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花雪月
「那就是很厲害嘛!」殤瀟感慨道,「當今帝王都不好請。」
按照她所了解的慣例,歷代帝王與這樣的隱士高人總是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中,除非出現什麼大廈將傾的局面,基本老死不相往來,愛咋咋地。
——當然,意外總是接踵而至。
不過這個少年的話有些微妙。從來不單獨出門么……莫非是身上有什麼「制約」,又或者是遵循了某個「約定」?
關於這師徒二人會有什麼豐富多彩的往事,這不是殤瀟所在乎的,畢竟與她無關,最多也只是有點好奇。
「人」的好奇心即是優點,也是走向末路的推手。
「好巧啊,我也不怎麼在乎那些王侯將相,更何況也沒人知道我的名字,知道了也找不到我。」她緩緩說道,「嗯,某種意義上,好像也很可悲?」
「唔,那我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哦,我是『瀟』……啊算了解釋起來好麻煩,直接叫我殤瀟吧。」
殤瀟蹲下來盯著茶葉,雖然泡法簡單了些,但勝在質樸的本色。
「我其實還挺羨慕這樣的生活,準確來說是曾經。」她沉默了一會兒,「現在閑下來了,發現一個人…這樣很難過的下去吧。」
這樣自說自話還有點尷尬,她決定繼續提問:「我可以在這多待一段時間嗎?不用添碗筷不佔地方不添麻煩的那種。」
雖然她覺得這話對那個睡覺的大爺比較好,但由於大爺在睡覺,醒了可能也懶得理她,所以隨便問一句。「那就是很厲害嘛!」殤瀟感慨道,「當今帝王都不好請。」
按照她所了解的慣例,歷代帝王與這樣的隱士高人總是處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中,除非出現什麼大廈將傾的局面,基本老死不相往來,愛咋咋地。
——當然,意外總是接踵而至。
不過這個少年的話有些微妙。從來不單獨出門么……莫非是身上有什麼「制約」,又或者是遵循了某個「約定」?
關於這師徒二人會有什麼豐富多彩的往事,這不是殤瀟所在乎的,畢竟與她無關,最多也只是有點好奇。
「人」的好奇心即是優點,也是走向末路的推手。
「好巧啊,我也不怎麼在乎那些王侯將相,更何況也沒人知道我的名字,知道了也找不到我。」她緩緩說道,「嗯,某種意義上,好像也很可悲?」
「唔,那我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哦,我是『瀟』……啊算了解釋起來好麻煩,直接叫我殤瀟吧。」
殤瀟蹲下來盯著茶葉,雖然泡法簡單了些,但勝在質樸的本色。
「我其實還挺羨慕這樣的生活,準確來說是曾經。」她沉默了一會兒,「現在閑下來了,發現一個人…這樣很難過的下去吧。」
這樣自說自話還有點尷尬,她決定繼續提問:「我可以在這多待一段時間嗎?不用添碗筷不佔地方不添麻煩的那種。」
雖然她覺得這話對那個睡覺的大爺比較好,但由於大爺在睡覺,醒了可能也懶得理她,所以隨便問一句。粗壯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在扶手上。手指粗糙,手心和手背上都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划痕。
即便是如今和平年代,過著養尊處優的富貴日子,也依舊難以抹除,那曾經由敵人刻在這手主人身上的榮光。
「聽聞七曜山有一隻受傷的狐妖,大體上還算年輕,不過也是大妖一族的血脈。」
聲音雖年邁滄桑,卻也是中氣十足,霸氣猶存。
順著座椅上人的視線向下看。
殿堂下站立的,不過是一個身著白衣道袍的男人。
他左手握著劍鞘,就這麼站著,雙眸如一潭死水,沒有因為面前人的語調和說話內容產生一絲一毫的波動,就好像說,嗯,我在聽,你說。
眼下那穿著道袍的男人,神色雖看起來不算傲氣,但行為也完全算不上謙恭,反倒是端坐在上頭的上位者,似乎對他的表現並沒有多大的不滿。
正如讓他帶劍上殿一般。
就在半個時辰前。
樸素的布靴踩在這堅實的大理石殿口,兩名士兵交叉著雙戟將這道人攔下。
「站住,將隨身武器通通卸下,接受盤查。」
那男人就是淡然地看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而不久之後,就有人下來通報。
他似乎見怪不怪,因為他已經這樣通過了五個路口了。
來人俯身在士兵耳旁說了些什麼,交叉的雙戟就此分開。
「請。」
而這本就不算恢宏的殿堂上潛藏著二十八個隱秘的人影,隨著道人身影的拉長,也漸漸地隱藏在這大殿四周。
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就這麼端坐在殿堂上的華貴寶座上。
而這老人的身份,就是先前殤瀟所見,那郡主大人的父親。若說她是郡主大人,也不完全正確,這個老人才是現在三合郡真正的掌職者。
他並不懼怕面前這個道人。即使他是名盛一時的斬妖人,但他有自己的底牌,就像隱藏於殿堂陰影處的二十八人,或是…他自己。
「傳聞的狐妖似乎要傷及一村子人的性命,怎麼,即使如此道長也不願出手相救嗎?」
那白衣道人緩緩的抬起了頭,直視著殿堂上那老人的眼睛,卻依舊一言不發。
老人似乎看懂了那道人目光中的含義,蒼老的聲音娓娓道。
「啊,我知道事情發生在我所管轄的境內,我有莫大責任,但憑藉我們世俗之人定難以與大妖抗衡,然百姓之重,重若泰山,這才…煩請道長相助。」
「哦。」
或許與修鍊的心境道法有關,道人的聲音很輕,卻也聽的明晰,有著似流水劃過石縫的柔和。那道人也就堪堪說了這一個字,便轉身離去了。
「道長…」
「我們斬妖人有自己的情報網,若你所言非虛,我會親身前往…」
他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半側身回眸。
「貧道除妖多年。儘管仍未殺過人,卻也有過一些研究。」
拇指撥開劍格,劍身僅出鞘半寸便合上,若清風拂面,未現一絲殺意…
道人緩步離開大殿,待到一片枯葉障目,已然消失不見,而就在此時,一道細小的裂口在殿內二十八人臉頰的皮肉上幾乎同時綻開。
被劃開的傷口並不深,只有淺淺一層,便很快被細密的血珠填滿,二十八人也僅有一人未出血液。
這是…警告。「殤…瀟。」
似乎有破碎的鏡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彷彿被強大的信號干擾一般,面前的畫面變得重影,色調也變得扭曲,整個大腦變得十分的混亂,那些破碎的碎片就像被切開的馬賽克一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耳畔甚至產生了強烈的耳鳴,眼前唯一記住的景象便是倒映著猩紅血海的天空。
少年扶著腦袋儘力不去思考這些事情,並用力的晃了晃。
片刻,那惱人的干擾感消失了。
少年看著面前的少女,伸手抹去自己額前的汗水。
「要待在這…唔,師傅說過缺一個打雜的,你覺得怎麼樣?」
「若不安排你吃住,你住哪兒?」
按道理來說,有人在自己身旁不停的交流,睡眠也很難沉浸下去,但男人似乎就算是之前被打斷了自己的睡眠,卻依舊睡得很沉。「我覺得可以。」殤瀟非常滿意的回答道。
雖然有點心虛,但臉不紅心不跳,眼前的少年估計也看不出來。她即使是經歷了當年的變故,依舊還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慘談模樣。
打著學習是第一生產力的殤瀟感慨的想到,不會可以學,反正打個雜……大抵不會那麼麻煩的。
「我啊。」她沉默了一下,若是說回冥界那個破地方找張椅子趴桌子上睡好像還蠻慘的,於是她換了個說法,「我不怎麼需要吃飯睡覺,你隨便找張椅子給我坐坐就好。」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麼呀?」「不怎麼需要…」
少年淡淡地看著殤瀟,把這權當是少女的矜持來對待了。
「我會跟師父說的,茶鋪對面有間客棧,到時候你就去那裡住吧,畢竟…」
他看了看殤瀟,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男人。
「你問我叫什麼?」
少年眼眸中盪著笑意,瞳中流轉的星河也彷彿變得溫柔。
「我啊,叫烈靈啊。」「…烈靈。」
很耳熟能詳的名字,似乎在什麼地方有聽說過,一個稱呼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三哥。」
說完她也怔愣了片刻。她不知道這兩個字是如何從歲月的長河中出現,這種摸不清,抓不住,觸之不及的感覺令她恐懼而發慌。
「抱歉,我總覺得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呢……」她小小聲的說道。
「那我現在要做些什麼呢?」殤瀟看了一眼睡死的某某。
不懂就問是個好習慣。「?」
名為烈靈的少年有些疑惑地看了殤瀟一眼,他並不知道殤瀟口中的三哥是個什麼人。
隨手將之前放置在灶台上的抹布丟給殤瀟。
「既然是打雜,就先從打掃開始吧。」
很尋常的推薦,被一聲果斷打斷。
「你就是新來的打雜的?」
語氣中充滿了倦意,但似乎他就必須這麼說這句話不可。
「嗯,你應該很有錢,那麼好,第一個任務。」
他並沒有質疑殤瀟的來歷以及憑藉她的身份投入他們這做一個打雜的,這個事件本身的怪異。
而並沒有去質疑這怪異本身,就是怪異。
男人坐起了身,較為俯視的看著殤瀟說道。
「現在我們所需要的是情報,既然他們之前來請過我們,我們對他們也應該有相應的了解才是。」
「既然選擇了來我這打雜,那麼就要付出相應的覺悟才是。」
他倦怠的聲音說著振奮人心的話實在是十分的違和,儘管能看出,他比較想接近那種情緒…
但他看起來,就像是,把這些話反覆地說過千百回。
「你這麼有錢,我們去青樓包場吧。」「…………?」
原諒她第一反應是「這人怎麼這麼下三濫又又又去青樓嫖妹子」。當然,她也很快就把這個不知所起的想法拋在腦後。
這人……究竟是為什麼會認同自己有錢呢。殤瀟憤懣不平地想到,她看上去難道很有錢嗎?
她摸了摸口袋,心想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錢,但這種用完了就沒的一次性消耗品真的可以這麼隨意就花掉嗎……
「……那,走吧?」殤瀟提問,並傷心的看了一眼烈靈。
噢上帝啊,為什麼你有一個這麼愛花錢的師傅。男人看似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就出發吧,事不宜遲。」
剛出門便覺得肚子餓,男人找了一家酒館歇腳。
「來小二,把你這的好酒好菜都上了。」
男人看起來頗為豪氣。可能原因是他知道這不是花他的錢。
小二一瞅見是這個茶鋪的主人,態度變恭敬了幾分。
能被郡主親臨門下來請的人他們可擔待不起,這件事情比鳥雀嘰喳的傳播速度還要快,早已在街坊鄰居中傳開了。
「我,我給您打幾折吧,您要是飛黃騰達,心裡還得惦記著小的我呀。」
店老闆也是個懂生意的買賣人,親自走到跟前,笑嘻嘻地就把這順水人情給做下了。
「別介,就這點銀子,你是看不起我嗎?」
男人打了個哈欠,手指敲了敲桌面。「……」
***,我沒錢。
殤瀟心想這個奸商自己是沒錢還是怎的,居然要一個打雜的付錢。把你以前賺的茶錢吐出來吧,男人。
雖然心中憤懣不平,但還是應了一聲,「店家的,若真想送個人情,
可否量給的充實些,好讓大夥吃的痛快?」
這點飯錢,殤瀟決定不出了。反正就這點錢對吧。
殤瀟想了想,幫男人拉開了椅子,充分體現了打雜少女的作用性。
端茶倒水,難道不是小二的事情嗎。「得勒,您說什麼是什麼。」
店家一看這男人拒絕了他,但這個懂事的少女又給了他個台階下,頓時明了,分明是指主人家的不好明面答應邁不開面子,留的這自家的人給他賞個臉。
嘖嘖,不愧是能讓郡主親臨的人家啊,店老闆就這樣陷入了自我攻略。
興許是重視吧,沒一會兒菜便上齊了,呵,這傢伙,擺了一滿桌子,量還真的不小。
倒也非山珍海味,不過也算是一些地上走的天上飛的硬菜。
「來,多吃點,你可是東家。」男人起身給殤瀟夾了幾道好菜。「……?」
東家不想付錢。
得了,既然都坐下了,先吃再說。殤瀟拿了筷子給男人和烈靈也夾了幾筷子,「這不行,不過一個打雜的,怎能勞煩您為我夾菜呢。」
然後殤瀟乾脆利落的吃了一會兒,便放下筷子,心想,我該怎麼稱呼這人呢?
不能跟著叫師傅,叫主人更為怪異……回頭再問問吧。
「店家,勞煩指個路,人有三急,這……」她小聲問道。
準備跑路。「唉,你怎麼這麼著急買單?」
男人甚至說不上是看出來,彷彿他早知道殤瀟會怎麼做。
「那麼小二就跟這姑娘去把帳結了吧。」
雖說這也是一種手段,其實店家也沒有真打算收多少錢的,畢竟只是一段話,然而之前說的打折多少還是要給一點的,在小二為難的眼光下,他對著殤瀟訕訕的笑了笑。
「那什麼姑,姑娘,咱們倆就把帳先結一下唄,這一桌一共是二十兩,咱家給你打個折,你就出五兩好吧。」「………」
好像不貴。
殤瀟從兜里掏出個小荷包,點了點數目扔給掌柜,「多的算你的了,掌柜。吃的滿意,下次還會再來光顧的。」
失去了買零嘴吃的零錢,使得她現在更想離那個狗男人遠一點。
「……我先走一步,您慢慢吃啊。」她毫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男人,又沖烈靈無奈的笑了一下,跑去青樓去了。但凡是做城鎮所擁有的青樓也非一兩家之數。
而且對於此處並不熟悉的殤瀟來說,她離開了他們兩個,也不知道到底是去男人所指的哪一家青樓。
「來,把這些全都打包了送回去。」
男人似乎很習慣的這麼說了一句。
小二也很明白,別馬上差人把東西打包了,然後用食盒送去茶鋪。
「走吧,我們別走慢了,讓她給跑丟了。」
…
「喂,你該不會想自己一個姑娘家跑去青樓玩吧?」
男人依舊是那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叫住了殤瀟。
沒有過多的解釋,帶著殤瀟和烈靈繞過了幾個巷口,找到了一間夾在夾縫中的建築。
說來奇怪,之前似乎經過這兒,但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過這個東西,是不一樣的陣法嗎?或是別的什麼。
兩旁的牆壁紅漆斑駁脫落,裸露出其中令人不安的灰黑色,而在牆壁上有著不少的划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極力掙脫逃出一般。
而就在前面就是一家看起來開得紅紅火火的青樓,詭異,不安,等負面的情緒似乎源源不斷從那建築中湧出。
「怎麼?不走了?」
男人回頭,似笑非笑。
【解鎖殤瀟技能,冥界洞悉:較為清晰的讀取視野範圍內的感知和氣息。】「……」
這座青樓看起來很不對勁。
她看著男人片刻,想了想說,「這真的只是一座青樓嗎。」
「你應該感覺得到吧。這裡死過很多人。」
這裡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地方,無論是所處的位置,亦或是氣息……都令她反感。
——雖然以前……但完全喜歡不起來。
「走可以啊,不過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殤瀟說到。
順便的,她試探性地放出一絲靈力感知青樓都是些什麼鬼玩意。放出來太多容易翻車。「須知道老男人去青樓可不僅僅是為了消遣。」
「況且名字這東西不過是一個代號吧,你就這麼想知道嗎?」
男人並沒有真沒有回復,就像他知道即使他告訴了殤瀟,最終她還是要忘記的。
「老鴇出來接客了。」
男人是有氣無力地朝裡頭喊了一句。門吱嘎一聲開了,裡頭像是非常熱鬧一般,各個妖艷的女子半露春光,左右簇擁著其他客官進入。
一名長相頗為妖媚的中年婦女,半抱著團扇。三步並兩步地走到男人身邊。
「喲,熙先生,什麼風把您給刮來了?」
男人沒有多做什麼解釋,直接將手指指向青樓後院。
「您這是要上街里去啊。」
那女人皺了皺眉,食指與拇指微微搓了搓。
「這過路費?」
男人只拉著身後的殤瀟,說了聲。
「她出。」
普通的靈力探查並沒有絲毫的結果。就像是接觸到一灘泥濘的沼澤,很快便被溶解消化殆盡。
冥界司掌一切刑獄的規則,窺探萬千罪業所在,就像是忽然覺醒的記憶一般,湧上了殤瀟的腦海,那是掌權者的基本觀測之術。
【可以隨便描寫什麼什麼特效都行。到時候看到什麼我來寫】「……」
她沉默了片刻,大徹大悟般明白了什麼——但不認可。不過就算如此,也不妨礙她險些笑出了聲。
不過他是要去哪裡。殤瀟皺著眉頭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荷包,拿出了一些碎銀遞了過去。按照她的記憶,這些錢是足夠的。
不過記憶終究是可笑的東西,不是嗎?比如「熙先生。」
她好像是——想起了自己大概是誰。
那些骯髒的靈魂緩緩從木板的縫隙中流出,醜惡的嘴臉似乎在嘲笑這樣一個煙花之地。她的靈魂從天靈蓋垂直往下,連接到了屬於她的國度。
「這裡沒有什麼我不能看的。不是嗎?」她輕聲說道。
睫毛緩緩挑起,那樣一種銳利的顏色從眼神中散發出來,像是盛開在彼岸的孤魂之花。當殤瀟的眼瞳再度睜開的瞬間,映入眼帘眼的是溢滿整個天空的詭異猩紅。
那湧入的猩紅帶著常人難以嗅到的惡臭,突如其來的氣息讓殤瀟的腦中嗡的一下,身子都有些不穩。
那根本不是人類亦或是普通人類居所所能散發出來的氣息,那扭曲恐怖乃至癲狂,那是…
妖
在青樓中往來人影穿梭,那些個公子哥都是人類,而他們的氣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剝離吞噬。
那妖媚的婦女掂量著點殤瀟遞出來的碎銀子,斜眼撇了一下,在此狀態下有些臉色異樣的殤瀟。
「錢是夠了,熙先生沒有提示過您家侍女,有的東西…是不該看的嗎?」
男人打了個哈哈,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看夠了?看夠了上路吧。」
回頭張羅了聲,錯身穿過老鴇,徑直朝後院走去。「……」
她沉默了片刻,大徹大悟般明白了什麼——但不認可。不過就算如此,也不妨礙她險些笑出了聲。
不過他是要去哪裡。殤瀟皺著眉頭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荷包,拿出了一些碎銀遞了過去。按照她的記憶,這些錢是足夠的。
不過記憶終究是可笑的東西,不是嗎?比如「熙先生。」
她好像是——想起了自己大概是誰。
那些骯髒的靈魂緩緩從木板的縫隙中流出,醜惡的嘴臉似乎在嘲笑這樣一個煙花之地。她的靈魂從天靈蓋垂直往下,連接到了屬於她的國度。
「這裡沒有什麼我不能看的。不是嗎?」她輕聲說道。
睫毛緩緩挑起,那樣一種銳利的顏色從眼神中散發出來,像是盛開在彼岸的孤魂之花。「耶——?都沒人啊。」
那就沒意思了......這算啥跟啥啊。
熙西癱在沙發上抱著爪機一頓操作,最後無奈放下瞪著天花板,真他喵冷清。「……」
殤瀟默不作聲的調息片刻,臉色逐漸恢復正常。她緩緩眨了眨眼睛,猩紅從眼中褪去。
她想,我看這些關你什麼事,老東西。
剝奪氣運的……妖?似乎沒有什麼耳聞,畢竟她很少與妖,也沒有必要與妖打交道,除了那隻整天喊她姐姐的小魚。
說不定這老東西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殤瀟默默跟了上去。「冷清也是正常啊。」
錢宇嘆了口氣。「喲,難得難得,活人啊。」
熙西用一種牙疼般的語氣吐槽道,從錢宇背後冒了出來。說是清樓的後院,其後卻又別有洞天。
那有一條小徑,小徑倒像是有人刻意裝飾過,地上鋪就了些許石子,兩旁也象徵意義上的插了兩三籬笆,而小徑的兩旁坐落著兩座高聳入雲的雕像,奇怪的是,這兩座雕像在之前為什麼沒有看到,或許也可以把它歸結於陣法的玄妙吧。
雕像上刻畫的是兩個非人的生物,但卻生得是人身,就這麼一左一右的站立著,雕像本身彷彿經受了數百年的風雨洗禮,身上也略有殘缺,肩胛處也長了青苔之類的植物,看起來也許多年沒有人打理。
對於這兩座的大雕像,男人都沒有正眼去瞧,他領著殤瀟二人徑直的穿過的小道,而眼前的景物迅速變化,出現了一個非常繁華的街道,而街道的時間,恰巧是夜晚,這是一個非常熱鬧的夜市。
只是往來的行人都是走獸模樣,有虎頭,熊頭蛇頭之類的,各式各樣的妖怪或者是鬼或者是魔,當然其中也有人類模樣的出現,就看這些東西的喜好,有的妖還是更習慣於以本身面目現身。
「想玩的話可以到處逛逛。」男人隨口這麼一說,便轉身走路某個小巷。
「需要我帶你到處去逛逛嗎?或者偷偷跟著師傅?」
少年沖她眨了眨眼。「……」
開玩笑,我是來這裡逛街的嗎。
但她覺得……哪裡不對勁,總有一種直覺告訴她,夜市裡可以得到什麼消息。
但偷偷跟著這個選項也相當誘人,不跟著極有可能錯過一些關鍵消息。
「唔,你有辦法迅速找到你師傅嗎?如果有辦法就去稍微逛逛,沒有辦法的話還是偷偷跟著吧?」沒有
少年就這麼攤著攤手,表示自己根本沒有能迅速追隨師傅的法門。
「如果要跟上去的話,就趁現在吧。」
少年拉起殤瀟穿越小巷。他的師傅的步伐並不算快,就這麼慢慢悠悠的像是散步一樣。
他也並沒有回頭,彷彿根本不知道會有人跟蹤一樣。
兜兜轉轉似乎找到了一個小角落,男人熟練地解開褲帶。
「?!」
少年轉身遮住殤瀟的眼睛,待到流水聲停止,他將視野移回去之後。
男人的身影卻消失了。
倒也不是無跡可尋,一道腳印一點也不隱秘,他兩人順著腳印走。
眼前的視野逐漸寬闊,被一棟大建築所覆蓋。往來人影密集穿梭不定,但每個人都佩戴著面具。
一狐狸面具的女子,見少男少女兩人,便欺身向前。
「二位可是來這鑒寶懸賞的?」
女人的口氣中充滿了魅惑的意思,這是一種勾起人性本能的誘惑。
然而對面前的兩人作用似乎並不大。殤瀟只覺得……這女的過於愚蠢的樣子實在是無話可說。
尤其是把那物抖來抖去的樣子,實在是,難以直視。但畢竟來了這地方,不渾水摸魚,恐怕得不到什麼消息。
「嗯,是呀,姐姐,」她面露嬌羞之色,「我和哥哥來此地是為了懸賞寶物的。」
她從荷包中拿出了一枚銀子,偷偷遞了過去,「不知姐姐能否行行好,給我倆行個方便?以及,面具該去哪裡領呢?」難道是新來的雛?
看著遞上來的銀兩,女子心裡又盪起一份春意。
似乎看透了殤瀟眼底的冰冷和嫌惡。
就連呼吸和臉龐也變得急促而微微泛紅。
「要知道我所說的鑒寶和懸賞是兩個東西。」
女子看著殤瀟和烈靈,只是隔著面罩給殤瀟感覺到她似乎強忍著什麼即將噴涌的情緒一般。
她似乎強忍著那感覺頓了頓。
「所謂鑒寶當然是在這塵世間少見之物,亦或是說上不得檯面的寶貝。」
「這懸賞就更加簡單了無非是…一些人的命。」
面具下能感覺到女子的嘴角微微一翹。
「當然~也不只是人。」
「至於面具要去何領,小妹妹回答姐姐一個問題可好啊?」「……」
這女人想做甚。
如此明顯的情緒波動實在是難以忽略不計,殤瀟不動聲色地眨了一下眼睛,血紅色緩緩侵蝕她的眼珠。
這種情緒波動,要麼是春心蕩漾,要麼就是有人這女人身上「放」了什麼東西。
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選擇了先看看這女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
而後,才道:「不好。」
再度進入洞察模式的殤瀟,世葉再次被那充滿妖氣的鮮紅所覆蓋,能夠很模糊的看到有一根黑線,準確的說也不能算是黑線,而是由一些類似黑霧一樣的東西穿過女人的胸膛連接到這個房子內部,而很多很多戴面具的人,胸口都會有那麼一個隱隱約約的東西,而最終所有的限時指向的的目標都是那兩棟巨大的建築內。
「不回答姐姐的問題,可是不能讓你獲得面具去參與鑒寶和懸賞的哦。」
女人的聲音極具魅惑,也帶著難以拒絕的困惑纏繞上心頭。「……」
她眨了眨眼睛,血紅色從眼中褪去。
這個女人的魅惑,是把那樣黑霧一般的東西植入體內嗎?又或者這是面具的效果,但總的來說給她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她用眼神看了一眼烈靈,傳音道,「你怎麼看?」
而後,暗暗運作起體內的靈力,輕聲道,「那妹妹我可就要洗耳恭聽了。」「哎,什麼怎麼看?額,我覺得她挺好看的。嗯。」
說著,烈靈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小妹妹說是第一次來,但來這都需要有人引路,否則就進不來的。」
女人微微眯著那充斥著魅惑氣息的雙眸。
「姐姐想問領你們倆來的那個人,是誰呀?」
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兩枚面具,在手心掂了掂。似乎她就是這邊的迎賓小姐。「嗯哼,這個問題姐姐居然不知道答案嗎?」殤瀟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知道的。」
「很可惜呢,姐姐,你居然不認識我,不過或許過一段時日,你就能再次見到我了呢?我可以讓你選擇一下,是去拔舌,還是下油鍋哦。」
她歪了歪腦袋,對著樓里喊了一聲,「喂,有位狐狸精要搶你們樓里的生意,不來管管?」樓里並沒有人出來,殤瀟的聲音沒有傳達到樓里,而是樓外頭的有些人,因為殤瀟的呼喊而回頭,看著殤瀟的眼中多少迸射出些炙熱的光,在這個地界,似乎所有不帶面具的人或物,都是商品。
「千萬不要這樣大聲喧嘩呀,我可愛的姑娘,你這樣容易被人誤認成是樓里放賣不出去的商品,而憑藉你的姿色,想必,就算在樓中應算的上是壓軸物了吧。」
女人的模樣很是有恃無恐,她並不擔心殤瀟的作為會對她造成多大的不利,而一旁的烈靈沒有什麼舉動,只是默默的站在旁邊看著殤瀟的反應。
「怎麼樣?這面具也是帶是不帶啊?」
女人嫵媚的臉龐,帶著淡淡得意的笑,將兩個面具在手中轉了一圈。「啊……說好的今天交還給他,人呢?」
沒人咱還個(嗶——)啊。
玖雨仰在藤椅里,整個人極為焦躁。
桌上放著一個包裹,和一杯碰都沒碰過的紅茶。「…」
桌面想來一道圓形的空洞,物體徑直地掉落下去,躲在自己房間門口不遠處的橫欄后的小小身影接到后一溜煙地跑回了房間。
倒不是真不想見誰,只是現今的模樣流天自覺實在難堪,得過段時間尋得燕十三讓他以幻術勉強維持一二了。
「哦對了,你肯還我真是多謝了。」
探出腦袋回復后,碰的一聲關上了門。「啊……說好的今天交還給他,人呢?」
沒人咱還個(嗶——)啊。
玖雨仰在藤椅里,整個人極為焦躁。
桌上放著一個包裹,和一杯碰都沒碰過的紅茶。「…」
桌面想來一道圓形的空洞,物體徑直地掉落下去,躲在自己房間門口不遠處的橫欄后的小小身影接到后一溜煙地跑回了房間。
倒不是真不想見誰,只是現今的模樣流天自覺實在難堪,得過段時間尋得燕十三讓他以幻術勉強維持一二了。
「哦對了,你肯還我真是多謝了。」
探出腦袋回復后,碰的一聲關上了門。「……這個**。」
玖雨眼睜睜看著自己買的張福記限量芥末味點心就這麼被那個小***順……順走了。
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這憨憨是幾個意思。
稍加思索,玖雨很乾脆的,起身上樓,在流天門前站定,然後抬腿,踹門!然而門前設置了結界,玖雨的踹門並沒有效果。
兩人的實力差距已經到了一個即便是把拖油瓶和玖雨綁在一起也能輕鬆對付的鴻溝。
「啪。」
從玖雨身邊,張開了一塊洞穴,點心原封不動地落在她身邊。
「把我的東西放門口就好。」
聽得出這是可以壓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