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因何而留
第127章他因何而留
「殿下跟娘娘新婚燕爾,不到一月便分開這麼長時間,她心中該是不舍,所以,才會讓你現在過來,假意著急讓殿下趕回去。」
他轉頭看向錦白,「您若現在回宅,看到的一定不是娘娘的傷口,而是滿桌美味佳肴。知道被騙,放下公事趕來的您並不會著急,恰巧,正是因為您的擔憂,還有緊張飢餓,在得知夫人是使計與您團聚,這兩天枯燥疲憊的身心會徹底放鬆,好好跟夫人用上一頓午膳。」
「現在快到午時,您回去用上一頓飯,也不會耽誤多長時間。」左司交叉著手,靜靜凝望著他,活像監視人的機器,眼底都閃著亮光,「殿下您看似在軍營喝茶下棋,但您右手手指下薄繭泛紅,腕部還染了幾滴墨色,不像是沒洗乾淨,倒像是還沒來得及洗。」
「不說您臃腫發黑的眼袋,就說跟老臣對弈時,眼皮都不知闔上了幾下,右手看似在扶膝,實際上在掐腿。」
錦白下意識往自己腿去望,便又聽到,「哦對,有次估計還掐得狠了,不小心出了淚,您還裝作打哈欠蓋過。」
左司看著他抬頭,平平對上微微晃動的水潭,「但在此前,您下意識疼得低下頭,而常人打哈欠,習慣性抬頭,並沒有那麼誇張的嘆音,當時老臣還聽到了一絲輕顫,殿下,這桌到小腹間,您又是單腿盤坐,所以現在,您大腿根那處,應該有小片的青紫。」
「若您不承認,大可跟臣一起到屏風后確認下,只要不怪老臣唐突。」
說著,他朝屏風那邊去,錦白連忙擋在他面前,「不用了,大人明察秋毫,本宮是在下棋之時差點小憩過去,但礙於君臣之禮,所以才做那些小動作,但還是難逃大人發眼。」
「殿下。」左司移開他手,搖頭,「老臣說這些是想說,殿下您已經處理公事一夜,甚至不止一夜。軍務雖然居多,但也有洗手的時間,除非當時事務所剩無幾,您是想處理完后再準備回去。」
「但沒想老臣突然過來,礙於某些事,只能先拖延時間,派人將地牢布置好。而現在危機解除,即使沒人過來,您也會找個借口回宅。」
「這點,娘娘倒是跟您想到一起了。」左司鬍子微微上揚,眯起來的眼縫也因此多了幾道細紋,但只讓人覺得和藹,「所以殿下,您懂得老臣為何要將您留下了嗎?」
這話問的時候,就像孩子在街頭上,突然碰到一個彎腰給他冰糖葫蘆的老爺爺,黑白交錯的胡隨著唇角輕揚,眉眼間透露著溫柔,包裹木棍放在他掌心的手,布滿皺紋又黑呦。
即使他被教育過,不能隨便接受陌生人的好意事物,會很危險。
可那山楂棍卻像雪地中的一根火柴,燃燒得那麼亮,跟黑夜對比起來那麼獨美,吸引得讓人忍不住抓住,這稍瞬即逝的白光。
現在的左司比起方才,更真實一點,至少錦白看到他的笑意是這樣。
他說得沒錯,若不是左司突襲,他在此前已經處理完事情,趕回宅子。
畢竟在此前,錦城徳得知他來幫忙,給他設定了期限,可突發事件遠比預期的要多,所以早晚不得不加緊去趕。
但正當他趕送完信,仰躺在椅上,扶著額頭正準備小憩時,又傳來他突進軍營地牢的消息。
拿著密旨來的大理寺左司,自是沒有人敢攔,也沒人敢傳信,所以在小米得知的時候,左司步伐已邁入地牢。
向庄不能被發現,他脫口而出的話隨時都能在朝堂後宮掀起大波浪,何況,他對這個人,還有很多想問,只是當時事務太多沒時間詢問。
於是,只能讓槿因先去,將人藏在屏風后,任他左司再盡公職守,在毫無依據情況下,也不會查他的帳篷。
「大人,將本宮留在此處...是因為本宮今日耽誤大人辦事?」
錦白抬眸睨他,原先以為是自己做得過火,將這位盡心儘力的老臣惹了急,如法炮製一出。
但現在看來不是,左司知道他公事處理完,著急回宅團聚,但還是故意將人留了下。
原因該只有報復這一個了。
左司聽后,背過手笑了笑,看著小米,「二殿下,您身邊有了娘娘的眼線,是除是留這是您的事,但陛下要的人,今天老臣是必要帶走的。」
「可以告訴殿下,陛下留給老臣的時間很長,若您不應的話...」他轉身,在桌旁坐了下來,「那老臣便在此處陪著您一起,天天品茶對弈,直到您放人。」
錦白看了眼小米,先讓他離開,而後上前靠近老者,淡淡勾唇,「不過是一個殺手,大人難道就不怕,本宮嫌麻煩,把人滅口?」
相比一直因為此人被他盯著,滅口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到時候即使他想,可便是將軍營翻個遍,也找不出人。
「說笑了。」左司單手抱著茶杯,暖了暖不涼的掌心,「您若真有那心思,也不會魚目換珍珠,將地牢整頓了個遍。」
「老臣不敢往下定論,但能說的是,那人作用對您有極大的吸引力,在一切明白時,您不會對他動手。」
「況且,殿下心慈,聽說還是請那人進來吃紅薯的。」他搖搖頭,笑意未斂,「雖然不知道您當時是請君入甕還是陰差陽錯請對了,竟把殺手給帶回來飽餐一頓。陛下知道此事,可是嘲笑了好久。」
畢竟有誰還給殺他的人飽餐,吃完好辦事?
錦白:「...其實做這件事的並不是我。」
他被拍了下肩膀,只見老者搖頭,「別掙扎了,您的所作所為已經在陛下那定了根,相信若幕後主使身份無礙,此事怕會傳遍整個錦國。」
「但現在看來,不大可能了。」
錦白藏此人藏得越深,證明幕後人身份更複雜,所牽連到的可能會是皇室,便是查到也會儘力保密。
左司放下茶杯,看著他,「但現在讓老臣匪夷所思的是,您到底知沒知道幕後的人?若知道,今日必然沒有這一出。若不知,光憑您的好奇心,便抵抗密旨,這又實在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