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

傍晚……我們出發了。PaoShu8

我實實的想不透，為什麼要選在天快要黑的時候去爬山，不但山路難走，還陰森森的，難道那伶可南石是夜明珠不成？

不過人家曇華可就氣定神閑了，牽著我的手，十指相扣，邁著優雅的步伐，沿著上山小道一路邊走一路賞著風景。

我不知道這尋石是不是得跟撿破爛一樣瞪圓眼珠子，眼冒金星，居有極強的穿透力在一片狼藉里慧眼識珠一下子給找出來，還是他有特殊的方式。不過找這個東西要拉上我，恐怕裡邊有內情。

一路我就心懷鬼胎猜測不定，也裝模作樣的眼睛四處亂瞟，去查看哪些石頭與別人長得不一樣，而且是讓人一看就認定它不是凡類。

「你在看什麼？」曇華老久才注意到我，這讓我有點挫敗而且懊喪，狠狠的瞪他一眼，「不是找石頭嗎？」

曇華笑得寵溺又無奈，「翩兒，伶可南石不是在這種山坡上的。如果是這麼容易，那不就滿山都是了？如果滿山都是了，還怎麼會顯得它的珍貴？」

我不服氣了，指著腳下的地兒，任性地低喊：「那你能確定，我腳下就沒有長著人蔘嗎？」寶貴的東西不在表面，哼！

曇華溫柔的笑著，也不與我爭辯，只是重新牽起我的手，重新向山上走。我也立即沉默。

因為心情突然很壓抑。

耳邊只聽得晚風蕭蕭的吹著草葉。

「翩兒，伶可南石在山頂，長相和別的石頭無異，我們之所以要去尋，就是以我們倆共同的法力去確認，並將它吸取的日月精華運用於我們自身，來幫助我們脫胎換骨。」

我聽得似懂非懂。但是潛意識裡，是真的有些惶恐不安的，可是我想，這對我們沒有壞處，也許也像那些電視里演地一樣，弄個什麼寶貝東西吃了一下就提升了功力。難不成，他想讓我也變得跟他一樣有法力？然後我們就可以真的雙宿雙棲。再也不擔心他是妖我是人，將來有天我老到了八十歲，再用顫抖的乾巴巴的手去牽他瑩白如玉的手……

那種慘不忍睹的畫面。還是請自動過渡為好。

不行了。好喘，我累了。

掙脫了他的手，我一坐在路邊。

他略為驚訝地低頭望著我，長長的黑髮就撲散到我臉上……什麼時候這男人的頭髮長這麼長了。

「就累了？你身子真是越來越差了。」曇華淡淡搖搖著，伸出手，「來，我背你。」

我使勁搖頭，背著？兩條腿被他雙手扒著，真難看。PaoShu8不要！

「來吧。我抱你。」曇華說著就彎下腰來，雙只手伸到我腰間，臉頰似有似無地擦過我地鼻尖，我使勁嗅了嗅，真好聞！呵呵。心情極好的伸開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

這座山不是很高，而且不陡，他即使抱著我，也走得優美如白天鵝。而我也就樂得其中，窩在他懷裡盡情享受著他的體貼，時不時的，偷瞄他完美如仙的容顏。

唉。這張臉啊。天天看天天看的怎麼就看不夠……

「你怎麼不飛上去的？」我有些好奇，抱著我飛上去不是省事么？難不成。尋這石頭還得要有三拜九叩的虔誠？有道理。

「你不記得了，上次抱你飛回來，你地頭髮亂蓬蓬的，臉上也髒兮兮的。你那麼愛美，我怕惹你生氣。反正這樣抱著你，我不覺得累而且你也很舒服。」

我瞪大了眼，張了張口沒有說什麼，心中不感動是假的。

曇華又越發體貼的看了看我，道：「要不，現在你睡一會兒吧。」

我忙閉上了眼睛，心口甜蜜蜜地，貼在他胸前，聽著他均勻而有力的心跳，不一會兒，便真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這一覺，真的做了個非常非常靡麗的夢。

仙境啊，腳下騰涌著飄渺的雲，我搖身變成了能歌善舞的仙女，圍著美麗的曇華翩翩起舞，我們時爾相擁抱，時爾親昵，時爾歡笑著追逐……

腳下篤然落空，瞬間踩上尖硬地地上，我方驚醒。

「翩兒。」落如眼帘地依然是曇華清麗的笑容，我伸手摸了摸他地臉，確認他沒有離開我身邊后，才吁了口氣。

四下里望了望，早就黑透了，山頂卻因著月光有點灰藍灰藍的，很好的環境。

「來，翩兒，看看這塊石頭。」隨著他的目光，我晃晃悠悠的定睛觀看，他一隻手環上我的腰將我固定在他胸前，我這才穩了穩神，看清了立在面前的這塊不大不小說不上漂亮也說不上丑的石頭……平凡到讓人忽視。

「就它？」我回頭問他，他只微微一笑，答：「還不確定，咱們這就試一試。把手放上面。」

我按他的吩咐，將一隻手按在石面上，然後他的手蓋在我手背上，稍時，我便只覺得手有點麻麻的，那塊石頭卻依然還是石頭。

他的手抽回，淡淡地說：「不是這塊。」說完就攬著我向一側走，我踉蹌著被他拉扯著，腳下一高一低的甚是難受，可是又不想拖他的後腿，便只得跟著他一種尋找。

結果找了幾個，都不是。

我都失望了，摸著有點發涼的胳膊，可憐地看著他，「咱們回去吧，明天再找。」

「不行，明天是端午節，陰氣最弱的一天，天一亮我們就要吸取第一縷陽光。」

「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只是專註於瞧著周邊的石頭。

我有點氣餒，走了兩步，隨便在旁邊撿了個看起來比較適合做凳子的石頭一坐下去。

曇華的身影還穿梭在各石頭之間，我無奈的望著他。看他這麼用心，心裡也很著急，可是我沒有啥特異功能，也不能幫到他。

正百無聊賴萬分懊喪，突然覺得上一熱，我嚇得噌的跳起來（瞧，咱現在多有警覺性。反應太快了），反身一看，咦。這石頭在微微地泛著光。石面上仔細去看還有一些很有條理的紋路。

「就是它！」曇華如影子一般出現在我身後，語氣微帶興奮，事不宜遲的拉起我的手，「來，翩兒。」我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他按在了我剛坐過的地方。

未料到，當我們一放好，石面便忽地發出了亮光，就像我們的手是開關將它打亮了一樣。我怎麼瞧，這會兒都覺得它像個燈籠。

石頭的四周都越來越發出光來，而石頭也漸漸似被光線給撐了起來，緩緩升在了半空，那透亮地石面上。就似乎變成了一個屏幕，上演著我看不懂的皮影戲，直到一束光猛的從裡面傳進我地額頭，我眼前白光一閃，腦子裡猛地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境像。

（一群仙女，在湖水中歡笑追逐……

「月兒！咱們到時間了，快回天庭了！」

「姐姐們，我想再玩一會

「不行，回去晚了。天庭的門關上。咱們就回不去了。」

「姐姐們先行，我這就跟上。」

「那好……」

「我和月兒一起走。」

「我也要。」

「你們……算了！」

「咯咯咯……人間真漂亮。真好玩！」們來不及了！」

「什麼？！那怎麼辦？！」

「……如今，天門已關，咱們就留在人間吧。」姐姐們搖身一變，成為佇立在湖邊的一棵棵美人蕉。

「不……不！姐姐們，你們等我，我一定回天庭要來法寶，救你們回去！」仙女的身子倔強的向天空飛去，卻在即將到達天門時被一道霹靂打碎了靈魂，一時間，魂魄濺飛……

「月兒！」湖邊的美人蕉顫抖著枝葉，發出凄慘的呼聲：

姐姐？姐姐們……

啊啊啊啊啊！！

我……我……我是仙女……我是月

怎麼會？怎麼可能？

「翩兒！翩兒！」耳邊熟悉的聲音喚醒了我地意識，我睜開眼睛，發覺躺在曇華懷中，胸口劇烈起伏，額頭冷汗淋淋。

「曇華……曇華……」我無法承受這麼大的變化，腦袋裡蒙蒙作響，一把抓住他的手，顫聲問：「我真的是仙女嗎？我是那個月兒嗎？」

曇華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睛，淡然道：「準確地說，你只是月仙女地一縷殘魂。」

「哦，天哪。」我撐著額頭從他懷裡起來，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四下里張望著，想確定這一切是不是在夢中。然而，那曾經的心痛卻真實的襲上心頭，姐姐們悲痛的呼聲久久縈繞在耳畔……「我說過要救她們的……你將我喚醒，是要我完成這件事嗎？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我其實也不確定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已經過去了，你的姐姐們也在人間安穩的過了幾千萬，早已融入人世界。你不必回歸過去，現在的你是全新的，確切地說你已是一個個體，只要按著現在活下去就是了。月仙女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已經不存在了，因為她地魂魄的碎片有上百上千個，你只是其中一個。」曇華靜靜地說著，臉上依然是有著溫柔的笑顏。「那為什麼要把我喚醒？！這樣我很苦惱！」

「為什麼？你的魂魄自身就有仙質，只是伶可南石的力量將它激發出來，這樣你的記憶自然的就回來一部分。」

「真是討厭，我不要什麼仙質，我只要快樂的生活。」我氣憤的扭過頭，心煩意亂的揪著路邊的小草。

「翩兒……」

「好吧，那你說，我現在有了仙質，又能怎麼樣？我會飛嗎？如果有很多好處，我就暫且接受。」有仙質的人至少會長生不老吧，那不是正合了我與曇華能萬年相守的意願？

曇華微微一笑，笑得有點詭異，他沒有說話，只是將臉緩緩轉向東邊，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赫然看到山坡盡頭，冉冉有一縷陽光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