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時光

大概一輩子這三個字是唐棠的硬傷，他主動的道歉並沒有得到唐棠的心軟反而加重了心中帶來的怨氣，那上輩子積壓而來的。

打開他的手，唐棠撐著桌子，移到旁邊的一個位置上去，生生的和他隔開一個位置。

因為沒多大力氣，唐棠移動得很慢，必須藉助桌子的撐力才能穩住，而這樣緩慢的動作，在唐爸爸看來是發氣，這小女兒，時常生氣，被慣養壞了，小性格很多。

而宮凌澤則顯得很束手無策，十五歲的少年，偏頭看著她的疏遠的小動作，愣了好幾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僵坐在椅子上。

夾了塊菜，想放到她碗里去，怕惹她煩躁，宮凌澤把菜夾給了唐爸爸，「唐叔，多吃點。」

「誒！」

「凌澤，小棠這丫頭，還小，脾氣怪，你多忍忍她。」

唐爸爸自知自己時日不多了，要真的天天來教說女兒，他不忍心。

「唐叔，沒事的。」

唐棠翻了個白眼，他們倒父子情深了。

小手抓著勺子，盯著桌子上的菜，看哪個不是他做的，就夾哪個菜，反正，桌子上是沒有不合自己胃口的菜。

心姨早把家裡人的食好記得一清二楚，飯桌上從不出現唐棠不喜歡吃的菜如香菜、酸菜……

她的小動作，飯桌上，唐爸爸沒有說她，假裝沒看到，時不時的和宮凌澤說一兩句話，氣氛也不至於太尷尬。

飯後，大門口處，唐爸爸遞給宮凌澤一張銀行卡，「凌澤，當初我答應的，每個月給你一萬塊的零花錢，這一萬塊錢，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唐叔，謝謝你。」

宮凌澤收下銀行卡，揣兜里，他需要錢，比任何人都需要。

「唐叔，阿棠喜歡什麼樣的筆袋，我想回來的時候，給她買個筆袋。」

「凌澤，你有心了，我這女兒，脾氣太差，我時間不多，不忍常常責備他，多委屈你了。」

宮凌澤拉了拉背包，給唐爸爸一個放心的眼神，小手握住那淤青的大手，「我不會生氣的。」

「去吧，孩子，替我向你奶奶問好，筆袋，就按你想的買。」

宮凌澤來唐家，唐爸爸允許他每個月25號回去看他奶奶，今天剛好是8月25號，是宮凌澤回去看奶奶的時間。

本來宮凌澤早上就要回去的，奈何唐棠昏睡了一天，他放心不下，執意要等唐棠醒來。

現在晚上8點多，唐爸爸讓家裡的司機送他回去，宮凌澤可以在奶奶那裡待到月末再回來。

「凌澤是個有責任心孩子！這次，我沒有看走眼。」

唐爸爸站在大門口看著遠去的車子，喃喃道。

少常青把一件薄薄的外套披在唐爸爸身上，化療和放療，唐爸爸的體質差了很多，既受不了熱，也怕涼。

「唐總，你真打算，讓宮凌澤接受唐家的事情，他大不了小姐幾歲。」

「我需要的，就是大不了小棠幾歲的，這樣才懂得照顧她，小棠成長，需要一個同齡人的陪伴。」

小涼已經被溫婉帶走了，和唐家劃清了界限，不然的話，還有個姐姐陪著小棠。

既是這樣說了，少常青也不多反駁了，畢竟這一個月來，宮凌澤表現得很優秀，無可挑剔。

對小姐又很照顧，若這是他本性，確實不為是一個極好的人。

唐爸爸推開門，見唐棠已經睡下了，就沒吵她，有些話，明天跟她說也行，這孩子，喝酒這次可皮了她了，需要好好休息。

唐爸爸走後，唐棠睜開眼睛，拿起了桌子的翻蓋手機，一款粉紅色的帶炫光的手機，一有什麼消息，那炫光就會閃爍。

現在，炫光就在閃爍，可唐棠並沒太多的想法要看它，爸爸在身邊，最重要的信息就是他了，至於其他人了，唐棠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唐棠握著手機，這手機，是小時候的回憶，是小學、初中的回憶，是童年夢的回憶。

印象中，上高中的時候，智能機就火爆了，智能機的優越性惹來全世界的追捧，板機的時代淹沒了，成了歷史的一部分。

用了十幾年的智能機了，從小米6到oppoR11splus到iPhone7splus，一年都更新好幾個新寵，智能機溜到爆，如今，卻回到了用板機的時候，是驚是喜是憂是樂，唐棠現在還沒緩過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

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飛過絕望

不去想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

我看見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

帶我飛給我希望

我終於看到所有夢想都開花

追逐的年輕歌聲多嘹亮

我終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很輕柔的歌聲從手機里傳來，熟悉的旋律引得唐棠打開了翻開手機，林欣悅三個字躍在小屏幕上，唐棠一愣，忙的按聽，「欣悅，欣悅真的是你嗎？」

林欣悅是唐棠在幼稚園裡認識的小朋友，在玩大集體遊戲的時候的認識的。

唐棠讀小班的時候，林欣悅讀中班，唐棠讀中班的時候，林欣悅讀大班，唐棠讀大班的時候，林欣悅要去讀學前班了，讀學前班了就不在同一個學校了，唐棠那天哭得厲害，拽著林欣悅不讓她去讀學前班。

林欣悅是個很仗義的人，便對林媽媽說她要多讀一年大班，以後要跟唐棠一起轉過去讀學前班。

這樣也是有好處的，每次課間，都可以吃唐棠的小零食了，因為唐棠小背包里總是會裝各種口味的小零食。

而且，留一級同班，這樣還更好，不用一下課就跑去隔壁的班裡找唐棠。

林媽媽見這兩孩子玩得好，欣悅歲數又不大，就由她留級了，和唐棠一起讀大班，兩個人成了同桌。

這一同桌，就從幼稚園大班到國中六年紀。

閨密情，是鐵得不行。

上一世，林欣悅是七年級的時候，早戀了，喜歡了一個社會少年，早戀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偏偏林欣悅沉浸在初戀中無法自拔，發生了關係。

她又不跟人說，只是逃學，等到唐棠等人知道的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林欣悅是宮外孕，宮外孕破裂大出血，漂亮又仗義的林欣悅在她十四歲香消玉殞了。

這事情，曾經轟動了整個江城市，江城一中受到了上級的嚴厲批評與指責。

江城一中於是下達明文禁令，不管是小學部、還是初中部亦或是高中部，都不允許談戀愛，校外不許，校外更不許，一禁發現，馬上退學。

那個時候，唐棠十三歲，看到林欣悅躺在手術室里，身下全是血，唐棠嚇得三天說不出來話來，整個人是呆呆傻傻的。

唐爸爸帶她看了好幾次心理醫生，經過了好幾次的心理輔導，唐棠才慢慢從惡魘中恢復過來。

「小唐唐，不是我是誰，只有我這麼想你，會大半夜的打電話給你。」

耳邊，傳來林欣悅嬌滴滴的聲音，她總是喜歡這樣，時不時的要嗲一兩句。

「欣悅！」

「哎哎哎……別感動得痛哭流涕哈，小唐唐，我聽說你喝酒睡了n久，你可真厲害，安靜乖巧得像個瓷娃娃，竟然會喝醉酒！要不是你表哥說我還不知道呢。」

林欣悅今天出去玩了，坐林爸爸的車回來，遇上169秒的變態紅燈的時候，林欣悅唉嘆一聲拉開車窗大眼睛灰溜溜的轉，巧了，旁邊，停的是唐家的車，宮凌澤坐在副駕上。

林欣悅一個月來唐家七八次，自然認得宮凌澤，便問她唐棠的事情，宮凌澤告訴她唐棠偷喝酒了，醉了很久。

「欣悅，現在你幾歲了？」

林欣悅傻了下眼，接著大聲嚷嚷，「你還真醉得厲害，連歲數都忘了。我今年十三，你十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