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煉魂

雲九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眼前的獵人被守衛僵硬的拖著，已經沒有氣息，暗紅的血液浸濕了皮毛，脖子上被什麼撕扯了一半，一些皮肉都掉了下來，只有那雙眼睛還睜著，帶著些許兇狠。

雲九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奮力推開守衛，跪坐在地上，顫抖的抱起獵人，屍體已經冰冷，想把它脖子上的皮肉放好，可是手抖的厲害怎麼也弄不好，帶著哭腔無助的看向奚無：「幫幫我，我放不好。」

看著這樣的雲九，奚無微微有些心疼，蹲下來給獵人整理好破碎的地方，輕聲道：「別哭。」他從沒有安慰過別人，除了這句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哼！這畜生咬了我，沒把它喂我的獸寵留個全屍已經算好了。」奚流霜有些幸災樂禍，想到那畜生兇狠的模樣，自己的手現在還有些痛。

聽她那尖酸刻薄的話，雲九「啊」的大叫一聲，眼睛發紅，這一刻她忘了自己沒有靈力，起身衝到奚流霜身邊一個過肩摔，將她摁倒在地，奚流霜怎麼也沒想到雲九敢跟她動手，反應過來又氣又急，想要掙脫雲九的束縛。

她的掙扎激怒了雲九，此時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一時間奚流霜竟無法掙脫她的控制，不敢相信明明自己已經是開光初期的修為，眼前這個人可是什麼修為都沒有，不甘心的被掐的直翻白眼。

反應過來的奚頃洪，瞬間揮出道靈氣直接掀翻了雲九，雲九被震的飛了出去，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直接涌了上來，想也沒想，硬生生的忍著又咽了下去。

奚無見他出手，忙飛身到雲九旁邊還不忘提著地上的奚流霜，扔到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奚頃洪覺得那一腳踩的不僅是他女兒，還有奚家百年的臉面：「今日你這麼辱我奚家，你可是忘了你的根？為了只畜生三番兩次辱我奚家，流霜好歹也是你妹妹。」

妹妹？地上的雲九一懵，雖然早猜到奚無與奚家有關但沒想到是這種關係。

奚無似笑非笑，眼裡都是嘲諷：「奚家主可不要亂說，壞了我這蒼鄴城百年難得天才的名聲。」

「你……。」霎時間，奚頃洪臉色難堪，今日不管怎麼樣流霜都不能有事，就算不是他女兒，他也得為奚家聲譽著想。

「你今日當真要為了一隻畜生與我奚家為敵？」奚頃洪警告的目光看向雲九，奚無這裡說不通，那麼就是這個小女娃子了。

雲九抱起獵人，站了起來，眼角的淚痕都沒幹，狠狠的盯著地上的奚流霜，目光好似把利劍：「奚家百年世家，我今日自然得罪不起的。」說著抱起獵人率先走了，奚無唯有跟上。

兩人走後，地上的奚流霜終於露出劫後餘生的哀嚎，聽的奚頃洪怒斥：「閉嘴，都是你惹的好事，關禁閉兩月。」

可能覺得這次自己真的惹了事，奚流霜對於處罰一點異議也沒有。

一路上，雲九坐在巫蠱鼎中，沉默不語，曾經帶著獵人挖墳盜墓的日子像電影一樣回憶在她腦中。

奚無看著這樣的雲九，輕嘆道：「其實你不用如此，奚家於我是解不開的結，今日不管怎麼鬧，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

「我知道，今日多謝你，以後若是有什麼用的到的地方儘管開口。」

聽著這熟悉的話，奚無腦中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那雙靈動閃著光亮的眼。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雲九的話，經歷過失去，這種感覺他懂。

雲九平靜下來，輕聲道：「獵人是那年我在垃圾堆里撿的，當時埋在下面，就剩頭露出來，被我拉出來瘦瘦小小的，我都以為養不活了。」

「沒想到他生命力還挺頑強的，跌跌撞撞的長大，後來我盜墓的時候它一直跟著我，我就把它訓成了盜墓犬。」

雲九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奚無，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永遠算數。」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在我沒有回家以前，那句承諾永遠有效。」雲九站起來，看向遙遠的地方，欠她的她要自己拿回來。

對於他們來說，獵人是畜生，對於她來說是陪伴八年的情誼，是戰友，在多少個墓室里救她於危難之中。

「有沒有能保留屍體的葯，我要帶它回家。」雲九問道，回家對於她來說現在還遠，總有一天會回去，她堅信。

巫蠱鼎中的獵人安靜的躺著，也許雲九在它的身邊，那雙眼中的兇狠褪去，安詳的閉著。

奚無複雜的看著雲九，其實她比誰都看的明白，這張看似漫不經心的外表下藏著顆七竅玲瓏心，這樣的人很難記掛著什麼，但是若讓她記著，必定能在心底最深處。

「若你信的過我，我可以讓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鍊師一職，不僅可以煉藥，煉器，還有種連大多數鍊師都不知道的——煉魂。

「我信你。」雲九重複道：「奚無，不管何時我都信你。」

到了學院，兩人無視周圍的目光，抱著獵人，一路穿過叢林來到閣樓這裡，人群中的肖子褀滿眼悔恨，他怎麼會相信奚家能幫他找奚無煉藥。

肖子褀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的肖家，院子里，一名女子正坐在輪椅上看書，這正是肖子褀想盡辦法想要給她治腿的肖家長女子沂。

肖子沂見他臉色蒼白，雙眼通紅，似哭過一樣，急忙問：「子褀，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聽見最依賴之人的聲音，肖子褀再也無法壓抑那悔恨的淚水，抱著肖子沂哭道：「阿姐，我錯了，我錯了。」

肖子沂抱著他無聲安慰著，他不說，她便不問。

閣樓門口，奚無轉身看著雲九：「把它給我，你在這裡等我。」

雲九看了獵人一眼，雙手抱著交到奚無手裡。

「你在裡面等我，我去找下師尊。」奚無抱著獵人並未前往夫子休息的地方，而是去了藏書閣。

鳳呈見一向有潔癖的徒弟竟然抱著只死去的靈獸，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不是他徒弟。

「見過師尊。」奚無恭敬的行了個禮，接著道：「師尊，我想給這隻靈獸煉魂。」

鳳呈一驚，聲音冷了下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要給這頭靈獸煉魂。」奚無堅定的道。

「煉魂的危險你難道不知道，值得你這麼做？」鳳呈有些無奈，奚無看似溫和，但決定的事誰勸都沒用，哪怕是他。

「值得。」

「不要後悔！」鳳呈盯著他良久，轉身帶著奚無走進藏書閣，藏書閣前又恢復了安靜。

雲九盤腿坐在房裡，回憶那天的六道虛靈訣，腦中在次清晰的浮現一個端坐著的小人，可是無論她怎麼試都跟那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