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八月的天氣酷熱難耐,火球似的太陽當頭,傾瀉下來的烈火令萬物萎靡,莫說是人,連躲在樹蔭下的小狗,也忍不住吐出舌頭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往常在天空中高高飛翔的鳥兒,也停在樹枝上,不願意飛翔。枝頭的蟬兒一個勁兒的叫喚個不停:「熱死啦!熱死啦!」嗨,那年頭也沒個空調,熱能怎麼著?忍著唄!地上的小草,被曬得無精打采,懶洋洋地彎下了腰,花朵被太陽曬得把自己漂亮的小臉蛋藏了起來。
話說京兆府貴豐縣,有一個規模不小,民風淳樸的小鎮子,名叫馬家集。馬家集位於這一帶的商業交通要道上,南來的北往的,打把式賣藝,串鄉做生意的,都打此經過,熱鬧的不行。可眼下,大街上連個人影也瞧不見。你想,大熱天兒的,誰敢出來瞎溜達,不怕給晒黑嘍哇?沒辦法,只好找陰涼地兒貓著去了。
在馬家集前街,有一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茶樓,名叫天茗閣。今兒個天兒這麼熱,來茶樓喝茶避暑的人還真不少,都快坐不開了。可是,半點兒聲音皆無,連根針掉到地下,都能清楚地聽出聲兒來。
你瞧這些人,不顧著吃茶,聊天兒,嗑瓜子,嘿!目光齊刷刷投向角落裡的一名女子。但瞧這名女子,身著白衣輕衫,臉戴猙獰可怖的鬼臉兒面具。沒錯,正是百花谷主李元梅的徒弟張紫涵。不管你怎麼瞧,怎麼看,嘿!人家張紫涵壓根兒不當回事兒,仍是悠哉悠哉的喝自己的茶,吃自己的點心。
這些人好生奇怪:「咦,這人怎麼搞的,大熱天兒的,戴這麼個鬼東西出來,嚇不嚇唬人咱姑且不論,你自己個兒不嫌熱啊!姑娘家的,不怕捂一臉痱子,多寒磣!真是個怪人。」
張紫涵正忙著吃茶,忽聽見不遠處茶座傳來一陣細若蚊蠅的議論聲:
「哎,三哥,你瞧瞧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個殺人吸血的女鬼呀?」
「誰知道的?戴這麼個鬼玩意兒,手裡頭還帶著傢伙什兒,保不齊就是那個挨千刀的鬼羅剎。」
「嗯,我看也是。趕緊找個大仙兒把她給逮起來,免得教她到處去禍害人!」
張紫涵心中一凜:「鬼羅剎?」姑娘家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好詞兒。
鬼羅剎,此乃傳說中的惡鬼,還是地獄中的第一惡鬼,黑身朱發綠眼,極其兇惡。民間傳言,鬼羅剎多為女性惡鬼,穿著華麗衣裳、戴著花冠頭飾、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寶氣,以妖媚迷惑善男信女陷入血流遍地、身首異處的災難深淵。大多都半身裸露、貌美誘人、渾身透出一股不可捉摸的妖氣,以揭示她善於偽裝,兇殘無比的本質。
被人給比作臭名昭著的鬼羅剎,姑娘家的心裡非但不惱,嘿!反而還很高興,尋思:「世道黑暗渾濁,良善之輩多半不得善終,索性,倒不如做一個人見人怕的鬼羅剎。以鬼制鬼,以惡懲惡,仗著手中劍,專殺那些為非作歹,戕害良善的凶鬼、惡鬼。」打這起,張紫涵但凡遇上對手,總會報出鬼羅剎的名號,再也不以真實姓名示人。
接著往下聽,張紫涵的肺險些氣炸了:敢情這一帶,最近半個月時間裡,經常有一些青年男女,莫名其妙的失去蹤影,等給找到的時候,嘿,你猜怎麼著?全變成了乾巴巴的乾屍,血被吸幹了。張紫涵氣憤難平:「可惡!這是哪個該遭天殺的賊子乾的?太喪盡天良了。既被我鬼羅剎遇上,這事兒管定了。」
夜半時分,夜深人靜,明月高懸。皎白如銀的月色,宛如流水般傾瀉下來,灑照到小鎮的每一個角落,一片亮白。「嗖」,忽見一道白影掠上牆頭,隱身角落裡,細細觀瞧小鎮上的每一處角落。
這人不是別的,正是張紫涵。姑娘家的大半夜不待在房裡頭好好睡覺,出來幹啥子的?還不是扮大仙兒捉鬼來著。可恨!枯守了大半夜,連半個鬼影兒都沒見著。雞叫頭遍,天露微白,姑娘家忽覺一絲倦意,只好乖乖迴轉客房,當大懶貓去了。
時近中午,休息夠了,姑娘走出客房,來到廳堂進餐。正吃著,忽聞窗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粗略一數,人數還真不少,少說有七八個。
但瞧這些人,進入到客棧大堂,二話不說,齊刷刷繞到張紫涵的跟前來。忽聽一人驚叫道:「媽呀!」
張紫涵一頓:「媽?朝誰叫媽的?」冷眸一閃,但瞧這些人,個個橫眉怒眼,滿臉怒氣的瞅著自己,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為首的,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紫黃色麵皮,身材微胖,頭戴綸巾,身穿青衫布衣的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些二十來歲上下的青年小伙兒,其中有一個她還認識,正是這家客棧的夥計。夥計抬頭指了指張紫涵,對為首的中年男子說道:「保正大人,就是她,她就是那個吸血的女鬼。」
「真的?」中年男子兩眼盯著張紫涵,冷聲問伙什道。
夥計連連點頭:「當然了,小人親眼瞧見,她大半夜的出去,直到天亮才回來的。」
張紫涵一聽,心裡明白了:這些人果真是沖自己來的,而且是來者不善。你想,連保正都請過來了,能是小事兒嗎?
也許你會問,保正?啥鬼東西?簡述一下,古代的時候,鄉鎮間,每十戶為一保,設保長;每五十戶設一大保,設大保長;每十大保(也就是五百戶)設都保;都保的領導叫都保正,還有一個副保正。那時候家庭人口比較多,平均一戶五個人,五百戶人家大約兩千五百人,那時候沒有區的概念,就是縣,大縣設縣令,小縣設縣長,保正大體上相當於現在鄉長的職位。
保正伸手捋了捋頜下稀疏的鬍鬚,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姑娘,有道是,是非善惡自在人心。如果是你做的,請隨我等到衙門走一趟,當著縣令老爺的面兒,俯首認罪,坦承罪狀,爭取個寬大處理。如果不是你做的,那更好,也請隨我們到縣衙走一遭,縣令老爺明辯是非,善斷曲直,自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常言道,八字兒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更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官字兩個口,上說有理,下說也有理。張紫涵心裡明鏡似的,不論自己有罪無罪,一旦進入到衙門裡頭,絕對討不到好去。抿一口茶,冷聲問道:「敢問保正大人,不知小女子身犯何罪,律犯哪條,為何要隨你們走衙門的?」
保正一聽,心中不悅:「這麼說,姑娘是指定不願隨我等走一遭了?」
張紫涵也不爭辯,冷靜地回道:「若不能讓小女子心服口服,恕難從命。」
保正倆眼兒一瞪,咬牙喝道:「如此,得罪了!哥兒幾個,給我上。」一揮手,六七個青年漢子輪胳膊抹袖子,上前便要拿姑娘。
張紫涵一瞧:「要動手,姑娘奉陪便是。」「呼」的一抬腳,踢翻了一個……
雙方動手也就五六個照面,但瞧這些人,除了保正一個,趴卧的趴卧,栽躺的栽躺,沒有一個站著的。你再瞧瞧這位保正大人,方才還頤指氣使的,這會兒倒好,哆哆嗦嗦的變成孫子了:「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張紫涵冷冰冰地喝道:「保正達人,奉差拿人,眼睛一定要放亮些,萬不可冤苦好人!」說完后,將劍鞘由他脖子上移開,跟沒事人兒似的,走出客棧,來到馬廄,取過白馬,離開了馬家集。
人家姑娘離開才沒多久,嘿!這位保正老小子,立馬神氣起來。抻了抻衣服領子,兩眼一瞪,冷喝道:「哼,臭丫頭,還反了你了。給我等著,總有人能治得了你!老黃我,這就到衙門走一遭。來人!給我備馬!」沒多大功夫,倆人牽過一匹矯健高大的棕黃馬來,由倆人從後邊兒拖著他的屁股,把咱們這位保正大人,給扶到馬背上,一聲吆喝,抄近路奔縣衙而來。
烈日當頭,炙熱難耐。張紫涵離了馬家集,並不著忙趕路,馭馬緩行,臨近未時,來到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邊。她心中好生鬱悶:一來,自己無端遭了冤枉,自然很不是滋味。二來,「惡鬼殺人吸血」事件不得到解決,姑娘家心裡頭始終有個解不開的疙瘩。她決定,一定要妥善解決完這件事情再行離開。
大熱天兒的,一般人身在戶外根本忍受不了,幸好人家張紫涵身負奇功,不似尋常人那般怕熱。趕了許久的路,姑娘家忽覺口舌乾燥,翻身下馬,放養馬兒自行食草飲水。姑娘家來身到溪岸邊,緩緩蹲下身來,蔥白玉指輕撥浮萍,手捧溪水,飲了兩口,只覺清冽甘甜,甚是解渴。
飲過水,忽見溪面上浮現出一張鬼臉兒,好生嚇人。姑娘家回過味兒來,淡然一笑:「平素里專嚇唬人,今兒個嚇到自己,還真是報應!」解下鬼臉兒,一張冷艷絕美的臉倒映水面上:你笑,她笑;你皺眉,她皺眉。張紫涵手撫自己秀美紅潤的臉蛋兒,喃喃自語道:「合著,這就是我!許久不見,都快認不出來了。」試問,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是真正認識自己的?
張紫涵手捧溪水洗了洗臉,清爽潤滑,舒服極了。星波一閃,環視四周,綠草茵茵,垂柳絛絛,水波粼粼,浮萍悠悠。青山綠水間,景色秀麗,令人陶醉。
心情正佳,忽聞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轉眼間,一彪人馬閃現眼前。但瞧來人,均身著縣衙官差服飾,腰懸配刀,手持鎖鏈。細細一數,連人帶馬,不多不少,正好八騎。
在這些人的後頭,還跟著一騎,一匹矯健高大的棕黃馬,駝著一位身著青布衫的胖漢,分明就是那位保正大人。張紫涵一咬牙:「敢情老小子,到縣衙搬兵,拿我來了。」姑娘家根本不屑一顧,重新戴好鬼臉兒,悠哉悠哉的來到一株大柳樹下,挨坐下身來閉目養神:「既來之,則安之!姑娘我,又沒做錯什麼,何必要逃的?諒你們也不能奈我何。」
保正眼尖,遠遠瞧見姑娘坐在樹下,腳下使力,驅馬來到打頭的縣衙差官前,抬手指了指姑娘,說道:「花捕頭請看,那就是賊人。」
花捕頭點了點頭:「很好!沒跑就行。上!」一揮手,隨行衙差紛紛下馬,齊刷刷繞上前來,圍成半弧形,將張紫涵給圍在中間。花捕頭擠身上前,手握腰刀,大聲喝道:「呔!大膽賊人,還不束手就擒。」
張紫涵冷眸一閃,冷聲道:「敢問差爺,不知小女子身犯何罪,因何率眾為難於我?」
花捕頭應道:「你為非作歹,殘害無辜,更兼持械毆打公家辦差官,還敢說無罪?給我拿下。」
張紫涵一擺手:「且慢!差爺可有憑證?」
花捕頭「哼」了一聲,道:「到達縣衙大堂,不愁沒有證據。」
張紫涵暗笑道:「官府衙門一張嘴,無理亦能冤死鬼。倘若自己命不濟,真得遇上個是非不明,黑白不分,不辯善惡的糊塗蟲,那麼自己這條小命豈不危險了?」冷眸忽現寒光,冷喝道:「既無憑證,胡亂拿人,豈非枉法?」
「大膽!」姓花的勃然大怒,「唰」地拔出腰刀來,喝道:「賊人無理,質疑官差辦案,又是一罪,趕緊給我拿下。」隨行衙差一聲呦呵,「嘩啦啦」抖動手中鎖鏈,上前便要鎖拿姑娘。
張紫涵一瞧,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眉下兩眼開,咬碎口中牙:「娘的!沒天理了,不打不行。」「呼」地一記掃堂腿,接連「噗通、噗通、噗通」,栽趴下三個來,縱身躍起,「砰」地一腳,又踹栽歪一個……
要說這些縣衙辦差官,平日里拿些小偷小摸,地痞流氓什麼的,那還說得過去。可是,遇上像張紫涵這樣的武林高手,那絕對是白搭白饒的。沒一盞茶的功夫,趕來的這八個人,給姑娘家揍趴下四對兒。
還好姑娘家下手知輕重,不打算要他們的性命,只是使用些粗陋的拳腳功夫,小小懲戒他們一番。保正一瞧勢頭不好,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姑娘家著實惱透了他,豈能輕易放過的?跑出沒三步遠,給姑娘家攆上了,一伸左手,薅住他的衣脖領子,一戳右手,揪住他的褲腰帶,一較力,「嗖」,好傢夥嘛!把這大肥胖子一下子給丟到河裡去了,「咕咚」一個猛子扎了下去,半天沒露出頭,「咕嘟咕嘟」喝了個水飽兒。老小子掉進河裡,手腳直撲楞:「救命啊……!」敢情這位保正大人,是只旱鴨子,連個狗刨都不會。
姑娘家也不打算要他性命,一瞧把他折磨的夠夠的了,腳尖點地,「嗖」的一道白影掠過水麵,好似老鷹抓小雞崽子似的,一把將這隻大肥豬從水裡頭給「提摟」出來,腳尖輕點浮萍,「嗖」地又飛轉回岸來,「噗咚」,將保正丟落地上。一來一回,真好似飛燕一般。
保正這老小子,「稀里嘩啦」吐了個盡興,「呲溜」,還吐出一條小魚兒來。等吐乾淨了灌進肚子里的水,「咕咚」,四仰八叉的栽躺地上,呼呼直喘大氣:「哎呦!媽的媽,我的姥姥喲!差點沒把咱老黃給淹死。」張紫涵將這些人小小懲戒一番,心裡也就解氣了。撇了眼栽躺地上的九個人,冷喝道:「我若果真是殺人吸血的惡鬼,此時此刻,你們幾個哪兒還有命在?姑娘不陪你們玩兒了。失陪!」躍上馬背,直朝縣城方向奔去。
眼瞧著姑娘離開,一個也不敢動,誰還敢上前找挨揍的,賤骨頭呀!待緩過勁兒來,花捕頭沖著保正一通數落:「都怪你這老東西,害得咱爺們兒這般狼狽。回去可咋交差的?」
這位保正大人,就好像那斗架斗輸了的公雞似的,干低著頭不說話,沒辦法,自己惹不起人家。
迴轉縣衙,花捕頭將事情避重就輕地這麼一回稟,本想能這樣遮掩過去,沒想到,還是讓人家給瞧出來了。你想,這幾個人,臉上都掛著相,縣太爺又不是傻子,能瞧不出來么?欺瞞不過,只好如實交代。
縣太爺這個氣呀,臉都氣綠了。「啪」,一拍桌子,大罵道:「你們這群酒囊飯袋!連個娘們兒都拿不住,真是沒用。全都是一幫草包、飯桶。氣死我了都。」坐下身,灌了口茶,一不留神兒,茶水灌岔了道兒,差點兒沒把縣太爺給嗆死。「啪」,一摔茶杯,接著罵道:「你們說說,你們這幫酒囊飯袋還有什麼用?」
花捕頭兩手一攤,苦著一張臉道:「大人,這怪不得小的們,實在是那娘們兒太厲害了。」
「放屁!」縣太爺勃然大怒:「分明是你們這幫草包飯桶沒本事。你說說我卜世仁手下怎麼養了你們這群飯桶,真是丟人。這要是傳揚出去,讓老爺我這張老臉,還往哪擱啊?」
底下有個叫宋二的衙差,被罵的心裡頭實在窩火,小狗眼兒一翻,低聲嘟囔道:「這能怨得了誰,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唄。」
卜世仁一拍桌子,掐腰喝道:「你說什麼?」
宋二一瞧:「哎呦!不好!敢情給這主兒聽到了。」急忙朝自己腮幫子,招呼了兩下子,苦著張臉道:「老爺息怒!都怪小的嘴臭,放狗屁呢!」
縣太爺卜世仁手捋八字鬍,冷哼道:「再放狗屁,看老爺不打你板子。」抿了口茶,介面道:「出了這樣的事情,還得靠老爺我自己。實話告訴你們吧,老爺我一早就把這事情給上報了,過不了幾天,上頭就來人,而且還是高人,有能耐,比你們這幾個草包飯桶能耐大得多了。」
這幾個一聽,心裡頭樂了,為什麼?肩上擔子總算是卸下了,不用再跑去挨那主的揍了。爭先恐後的拍起卜世仁馬屁來:「老爺英明,老爺英明。」
卜世仁最愛聽這個。手捋八字鬍,嘿嘿笑道:「那是!老爺要沒能耐,能當縣太爺嗎?再說,單靠你們這幾塊料,老爺我這烏紗帽,早就保不住了。」
宋二一聽,翻了個白眼,撇嘴兒道:「哼!遲早都得丟!」
「啪」,桌子一拍:「你又敢放狗屁?」得!又讓人家給聽見了。宋二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再也不敢說話了。心裡頭還直納悶兒呢:「這老東西,平時耳朵背的不行,今兒個咋這麼靈的?」
要我說,宋二啊,你小子腦子缺根弦兒!平日里你求他辦點事兒,好比借點兒錢什麼的,他當然裝聽不見了!可今兒個你老當著他的面兒放狗屁,他能不靈嗎?嗨,沒腦子。
這幾個人,給縣太爺卜世仁劈頭蓋臉的臭罵了一頓,垂頭喪氣的退出衙來,是有氣兒沒地兒撒,有苦沒處訴,心裡頭那個憋屈勁兒,就甭提了。沒辦法,只好湊倆小錢兒,到外頭喝點兒小酒,解解心中的苦悶。嗨!你說窩囊不窩囊?
回過頭來,咱再說張紫涵。姑娘家,壓根沒把縣衙這幫酒囊飯袋放在眼裡,照樣進城住店。白天呢,呆在客房裡頭休息。到了晚上,來到大街上,扮大仙兒捉小鬼,兩天來一無所獲。
可巧這天下午,姑娘上街辦點事情,又碰到縣衙這幫瘟神,話沒說上幾句,你猜怎麼著?嘿,又打起來了。這一交上手,壞了!姑娘遇上對手了,敢情啊,能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