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虛假的情意
守株待兔,並不是真的就一無所獲,比如,所待的兔早已自己跑入獵人的家。
強光中的人抬手一揮,他身後的人就湧上來,將後路堵住。
「……」
A和社會人退開了,都看了游曳一眼,神色複雜。
申鹿鳴卻是笑了起來,但這種笑帶著一股狠意。
「你終於肯出來了。」
「啪」一聲響指,探照燈的強度減弱不少,至少是不會讓眼睛刺目的程度。
這時,這位沐著聖光出來,就差沒有聖歌的男人,他的容貌終於呈現在眾人面前。
有反應的,還有游曳。
她抻大雙眼,死死盯著這個人,似乎在描摹面容,眼球卻不自禁震顫起來。
男人和煦地笑了一下,說道:「重逢,就換個舒服的地方說話。」
一個都別想走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帶走的意思,包括幫助了他們的小黑客。
「看來還是有人喜歡打破規矩,不過你年紀還小,我可以原諒你。」
蹲下拍了拍小黑客的臉,男人起身看向另一個柱子上的人。
聞人遠和K也被綁上了,陸天海和小黑客綁在一起,但游曳和申鹿鳴是自由狀態。
「喂,你什麼意思!要綁全部綁了,擱這兒挑撥離間呢!」
聞人遠不知道是這一晚上罵順口了還是什麼,脾氣特別大,也特別敢說,K不禁向他投來刮目相看的視線。
「老頭,以前的事追究不追究,都是空話,但是現在你這麼做,是逼我們對你下手。」
陸天海大概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但還是覺得很奇怪,應該說是納悶,也有一種不真實的違和感。
可是讓游曳和那個臭屁得不行的申鹿鳴同時忌憚的人,只會是那個人。
「口氣真大,到了現在還搞不清楚是誰在掌控這一切嗎,嗯?」
男人走到陸天海面前,蹲下與他面對面,他的目光在陸天海臉上掃過,還讚歎了一句:「不愧是最成功的藝術品,無論何時看到都賞心悅目。」
「嘖,別噁心我,沒那種嗜好。」
陸天海別過臉,被端詳得不舒服。
男人又是笑了笑,走回兩個柱子的正中央,看著游曳,眉目間似乎還有一絲溫情,他平靜地問道:「你見過她了吧?」
「……」游曳皺眉,她知道這個人口中的那個「她」指誰,這也說明派人去那個小平房的就是他。
「她把東西交給你了嗎?」
「你怎麼不問是不是交給了我?」
陸天海橫插一句,他不喜歡別人這樣逼問游曳。
男人涼涼掃他一眼,陰笑一聲:「馬上會輪到你,耐心等。」
「你這人有沒有搞錯!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天海試圖用手鏈磨開繩子,但尼龍繩紋絲不動。
「我想做什麼?是你們想做什麼。把孩子和東西交給我,以後不會有人再打擾你們。」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出條件,彷彿是很輕鬆的一件事情。
「一個老混蛋就夠了,居然還有一個,嗬,兩個老混蛋真是絕配。」
陸天海忍不住嘲諷一句,男人臉上的笑意剎那僵住。
「年輕人,不要信口開河的好,女人不喜歡。」
他說完,就向游曳伸出手:「乖孩子,給我。」
「啪」一聲,卻是申鹿鳴拍開了男人的手,怒目而視。
「為什麼要騙我們?」
他咬牙切齒擠出的這句話,如同想將面前這個人生吞活剝。
「騙?」男人平靜地看著申鹿鳴,溫和地笑了笑,「我從來沒騙過你們,我只是休息了一陣子。」
「……」游曳的手忽然開始發抖,極輕的視線明滅不定起來,驟縮的瞳孔里只映著男人若無其事的身姿。
有什麼在她大腦里轟隆一聲炸開,卻又無聲無息地被大雪覆蓋,只感覺到徹骨的冷意。
「……所以看著我們找你,不露面?」
一直沉默著的游曳抬眸盯向男人,這個她這一生最尊敬的人,走到最後卻只是耍了她一頓。
「如果我太早露面,你們還能得到充分的成長嗎?」男人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甚至看向游曳的目光還和以前一樣,這只是大人在看小孩的目光。
末了,他沉吟一句:「到底是長大了,還給我帶來了新生的驚喜,沒白養你。」
「什麼?誰養誰?」聞人遠還沒搞清楚情況,單純覺得這個人說話不咸不淡地討人厭。
「不過,敘舊之前,有點事情是你們感興趣的吧?」男人沒有理會聒噪的聞人遠,走回階梯上的座位坐下,俯視著在場的所有人,就跟皇帝一樣。
「你們可闖了不小的禍,以為是誰在給你們擦屁股?」
他此言一出,幾個人神色各異。
沒人回答這個問題,男人顧自往下說:「我和那個想對你們下手的人談好了,只要分享成果,就什麼都不會做。叛徒也好,其他也罷,亂七八糟的東西整理一番,現在乾淨多了。」
「怎麼,我沒教過你們說『謝謝』這兩個字嗎?」
男人的笑容一收斂,不怒自威的魄力就緩慢地釋放了出來。
申鹿鳴緊皺著眉頭,他根本不相信這些說辭,不屑地回道:「你只是想滿足自己罷了,別說得那麼好聽。」
「哈,你從小就會頂撞我,現在也是,真是讓人懷念。」
「別扯這些讓人作嘔的情懷!」申鹿鳴咬牙。
對一個人的愛可以有多深,對一個人的恨就可以有多深,破碎后的幻想,終究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美好,但沒有半點意義。
活在黑暗中的人理應早就明白這點,但帶來光的人同時也帶來了更加洶湧的夜,卻是最讓人難受的。
「貓和狗,是很可愛的動物。」
這時,男人忽然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眼中不復有笑意時,整個人冰冷得如削尖的冰刺。
游曳和申鹿鳴同時後退半步,感覺到了威脅。
「但是,會撓人的貓和狗,就一點不可愛了。早就有人提醒過我,流浪貓和流浪狗是養不熟的,可我偏偏沒有聽。」
慢條斯理地翹起二郎腿,男人往後面一靠,陰柔地扯起嘴角。
「那麼從現在開始,就收起我們虛假的情意。」
「老師?父親?不,我只是黑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