月。」
對於沈天成的話，曹文斌並沒有反駁，他也明白對於一個二百五十六位的加密，以他們現在電腦的配置，都聯合起來運行，半個月的時間都已經是保守估計了。
「要不讓菲菲把手機帶回去先，留在里約不是事，我們還能通過其他方式查一下的，畢竟這裡還有趙氏集團的公司。」
沈天成立刻搖頭說道：「現在跟更能說明手機有問題了，這就是個炸彈，他在哪，危險就在哪，所以……它只能在我們手上。」
這個程序跟手機本身是綁定的狀態，如果能抓下來，沈天成還可以讓旦旦那邊幫忙，他們的設備對於這樣的暴力破解更加有優勢，可惜現在不能，而且目前兩人沒有打算離開里約，一定要進一步調查一下。
沈天成緩緩開口說道：「先這樣吧，手機先放我們自己手裡，等姍姍和嫂子走了之後，我想就算我們不去調查趙氏集團，那些背後的人也會來找我們的。」
「我總算知道你每次一個人的時候都幹些什麼了，對於把自己當誘餌這件事情，你倒是駕輕就熟。」
沈天成拍了拍曹文斌的肩膀：「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說這次的事情很危險了吧？」
曹文斌嘆息一聲道：「我倒不是怕危險，只是你在一開始是不是就想好了，用手機把那些背後的人引出來，從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沈天成不禁聳了聳肩膀：「不然呢？這是里約，不是新陽，曹哥，常規的把辦案方式在這裡根本就不適用，所以說我們要採取更加極端的方式。」
聽到沈天成這麼說，直接給曹文斌都笑了，然後給沈天成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說道：「行，兄弟，這次我算是見識了。」
曹文斌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不是因為別的，就是沈天成這個決定，曹文斌相信只要邵小珊和許菲菲上了飛機之後，沈天成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找個裡約比較顯眼的地方，然後通過某種方式把風聲傳出去，自己手裡有這樣一部手機。
至於用什麼方式，曹文斌不知道，但也沒心情猜，反正這次他們就是套狼的孩子和女人，然而卻沒有一根好用的繩索。
對此，曹文斌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既然都決定了，自然都聽沈天成的，另外就是曹文斌從來都勇於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在常規案件之上，曹文斌可以做出決策性的意見，但是在這樣的案件之中，曹文斌知道他遠不如沈天成，這次在他心裡就是一次真正實戰學習的機會，他也想通過這樣的方式，體會一下沈天成在金邊到底經歷了怎樣的事情，再能讓他對於很多細節問題閉口不談的。
曹文斌是簽署過保密協議的，最後案件的全貌他都清楚，對於整個案件他自然都是了解的，可是當他私下裡詢問起沈天成在那裡一些個人的經歷的細節的時候，沈天成從來都是咧嘴一笑，要麼就閉口不談，要麼就找個話題直接岔過去。
時間長了，曹文斌也不在問了，並不是不感興趣，反倒是更加好奇了，不過曹文斌沒有在直接去問是因為他明白沈天成是肯定不會說的了，畢竟當面問了那麼多次都沒有結果。
從此之後，關於沈天成身上和眼睛上的傷疤的事情基本上就成了所有人避而不談的話題，自然就算有人不知道裡面的東西，當面問起此事，沈天成也從來不會生氣，只是微微一笑，說一句都過去了。
就這麼簡單。
沒錯！就是都過去了！沈天成對於金邊所有的苦難的回憶都沒有忘記，但回過頭來想想那些事情真的可能都不叫事。
至少他還活著，至少金邊的那些人民真的得到了和平，不用在每天都提心弔膽的活著了。
沈天成此時也突然想到了雲彩，按照趙雅芳偶爾給他發過來的郵件來看，金邊已經建起自己的學校了，雲彩的笑容也比以前更加的燦爛了。
沈天成不知道這次里約的事情關係到什麼，或者說會不會比金邊的事情還要大，但無論他們所要面對的是什麼，絕對比之前他在金邊的時候要艱難，因為這次真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上次則是有後援支持的。
此時曹文斌和沈天成的思緒不禁都雲飄天外，曹文斌在想的是通過這次的經歷能讓自己多少了解一下沈天成在金邊的經歷。
而此時沈天成也不禁想到了金邊的事情，想到了雲彩那個天真，質樸，可愛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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