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窩邊草
從廚房裡洗好碗出來,我一邊擦著手一邊下意識的望了望浴室,磨砂玻璃窗上映著於成旭纖長健碩的側影。
嘆息一聲,我甩了甩頭,悵然的走到沙發上坐下,心不在焉的打開電視,腦袋裡卻縈繞著於成旭適才的話語:蓮兒,你說說看,她憑什麼要跟我分手?我哪裡不好?
成旭,我怎麼會知道?
你身邊總是圍繞著蝶一樣的女孩子,所以我白蓮只能做你的好哥們,強顏歡笑的幫你選女朋友,你開心的時候祝福你,失戀的時候又要陪著你喝酒。這麼多年,我是這樣默默的無怨無悔的愛著你,情願被你忽略,情願當你的出氣筒,做你的開心果……而你,知道嗎?啊?知道嗎?!
你這個混蛋!
「啪」門開了。
我驀地回神,擠出笑容轉過頭,「成旭……」望見他的那一刻心裡猛的一顫。
於成旭裸著上身,肩上搭著毛巾,只穿了一條白色睡褲,緩緩向我走來。此時的他,神色有些迷離,雙眼朦朧,似乎還有些醉意,許是因剛剛洗過澡,面頰緋紅,薄唇紅潤,尖削的下巴沾著水珠,鎖骨瓏玲,胸前的兩點亦挺立粉紅,米色的肌膚透著瑩瑩的光暈……好誘人啊!
「哎,看傻了。」他彎下腰,修長的指捏了捏我的臉。
我驚驀的張大了口,臉唰的熱起來,躲避的扭過頭,一邊故作生氣地拍開他的手,一邊嘴硬地道:「誰看傻了,少臭美!嗯,對了,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說著匆忙的起身,擦過他的身邊向門口走,誰知剛走兩步,一雙手臂突然從後面抱住我,我渾身一震。
「蓮兒,再陪陪我。」他的聲音暗啞,熱氣撲在我後頸,惹得我不由打了個顫慄。
我的呼吸加快,心裡亂成一片,尚存的一絲理智催使要我快點離開這裡,「不行,你不能每次被人甩都纏著我嘛。」說著抓住他的手,想要扳開,他卻摟得更緊,「蓮兒……」
我無奈的嘆息,放棄了手上的力道,任由他抱著,有點疼惜的回眸望望他,一邊抬手攏攏他濕濕的頭髮,「成旭,你剛才喝太多了,快去休息,乖啊。」
他微微一笑,將唇湊到我耳垂,幽聲問:「蓮兒,我帥嗎?」
我失笑,「呵,自戀狂,好吧!你帥,最帥,超級帥……呃!」不料想他突然將我的身子往沙發上的推,我一下子跌下去,直直趴在沙發上,還沒緩過勁,他便突然實實壓在了我背上。
「成旭!」我驚叫一聲,本能的掙扎了幾下,卻被他緊緊箍住,心底升起一陣慌恐,他這是怎麼了?
「別動,乖,別動……」他魅惑的聲音低沉的迴旋在我耳畔。
我怔住,不知所措。
我們,一直是最好的哥們,雖然平時毫無顧忌,但像這般的親近卻從來沒有過,我一直以為他把我當成男人來看的。可是、現在,他神志似乎並不清楚,呼吸也不均勻,這、這……
當他的唇吻上我的後頸,我全身徹底僵住了。
耳後只聽得他急促而粗重甚至充滿**的呼吸聲……突然間,我心底沉靜了,身體放軟了,冪冪中,似乎還有絲瞭然,有份激動。是的,我愛他,能這樣親昵其實是我期待奢望了無數個日夜的事情。
他的吻在我裸露的後背上廝摩,引得我陣陣顫抖,神絲忽然間模糊了,縹緲了。
衣服被掀起,一隻灼熱的手溫柔的撫上胸前的豐盈……
我難耐的咬緊了唇,屏住了呼吸,抑制著自己不發出聲音。潛意識裡,彷彿怕一個不小心,他就會被驚醒,而我,竟然不捨得……
他開始一點點變得焦躁,親吻漸漸由細膩變為狂熱。
忽然間,內衣被剝落……我抖簌著抓緊了沙發布,閉上了眼睛。
他急切的一個挺身,深深的進入……
我緊皺眉心承受著,眼角悄然滑下一條淚痕……
狂風暴雨。
頭暈目眩。
最終關頭,他突然停住,俯上我的背,喘息著在我耳邊悄悄問:「我,可以在裡邊嗎?」
我一怔。原本以為他是醉了的,卻不想現在突然這樣問,那他是清醒的嗎?心底一片迷茫之下,我遲疑不決的應了聲,「嗯。」
他似欣喜的吻了吻我的肩,忽地立起身,一陣顛狂后,最終傾瀉……
不知多久,激情裉去。
屋內寂靜的可怕。
我默默從他懷中抽出身子,顫抖著整理好衣物,而他,依然沉沉的倒在沙發上眯著眼睛,不知是不清醒還是不願面對我……心底一陣刺痛,我毅然轉身,衝到門邊,打開門疾步跑了出去。
心慌意亂的一路狂跑。
我們,到底為什麼變成了這樣?我這是怎麼了?
面前一片廣場,人還未散去,三三兩兩的散步,我失落的坐了個椅子上,長吸了口氣,努力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難道,他對我是有那種感情的嗎?若不是,為什麼剛才會突然那般清醒的問我?對我做出這種事,他心裡是知道的,是清楚的!可是又為什麼,事後他就那樣死一樣的沉睡?
心底一片紛亂。
或者,他一會兒會來電話的,回過神來會給我電話的……
下意識的拿出手機,緊緊握在手中。
等了好久,毫無音信。
我漸漸心冷,神傷的站起身,順著路邊走,不知怎麼,就走到了一家彩燈閃爍的酒吧門口,心裡冷冷一笑,我推門走了進去。
一杯又一杯,我坐在吧台,頭腦很快渾沉。
努力的舉起手中的手機,於成旭,你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電話也不打來?你就這麼不在乎我,就這麼眼裡望不見我嗎?你知不知道,我也有柔情萬種,可是為了配合你,我都快成了一個假小子,我大聲笑活蹦亂跳,開玩笑和你打鬧,都是為了讓你開心啊!
痛苦的閉上眼,我扔掉了手機,猛的喝乾了杯中的酒。
於成旭,哪怕是,你來說一聲:對不起。我們還是朋友。
哪怕是這樣……
忽然,頭腦里一片白光閃爍,刺得我心口一抽一抽的疼痛,瞬間,全身力氣一掃而光,我一頭栽了下去。
2
周圍一陣刺耳的嗩吶聲,吵死了。
好像坐在什麼車裡,卻顛的不行,胃裡都要翻出汁來,暈死,誰家的破車?!
憤懣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咦?怎麼眼前只有一塊紅布顫來顫去,鬥牛?拷,本小姐可不是牛,誰敢戲弄我?!一咬牙我氣沖沖的抬手扯掉眼前的障礙物——
哇噻!這這這……怎麼全是大紅大紅的,這是什麼?古代的轎子嗎?我怎麼會坐在這裡?
疑惑的低下頭,呀呀!我,我穿的竟然是古代的那種絢麗的嫁衣!我在做夢嗎?
等等等等!
閉上眼,我強壓下震驚,細細想來,猶記得,我在酒吧里喝酒來著,是因為那個可恨的於成旭……一陣痛苦襲擊而來,我不由顫抖的捂住胸口。
穩了穩心緒,我再次勇敢的抬起頭,伸出雙手,好纖細白嫩的手指啊,心底湧起一陣陰意,果然,果然……這不是我!
猛的站起來,四下里慌張的瞧著,這一切的一切,都清楚的告訴我:我是新娘!
泄氣的坐下去,我突然間失笑,我穿了嗎?真的穿了……我向來是個隨俗的人,此下流行穿越,我果然也不脫俗的隨著大家一起穿了。
也罷,此一行,再也不用面對於成旭了,他也不用怕無法面對我了吧,這不是兩全其美嗎?即來之,則安之……只是我,這樣的到了異界,我的爸媽怎麼辦?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吶。
媽……
忍不住,眼淚湧出,我不由得抽泣了幾聲,卻突然聽得轎外也隨之傳來輕微的哭泣聲。
奇了?這大紅大紅的,嗩吶響噹噹的,怎麼會有人哭呢?大喜之日,是要衝我這初來穿到的人的楣頭不成?!再說了,我哭是有傷心事,誰這麼無聊配合我幹啥?
憤怒!噌的立起身,卻連著一個猛的顛簸,身不由己跌坐下去。
……可惡!
我要扣這抬轎人的小費!
「停!」忍無可忍,我大吼一聲!聲音卻嬌滴滴的,毫無威力。
周圍,嗩吶繼續響噹噹,轎子晃蕩依舊……
嘴角抽搐。
咦,不對。抬手摸了摸自己頭上戴的沉沉的東西,哇,應該有好多珍貴的珠子吧,好像是鳳冠呢,對啊,我身上這可是霞帔!看起來料子是真的嘞!
有錢!
我終於成了有錢人!
所以,應該有貼身丫環吧?那在外邊嚶嚶哭的會不會是?
事不宜遲,我側身掀開一側的轎簾,果然,看到一個小丫頭拿著手絹偷偷的抹眼淚呢。
「呀,小姐,你……」小丫頭看到我,驚恐的扯下帘子,急聲貼著轎子說:「小姐,你快把蓋頭蓋好,可不能讓人將你的容顏看了去啊!」
一頭亂麻的重新坐好,心裡越想越彆扭。
人家一穿吧,不管穿成啥樣的,總會有一群美男周旋,可惜我這一穿,一下子就嫁人了,還不知嫁的是人是鬼,得,想搖身變為無敵小白色女郎的美夢瞬間成了幻影。
太不公平了!
不行,我得把個現狀弄清楚不可。這沒頭沒腦的,心裡不踏實。
貼近窗帘,我將聲音放大,「哎!丫頭!賞他們幾個小錢,停下來休息休息。」這吵吵嚷嚷的,什麼也想不出來,說話也聽不見,得讓他們消停消停。
「知道了小姐。」丫頭說完,我這方就聽見她招呼抬轎子的哥幾個了,很快,周圍靜了下來,呀……世界真美妙……用手拍拍兩隻耳朵,嗨,你們辛苦了。
「小姐,你感覺還好吧?」聽得那丫頭小心地問。
有……鬼!
「丫頭,你進來,我有話問你。」我敲了敲轎子。
間,轎簾掀開一角,一個小巧的人兒鑽了進來,一望見我,那水靈靈的眼睛便似乎要溢出水來,「小姐,你沒事就好。」說著,捂著嘴巴甚是難過。
「快坐下來。」我拉她坐到身邊,仔細看了看她,心裡一片疑惑,為什麼我出嫁,丫頭卻如此難過?可是,要怎麼問呢?心底思慮幾番,我嘆了口氣,故作認命地道:「既然已經如此,我也只好這樣了。」
「小姐……」小丫頭聽罷抽得更凶了,這可急壞了我,心裡也緊張了,不行,看這情況我一定是凶多吉少,得快點搞清楚現狀,過去活的那麼窩囊,好不容易來到新環境,可不能重蹈覆轍,好歹活出點燦爛來。
「丫頭……」我剛一出聲,她突然驚訝的抬起頭,「小姐,你今天怎麼總叫我丫頭?」
我一怔,暈,天哪,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怎麼辦?
「小姐,你不會是,嚇糊了吧?」她的聲音發顫。
我氣得發顫。
但瞬間,我眼珠一轉,想到了辦法,不由得垂下眼帘,作苦惱狀,喃聲道:「不瞞你說,我現在,腦袋裡什麼都沒有了……」小丫頭應該好騙,而且既然是貼身丫頭,目前她該算是我這個世界里最親近的人了。
「小姐!」丫頭花容失色,一把抱住我,「小姐,你要想開點啊!」
我嘆息,無奈的望著她,「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想不起來了。」
丫頭顫著手摸摸我的額頭,「小姐,你別嚇我。」
「真的,我剛才在轎子里被晃暈了過去,醒來后,腦子裡就一片空白,甚至,連自己是誰也想不起來了。」我連連搖頭,然後求救地望著她,「所以,你就把這所有的事再給我講一講吧,好幫助我恢復記憶。」
小丫頭完全怔了。
「快說,否則你小姐我怎麼應付以後的事。」我握住她的手,又安撫道:「你放心,我只是一時緊張給忘記了,說不定,你一提醒,我就又記起來了。」什麼破道理!自己都難以說服自己,可偏偏偶這可愛地丫頭卻信了,連連點頭,緊張兮兮,「小姐,你別緊張,我慢慢跟你講。」
「嗯嗯!」我感激涕零。
她又不放心的望望我,「小姐,你要冷靜,不要害怕,聽完后千萬別想不開啊。」
我嘴角直抽……有那麼嚴重?大不了嫁了個不喜歡的,話說,現在無論嫁誰,我都不認得,我又不是這身體的主人,她過去的痛苦於我何干?
小丫頭嘆了口氣,悲悲切切的講了起來。
原來,我現在叫做龍翩翩,18歲。龍家是這華陽城裡為數不多的生意世家,我16歲時與青梅竹馬的杭占宇訂親,今日是我們結親之日。此外,我有個弟弟叫龍陌。對了,我這貼身的丫頭叫做小荷。
我撓了撓頭,這聽了半天,找不著半點不妥之處。「小荷,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話即如此,我現在應該高高興興做我的新娘才是,可你哭喪著臉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杭占宇他變心了不成?」要再讓我嫁個負心漢我就鄙視月老二百次。
小荷抬眸怯怯的望我一眼,雙眼又盈上淚水,「小姐,你果然是真給嚇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