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你就娶我為妻
「我想去看看他。」雲浠低聲哽咽地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雲川轉身對盛澤說道,「小王爺,你為人闊綽又大度,這還是你的地盤,不可能有人要對你下毒手啊。我和雲浠,那就跟談不上有仇家了,而且我們這次的行蹤沒人知道,也是突然改變線路來夏夷,誰會跟我們過不去呢?」
「大公主,謝謝你把我誇得這麼好。有沒有仇家我不知道,但我自問還沒到要取我性命的地步。再說了,你為什麼只想我們三人,為何不考慮那三個人?」盛澤看著氈房的方向,聳聳肩說道。
「可是,誰會對他們下毒手呢?」雲浠冷靜下來縷縷思緒,開始一直覺得可能是有仇家來尋自己,因而給大家招來的橫禍,可細細想來,這次刺殺確實是經過了嚴密部署,目標明確,大多時候都是直指宇文瀚這邊。最後雲川險些遭受的那一劍,應該是黑衣人臨死前的最後一搏,殺誰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能有什麼仇家,竟能跟蹤至此,非得置他們於死地?
「這就得問他們自己了!」盛澤攤攤手,眼神突然犀利起來,「最可怕的是這些人一路跟著你們,你們竟然沒有絲毫察覺?我們大漠人煙稀少,十幾個人很難隱蔽,你們一路上接觸過什麼人?遇到過什麼事?難道沒有任何覺得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的地方?難道是王成愈?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吧。」雲川搖搖頭說道。
此時,派去查看黑衣人的士兵火急火燎地趕來稟報:「啟稟小王爺,一共十個黑衣人,都已斷氣了,沒有活口,都是中原人士,騎的都是中原雜交馬,馬被栓在了南側山腳,沒有行李,也沒有馬賊記號,看起來是蓄意跟蹤埋伏襲擊。」
「什麼時候進入的夏夷地界?你們都沒人發現被外人闖入嗎?」盛澤憤怒地問道。
「已經問過邊界巡邏的士兵了,應該是今晚才潛入的,所以還沒來得及發現。。。」士兵音量漸小,低頭回道。
「屍體呢,怎麼處理的?」盛澤問道,果然與自己猜想的一致。
「屍體運回來了。」士兵回復道。
「嗯,晚上加派人手,嚴密巡視,特別是邊界附近,見可疑人就帶回來嚴加審問。」盛澤吩咐著,沉思片刻接著說道,「這幾個人的屍體嘛,運到邊城,交給王羽大將軍,就說這幾個中原人自稱是受人指使,刺殺本王,讓他們給個交代。」說完便揮揮手,士兵領命後退下了。
盛澤意味深長的看著雲川和雲浠,說道:「看來他們的身份不簡單啊,仇家都追到大漠來了。」
「他們會不會是一群也想參加雲石大會的市井之徒,看到我們無兵器防身,突起劫財之心?」雲浠不解地自語道。
「雲浠,我不是故意說你這些舊相識。不過,你們多久不曾相見,你怎知他們來大漠的真實目的?他們是來避難還是來尋仇?是來參加雲石大會還是有所企圖?」盛澤咄咄追問,雲浠被問得低下了頭。
「我。。。我相信他們的秉性。。。」雲浠不知如何解釋,可這句話卻是真心。
「秉性?哼~」盛澤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如果真是馬匪劫財,也應該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一路跟蹤也能探出我的身份。敢在我的地盤劫我的財的,這不是膽大,這是蠢!你真覺得天下有這麼蠢的馬賊?!」
「好了,我們先別說這些了。不是說要去看他嗎?」雲川知道雲浠有難言之隱,忙岔開話題為其解圍。
「為什麼不說,這些不了解清楚,怎知這些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人?後面還有沒有行刺?」盛澤對雲川這種和稀泥的態度頗為不滿,兩個半路撿來的男子,怎麼就讓她倆亂了方寸,失了重點?
「我又沒說不去理清楚,我只是說現在咱們不討論。現在救人要緊,有功夫想這個還不如幫我想想怎麼弄到百年雪蓮?」雲川明知自己理虧仍強辯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侍女喘著氣跑過來,向盛澤稟報道:「他們的朋友,一男一女吵起來了!」
「誰吵起來了?」盛澤問道。
侍女喘口氣指著雲川和雲浠說道:「就是與這兩位公子一起來的幾個人,那位沒有受傷的公子跑到那位姑娘住的氈房,凶神惡煞地把她搖醒了,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姑娘還砸了東西,掀了地墊,這。。。」
「這都什麼人,我好生招待,還砸我的東西!」盛澤有些惱怒,瞪了雲川一眼。
「我去看看!」雲浠著急地跑起來。
「我們也去!」雲川示意盛澤一起,可盛澤站著一動不動,「一起去吧。」雲川無奈只好過去硬拽著盛澤緊追其後。
三人剛到氈房門口,就聽到宇文凌哀怨的呼喊聲:「你知道這事有多難辦嗎?除非你答應,如果我辦成了,你就娶我為妻。」
三人聽此言一愣,雲川性子急正要進去,被盛澤一把攔住,示意她莫要出聲,一旁的雲浠似乎已經有些恍惚,呆立著一動不動。沉默片刻,氈房裡就響起了低沉的回應聲,帶著些許無奈和疲憊:「好,我答應你。」
三人都有些意外,盛澤和雲川「呵呵」一聲;雲浠低頭哀嘆,隨即安慰自己:相見已是大幸,又哪敢有其它奢望呢?何況自己如今身分不明,前程往事又何須再提。
「不是兄妹嗎?這是演的哪出?」盛澤疑惑地問道。
「不是親的!」雲川想著宇文凌口中說的「辦成了」這事八成就是指的「百年雪蓮」。看宇文瀚對宇文凌一路也很遷就照顧,沒想到救自己的親哥哥,還要講條件,這條件竟然還是逼不喜歡自己的人娶了自己。
這不是趁人之危嗎?還是趁著自己救命恩人的危,雲川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鄙視,也不顧盛澤的阻攔,氣憤地掀簾昂首走了進去,掃了一眼滿地的酒盞和器皿,蔑視地看了宇文凌一眼,戲虐地說道:「如果我拿到百年雪蓮,那怎麼算?」
「你,你什麼怎麼算?你一男人,還能逼清沄哥哥娶你不成?」宇文凌沒想到剛剛的話被大家聽到,臉已經緋紅,嬌羞地抬頭看著楊清沄。
「那你看娶得不娶得?」雲川說完把自己的髮髻解開,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齊腰垂下,一縷青絲飄落右肩拂過紅潤的臉龐,顯得嫵媚動人。
「你是女。。。女的?」宇文凌吃驚地看著這張如陽光般明媚,且有著一絲淡淡異域風情的臉,有些莫名地緊張。
「雲川,你幹什麼?」盛澤相信雲川不會拿自己的婚事開玩笑,但仍不理解雲川何必這麼熱衷地參合其中。
「沒幹什麼啊。我是想他們是親人,都不能白白去討這個百年雪蓮,那我一個外人,總不能做這虧本買賣吧。」雲川用手指輕輕著繞著自己的髮絲,一雙閃爍地大眼睛盯著楊清沄說道,這眼光如秋水一般,脈脈含情,動人心弦。
雲川又轉身,笑中帶刀地緊盯著宇文凌,說道:「不過,娶親這買賣,我也看不上。竟然這買賣你感興趣,就讓給你了!」
「你說什麼?我和清沄哥哥的事,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宇文凌聽出其中的嘲諷,氣憤地說道。
「哎哎,這怎麼是指手畫腳呢,好歹咱們幾人也是過命的交情吧,你們這郎才女貌,完全就是天作之合啊,我們這高興還來不及呢!到時候我一定備上一份好禮,送到大淍恭賀新禧。」盛澤拉過雲川護在身後,迎上去笑道。
「你們!」宇文凌氣得說不出話,看到盛澤高大的身軀擋在自己的面前,更覺得氣悶難受。
「小王爺,雲川,我們去看下文瀚公子吧。」雲浠在一旁默默嘆了一口氣,想來還是楊清沄沉著思定,黃卑依附於淍朝,宇文凌又是大淍公主,讓宇文凌去求皇帝向黃卑索要三瓣雪蓮,還真是最有把握的辦法。雖然楊清沄要因此與宇文凌聯姻,可就算無此事,他們的婚事自己又能奈何?
三人正欲轉身離開,楊清沄突然拱手說道:「盛澤小王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一會能否派人護送凌兒去邊城,護送到王羽將軍府邸即可。」
「哦?沒問題,那趕緊收拾行李,一會我正好要派人把黑衣人的屍體送給王羽將軍,你們正好一起。」盛澤回應道。
「你這麼大老遠把屍體運過去幹嘛?我可不要與屍體一道,這麼月黑風高的,我害怕!」宇文凌跳起來抓住楊清沄衣袖抗議道。
「這幾個中原人突然潛伏進夏夷偷襲本王爺,我的朋友現在還躺在那裡生死未卜,這筆賬怎麼可能這麼輕易一筆勾銷?正好你也可以一道為本王爺作證。放心吧,竟然清沄兄開口了,我怎會虧待他的未來的夫人,我會給你單獨準備一輛馬車!」盛澤說道,眼神透著邪魅。
「都說這茫茫西北草原上,突桑是狼,夏夷就是只狐狸,此話真是一點不假。你們是不放過一絲一毫向大淍索要歲幣的機會吧。」宇文凌鄙視地說道,隨即轉身耷拉著腦袋,對著楊清沄撒嬌道:「清沄哥哥,我不要跟他們一起,我害怕!我要你送我回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什麼情況了?他在那躺著,身受重毒,只有七天時間!後日我便去黃卑等候消息,你求得百年雪蓮,我就立即快馬帶過來。」楊清沄疲憊地說道。
「那如果我沒有求得呢?」宇文凌頓時沒了氣焰,凄凄地問了一句。
「就算搶,我也要去搶回來!」楊清沄堅定地回答。
「搶,你一人怎麼搶?」原來他早就為宇文瀚盤算好了一切,為了兄弟,他甘願拋棄兒女情長,捨生取義。雲浠默默地想著,她不願意楊清沄和宇文瀚任何一人有危險,如果用自己能換來百年雪蓮,她也是願意的。
「如果你求不得,我來想辦法。」雲川堅定地補充了一句。
「你!你是有多大本事?!」宇文凌本就孤立無援,自己父皇是什麼人自己最清楚了。凡牽涉到朝堂政務,父皇是什麼情面都沒有的。剛剛以婚事作要挾,也是自己情急之中脫口而出,根本沒想到楊清沄會答應,當聽到「我答應你」四字時,宇文凌心有戚戚,但也不願錯過此次機會,哪怕沒有希望也願全力以試。但云川現在的嘲諷態度和存心攪合,讓宇文凌本就沒有把握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羞怒難忍。
「你放心,我不要你的清沄哥哥,我還不愁嫁呢!」雲川苦笑著說道。
「我敬重能為兄弟出生入死的人,如果你們求不得,我和雲川一起想辦法。」盛澤不願雲川一人去冒險,也佩服楊清沄為兄弟兩肋插刀的義氣,如果雲川非要承擔,盛澤也不會袖手旁觀。
「我們先出去了,你有什麼需要交代的,趕緊跟凌姑娘交代一下吧。」雲浠明白宇文凌這次回淍朝,求皇帝出手救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何能有把握,楊清沄定有自己心中的盤算。
楊清沄疑惑地看了一眼雲浠,納悶她如何知道自己需要交代,看來之前自己對這三人的評估還遠遠不夠,面前這三人不僅在大漠的身份顯赫,且與黃卑貴族似乎也有很多關聯,關鍵是這位話語不多的雲浠姑娘似乎能輕而易舉得知他心裡所想。這裡面還有多少自己不知的事情?但此時的楊清沄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情去一一探究了,此刻他只想保宇文瀚身體無恙,自己什麼前程、什麼終身大事,都可以拋之腦後。至於是誰下此毒手,不管此人的目標是誰,只要自己能活著度過此關,將來一定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