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力無善惡
「魏無忌，魏無忌……臭小子，起來！」
屁股上一疼，魏無忌哎喲一聲，從床上摔了下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穆懷大姐大那張如寒霜般的臭臉。
「我這是……」魏無忌一時想不起來現在是何年何月。
「練，功！」
穆懷大姐大一字一頓。
「是！收到！」
魏無忌從床上一彈就起來了，手腳並用的穿上衣物，跑了出去。
外面陽光正烈，九哥吳賊同樣狼狽的剛從屋裡出來，倆人大眼瞪小眼，指著彼此哈哈大笑。
「笑什麼，還不去演武場！」
穆懷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得倆人屁滾尿流的跑了。
演武場上，太保們正在捉對對練，看到倆人過來，紛紛出言嘲笑。
三姐令芳：「倆個懶鬼，又要挨罰咯~」
孟方：「小無忌，快來跟五哥過倆招，這次讓你一隻胳膊。」
魏無忌梗著脖子叫道：「少來，你不讓我也干翻你！」
「來啊！」
魏無忌笑著持棍而上，倆人迅速戰作一團。
對彼此的了解，讓切磋變得格外精彩。
魏無忌揮汗如雨，嘴角卻帶著笑意，突然視野拉遠，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遠處老大晁保正和四哥文羽指指點點，小妹織女正和三姐一起為倆人搖旗吶喊，更遠的地方，穆懷大姐大少有的笑了一下。
原來大姐大也會笑啊。
熟悉的感覺，從很久以前，大家就這樣生活在一起。
每天就是這樣日出而練，日落而歇。
茶餘飯後，各自開著玩笑，像是一家人一樣。
不，就是一家人。
大家都是少主從泥巴里找到的孤兒，本無所依，喜獲歸屬，再好不過了。
少主，對了，少主在哪？
銅棍和長刀碰撞在一起，世界忽然暗了下去。
重現光明的時候，魏無忌發現自己已經在馬背上。
奇怪，怎麼回事？
「駕！快點，再快點，少主正在石靈山脈奮戰，是時候展現醉仙居的力量了！」老大的聲音，從隊伍前傳來。
啊，是石靈山脈，少主，去幫少主！
「駕！」
魏無忌揚起馬鞭，重重的抽在麟駒的身上，「老夥計，對不起了，求求你再跑快一點，少主需要我們！」
醉仙居趕到戰場時，戰鬥已然到了末尾。
比天還高的巨石靈，宛如神靈一般不可戰勝。
可是沒關係，有那個男人。
他一定能創造奇迹。
鮮血在飛灑，到處都是兵器劈砍在堅石上的聲音。
萬眾一心。
轟隆。
巨石靈倒下了，戰爭落下了帷幕。
「大家，大家都還好嗎？」魏無忌第一時間尋找大家的身影。
萬幸，都還好。
除了十哥受傷比較重。
其它人都只是輕傷。
少主呢？
少主……沒事吧……
畫面再轉，少主遠遠的在靈堂里坐著，那種悲傷的氣氛，叫人根本不敢靠近。
「可惡，還是來晚了嗎！」
嘭的一聲，老大的拳頭砸在一旁的樹上，斷眉下的雙眸里，滿是不甘。
是啊，來晚了。
如果更早來，少主是不是就不會失去那個在乎的人。
真想有一次……
能站在少主身邊，真正的……
並肩作戰！
魏無忌伸出手，想要去拍拍那個男人的肩膀，告訴他一聲，以後無論有什麼情況，都會幫他一起扛。
但自身的無力，讓人說不出口！
「可惡！」
咚咚。
心跳聲。
整個世界再度暗了下去，這一次沒有再亮起來。
自己像是懸浮在無垠的虛空中，魏無忌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是……
怎麼了？
記憶翻湧。
魏無忌總算回想起了一切。
我……敗了？
啊，是一個強大到不知如何戰勝的敵人呢。
拼盡了全力，也無法跨越鴻溝。
這就是少主所面對的敵人嗎？
可笑！
我是多麼的可笑。
永遠是嘴上說著漂亮話。
到頭來，還是追趕不上少主的腳步。
少主……你走得太快了啊……
魏無忌感到深深的挫敗，意識逐漸沉淪。
黑暗中，突然響起隆隆的聲音：「你還有力量，為什麼要拒絕？」
「力量？我還有什麼力量？」
魏無忌發現他可以說話了。
虛空中，藍色的光出現在魏無忌周圍，緩慢變幻成龍的形狀，冰漓出現了。
「為什麼要拒絕我？」冰漓問道。
魏無忌偏過頭，「你傷害過我的同伴。」
冰漓沉默少許，張口道：「那你們人族，又傷害了我多少同伴呢？」
魏無忌也沉默了。
「仇恨終將帶來毀滅，這是我所領悟到的東西。尊者教會了我放下，你呢？」
魏無忌繼續沉默。
「這段時日，我一直默默的觀察著你們，你們人類擁有我不曾擁有的意志，這大概也是尊者想讓我跟著你的原因吧。」
「魏無忌，我很欣賞你不屈不撓的意志，所以，現在是準備放棄了嗎？作為你的契約夥伴，我不會妄圖左右你的想法，但我只想說一句：也許……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接納我，從契約簽訂的那一刻開始，你我就是一體了，這是你無法否定的現實。是死在這裡，還是繼續前進，做出你的選擇吧。」
巨大的冰漓綻放出璀璨的光芒，光芒逐漸收縮，最後變成了一頂冰藍色的王冠，漂浮在魏無忌眼前。
王冠象徵著冰漓的力量。
接納還是拒絕？
魏無忌猶豫了。
一段段記憶，又出現。
晁保正：「無忌，你是我們中最有天賦的那個，如果有一天，誰能最先站到少主身邊，那個人一定是你。」
織女：「十二哥，你救了大家，謝謝你。」
文羽：「別擔心，你先上仙宮吧，我們很快就會追上來！」
……
大家，還在等著我呢。
魏無忌的眼神由迷茫變得堅定，他開始發力，想要正過身子。
骨頭像是生鏽了一樣，發出嘎嘎的聲音，每移動一點都需要用出吃奶的力氣。
一段不算重要的記憶突然湧現。
靈堂里，那個頹廢的男人突然道：「無忌，棺材里的傢伙不是什麼好人，使用的是邪道之力，做的卻是許多正道人士都做不來的善事。我錯怪了他，所以我後悔了。」
魏無忌張口，同步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力量並沒有善惡之分，用之善則善，用之惡則惡。」
他雙眸精光四射，低吼聲中，猛地抓住了冰晶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