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受辱

說到這裡，黃勇使個眼色，四個胳膊刺青的青年突然衝上來。其中兩個傢伙一左一右將我兩隻胳膊反別到背後，另兩個傢伙站在旁邊，虎視眈眈瞪著我。

四個青年顯然是富有經驗的打架好手，出手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我看得很清楚，此時我若反抗，另兩個青年就會一左一右抱住我的大腿，四個人一用力，我馬上就來個狗吃屎。

儘管我搬家鍛煉的力氣不小，但對方四個人冷不丁對我下手，我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黃勇，你想幹什麼？」我怒吼一聲。

「很簡單，」

黃勇慢悠悠吐出一串煙圈，嘴角抹過一縷邪笑，「你打了我姐一巴掌，我呢，也打你一巴掌。然後，這事就算過去了。」

說完，他把半截煙頭丟到地上，然後不緊不慢地挽袖子。

這時候，小區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都是看熱鬧的，我掃了一眼，大多數面孔都很熟悉，應該都是本小區的業主。

「你他媽敢打我一下試試，」我瞪眼怒視著黃勇，「管我要錢的時候你什麼態度？難道你忘了？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小舅子打姐夫，新鮮啊。」

「家醜外揚，有意思。」

「這人我認識，叫陳陽，好像是一家拍賣行的老闆，牛逼的很。」

「拍賣行老闆？自然很有錢嘍，瞞老婆在外面找小三了吧？要不小舅子會當眾教訓他？」

「很有錢會開輛破夏利？可真是奇怪。」

「……」

「我忘恩負義？」黃勇仰頭哈哈狂笑了兩聲，然後咬牙切齒，發狠道，「你從來就沒把我這個小舅子當人看，這幾年我忍氣吞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不到你也有倒霉的時候。我要替我姐討回公道！」

說完，他一巴掌輪了過來。

由於我身體被四個小混混控制住，根本動彈不得，所以黃勇這一巴掌實打實扇到我臉上。

「啪！」

我頓時眼冒金星，半邊腮幫子火辣辣難受的厲害。

「王八蛋！」

我怒吼一聲，猛然抬腳，朝黃勇踢去。我這一腳太突然，黃勇根本沒想到我會反抗，他絲毫沒有防備，一巴掌打過來時，其下三路門戶大開，我這一腳正中其襠部。

「啊！」

黃勇一聲慘叫，緩緩蹲了下去。他臉色發黃，表情極其痛苦。

我這一腳應該正中其要害，不說蛋碎吧，至少也得出現裂痕。

「給、給我忘死里整…」

黃勇一隻手繼續蹲在，另一隻手指向我，牙齒咬得咯咯響，命令其手下，「整、整死他！」

守在兩邊的兩個混混正為沒看住我讓其老大受到傷害而惶恐，接到命令，不由分說地一左一右抱住我大腿，發力猛掀。由於我兩隻胳膊被別在身後，所以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儘管我力氣不小，但四個人合夥對付我，我哪受得了？

「噗通！」

我被掀翻倒在地上，身體匍匐朝下。四個小混混手忙腳亂，合力把我壓在地上。

其中一個小混混雙手揪住我的頭髮，把我腦袋死死摁倒地上。我臉緊貼地面，嘴巴無法張開，完全就是狗吃屎。

「姓陳的，」

黃勇走過來，腳踩在我腦袋上，「我本來不想把事鬧大，一巴掌讓你長長記性得了，誰知你他媽竟然要廢我。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一條胳膊…」

他獰笑一聲，抬起腳，對準我右胳膊，用力跺去。

這一腳下去，我這條胳膊必斷無疑。

「不要！」

就在黃勇腳落下的一瞬間，突然從圍觀的人群里傳來一聲尖叫。

是黃怡佳的聲音，只見她從人群里擠進來，衝上來一下子把黃勇攔住，「勇子，你不能這樣對你姐夫！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趕緊走。」

「大家都看見了哈，」

黃勇指著趴在地上的我，對圍觀的眾人道，「我姐夫做了對不住我姐的事，我才不得不教訓他的，他這是咎由自取。今天看在我姐和左鄰右舍的面子上，我暫饒他，給他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今後這傢伙如果再對不住我姐，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黃勇說話的語氣及神態大義凜然，此時的他完全就是正義的化身。

由於我臉緊貼地面，嘴巴張不開，根本無法對眾人解釋。

「我就說嘛，哪有小舅子對姐夫這麼狠的，原來這男的背著老婆找小三了呀。」

「男人有錢就變壞，讓他長長記性也不錯。」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這小子看上去很老實，想不到也是個好色之徒。」

「……」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黃勇帶著四個手下揚長而去。臨走的時候，他惡狠狠地撂下一句話，「膽敢動我姐一根手指頭，我要了你的命！」

我從地上爬起來，下意識找黃勇算賬時，對方早已上車離開了小區。此時，我鼻青臉腫不說，滿身都是土，胳膊被扭得疼痛難忍。肉體受摧殘不重要，剛才黃勇顛倒黑白讓我難以忍受，明明黃怡佳出軌，卻成了我出軌。我現在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看熱鬧的圍觀者都紛紛散去了。

「老公，昨晚你不聽我解釋就去廚房拿菜刀，媽呀真嚇死我了。」黃怡佳走過來，邊用手拍打我身上的塵土，邊說，「你看到垃圾桶里的那個安全套是牛莉莉男朋友留下的，你真的誤會了。」

「什麼？」我一怔，「牛莉莉男朋友？」

「昨天下午我在學校里教舞蹈課，牛莉莉去找我，她說她男朋友從國外回來了，問我要家裡的鑰匙，借咱家地方親熱親熱。我沒想到牛莉莉和她男朋友也太不講究了，做完那事也不打掃一下，把衛生紙和套子都扔進垃圾桶里。真該死，讓你誤會了。」

牛莉莉是黃怡佳的閨蜜，在網上開淘寶店賣服裝，其男朋友在國外打工。

「你的意思是，垃圾桶里的安全套是牛莉莉男朋友的？」

見我語氣帶著譏諷，黃怡佳頓時急了，「不然呢，難道你懷疑我不成？你知道嗎，昨晚你打我那一巴掌太狠了，回到娘家后，我媽心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弟弟當晚就要衝過來找你算賬，硬是被我攔住了…」

說到這裡，她眼圈紅了，委屈的樣子楚楚動人，「陳陽，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衝動？衝動是魔鬼，瞧你昨晚那瘋狂樣，嚇死人了。」

我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語氣自然，沒有任何做作。

我不由疑惑起來，難道垃圾桶里的東西真是牛莉莉和她男朋友留下的？如果這樣，我就冤枉黃怡佳了。可是，我腦子裡冒出一個細節，昨晚我進卧室後用手試了一下被子，裡面尚有溫度，牛莉莉和她男朋友折騰到晚上才走嗎，當然不是。

這個細節做何解釋呢？

如果質問，黃怡佳會說我回家之前她進卧室躺了一會，這個理由很符合邏輯。

更不能去找牛莉莉對證，閨蜜之間肯定事先串通好了。

總之，這種事情只有現場捉姦才讓人無話可說。

我想起那個被我鎖進櫥子里的安全套，心裡有了主意：找機會認識一下牛莉莉的男朋友，設法從其身上弄一些證據，然後去醫院找專家比對一下就知道了。

回到家，不等我喘口氣，手機響了，一看顯示的號碼，很陌生。接通后，對方是個女的，語氣很客氣，「你好，請問你是陳鵬程的爸爸陳陽嗎？」

我以為兒子出事了，嚇了一跳，「是，我是。你是誰？」

「我是陳鵬程的班主任顧小小。陳鵬程今天怎麼沒來幼兒園上學？」

我鬆了口氣，「哦，不好意思，我忘記給孩子請假了。鵬鵬被我送回農村老家找他爺爺奶奶了。」

「什麼？去農村了？」對方語氣一下子嚴厲起來，「不上學怎麼行？陳陽，你馬上把陳鵬程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