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放虎歸山是對是錯
第130章放虎歸山是對是錯
「證據?」
左司看著他身後的向庄,笑了,「現在兇手就在面前,但我卻不能抓,殿下,現在有沒有證據,重要嗎?」
對於他,要想在大理寺動手不留痕迹,太容易不過。
錦白勾唇笑笑,眼底毫無波瀾,這樣讓他更懷疑,人是他所殺。
「殿下,放虎歸山,跟做惡有何區別?」
「若無虎狼之憂,後山何來漫山森林?」錦白:「何況,他並非虎,而是人。」
左司搖搖頭,深嘆一口氣,嗓子略趕沙啞,「養寇自重,莫要呈愚勇。」
「若您真想讓此事平和,便將此人交於老臣,殿下,您要知道,這不是交給我,而是交給陛下。」
「無論怎樣,陛下都不會害您。」
是不會害,但打一頓是必要的。
那兩名刺客已逝,向庄若過去,怕連個屍體都運不出來。
但送過去,也將皇后罪名坐實了,到時候錦城徳如何決定,錦裕淵得知后,又將如何面對,這些都不可言喻。
錦白對著那雙已布滿皺紋的眼角,和藹慈柔,像個長輩一樣有耐心。
但他心裡清楚,若不是二皇子身份,怕自己早就被丟了出去。
讓槿因帶人下去,他看著老者緊蹙起來的眉頭,「大人放心,本宮自有安排。」
「那既如此,臣也不耽誤了,回去將此事稟報陛下。但您要知道,臣能來,大理寺其他人,也能帶著密旨來,此人,終會被帶走。」
錦白微微笑起,護手彎了下腰拘禮,「多謝大人,辛苦。」
「不敢。」左司利索回禮,便轉身黑袍劃了一個弧度,隨著掀起的布簾消失在他眼前。
一個下午,總算把他送了回去。
錦白深呼一口氣,上前掀起帘子,結果下一秒左司又轉了回來,手裡多了一個木盒,撞到他直接面無表情塞進懷裡。
「臣有潔癖,這是臣的食盒,今日往後在軍營的衣食住行,就有勞殿下了。」
話落,他便移步到桌邊坐下,撐著手端詳棋盤。
錦白抱著不大,但銹跡斑斑的食盒愣在原地,轉步走到他面前坐下,壓著胳膊微微傾身,「您方才不是說,要回去跟父皇....」
跟父皇說管不了他,要讓別人來嗎?
左司冷哼一聲,不說話自顧自的放白子,一聲又一聲,全然把黑子的路全部堵住,他心底舒服了些,才抬頭睨著他,「陛下身邊探子說了,二殿下您尊老敬重,定會將人交給臣,特讓臣在此處多留些時間。」
錦白心底咯吱一聲,「請問您要留多長時間。」
老者摸摸鬍子,故意意欲不明長「嗯」一聲,對著他冉冉起波紋的水眸,淡淡道:「這裡風景甚好,過兩日便是紅綢節,臣雖年紀大了,但也想跟士兵樂上幾樂,便就在此處住上...三個月吧。」
三個月。
錦白差點把棋子激動得捏碎,抬頭忍不住苦笑了下,說話都不利索起來,「那,那您夫人怎麼辦,您也不歸,大人夫人怕會擔心。」
「這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內子賢良淑德,心知老臣軍務繁忙,出差並非少數,不過短短三月,臣相信她會照顧好自己。」
他身手一連按下幾個白子,像是要將棋盤鋪滿,慢慢道:「老臣不似殿下,與新娘需日日見面解相思之苦,內子賢良大方,與老臣心心相印,肉體上的見面跟這送來的信封沒什麼兩樣。」
錦白緊緊手,掌心的那片棋子涼得清晰,他低頭不語,過了一會,抬頭看棋盤,上面白子斷續連接,控制了整個局面,幾乎散落被圍在內的黑子,顯得孤獨無力抵抗。
左司收回手,開始漸漸拾起上面的黑子,最後只落了中心一片,輕嘆一聲,「殿下,有時候太過接近真相,可能會心灰意冷受傷,倒不如在不明白的時候,做好該做的事。」
「你現在看到的,不一定是認知的所有。」
正方木棋盤上,滿滿都是白子,左司放得很有力,棋子各個在縱橫線上的交界處,似紮根一般永固不穩。
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若要移開,很難。
去碰中間孤傲獨立的黑子,錦白指尖剛碰,手背便覆了層皮膚粗糙的掌心,他抬頭,見左司面色沉靜,沒有搖頭,沒有點頭,只眸中潭水深諳宛如泥石流,波濤洶湧在毀滅后又能沖刷一切。
泥石流能沖刷一切,是有時間的助力。
而左司的助力,便是他身後偌大的皇城。
錦白生於那處,成於那處,他的能力跟血液,容不得周圍無人。
他漸漸鬆了力道,背上的掌心也展開。但錦白回手,順著腰帶將上面的香囊拽了下來,輕放在盤上,笑了下,「大人多慮,在下並非孤獨一人。」
他抬頭,二十歲的少年唇角上揚,笑得輕鬆眸而明亮,「襖衣是皇兄所做,玉帶是母妃所設,冠飾是父皇所予...」
「至於這香囊。」他舉著掌心,白色帶有珠花的牡丹,在諳紅襯布下凸顯得精緻而不平庸,細角勾線完美,它沒有栩栩如生的境意,卻有花瓣柔弱又生來倔強的傲骨。
錦國城有習俗,若婚約當定,女子當給予公子親手縫製的錦囊,上面所綉之物,代表女子對男子看法。
繡花之人不在少數,牡丹稱得上華中之王,民間有不少人所綉,畢竟誰不看自己的夫君,是家中的王者呢。
左司以為他要說什麼,鬍子忍不住笑了,「恕老臣之言,您夫人不過十五,小小年紀,尚未有閱歷權勢,如何出手幫得了你?」
「大人說笑,本宮未曾說這香囊是夫人的。」
此話一出,左司磨搓杯子的指腹停了下來,笑意落在唇角,對上那水眸,嗓音平靜,「殿下是說,可能再過不久,臣又要去錦宅賀喜了?」
錦白將錦囊放在黑子上面,讓他看得更清,深深能感受到綉者的細心與嫻熟,沒有多年的熏陶是成不了的,他見過皇子妃,生得瘦小乾淨,但耐不住性子,不見得能做出來這牡丹。
他撇過後又抬頭睨他,送錦囊之人,大多非血親而親者,再者這繡的如此仔細,若不是他身後還有所不見得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