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狩獵開始
若能像遊戲那樣縮短旅程倒是很有吸引力,但飛到不明場所的話就敬謝不敏了。
在巨石陰影處發現山菜叢生地的莉薩眼神頓時大變,一副看似很想採收的樣子,於是散步在中途就變成了采山菜之旅。
山菜附近開了好幾朵小白花。根據AR顯示,似乎是叫「冬綻草」。
「露露,你過來一下。」
「是的,有什麼事呢?」
我摘下其中一朵白花,插在露露的頭髮上。
「嗯,跟露露你的黑髮很相配。非常可愛哦。」
「……怎……怎麼會。裝飾在我身上的話,花就太可憐了。」
或許是不習慣被人稱讚容貌,露露忐忑不安地目光四處游移,一邊還做出否定的發言。
話說回來,露露以這個世界的基準來說是個醜女呢。
——明明就是如此傾國美貌,甚至可稱之為整個星球都為之傾倒等級的美少女。真是太可惜了。
「對了!如果是亞里沙一定很好看哦!」
制止了露露想從頭上抽出花朵的動作,我改用其他的花同樣插在亞里沙和莉薩的頭髮上。
大概是一樣的裝扮使她感到放心,露露隨後便不再想把花拿掉。由於看起來有些幸福的樣子,她想必並非討厭把花插在頭上這個舉動吧。
這一帶可能沒有什麼人會過來,所以山菜完全是任人採到爽的狀態。
話雖如此,被採光的話,之後來的人就比較可憐,於是我便在採到某種程度后制止。心裡想著應該先帶萬納背包過來才對,我一邊用外套充當籃子將山菜帶回去。
採下的山菜由於可透過鑒定或AR顯示獲得資訊,所以在聖留市購買的《旅行和可食用的植物》及《藥草辭典》就無用武之地了。
除了各種山菜和香草,我們還少量發現了幾種對止血和頭痛有效的藥草。
彷佛被草笛的音色所引導,我回到了娜娜和蜜雅等待的馬車前。
從地圖的光點位置判斷,波奇和小玉似乎也快回來了,所以便拜託露露先泡茶。
我和莉薩則是將山菜和藥草收進萬納背包里。
在蜜雅的指導之下,娜娜吹奏草笛的技巧變得進步神速。或許是對此產生了對抗心理,亞里沙也採下腳邊生長的雜草宣布:
「我可不會輸給你哦!讓你見識一下升上中學之前都和附近的壞小孩玩在一起的亞里沙究竟是什麼實力。」
亞里沙吹響草笛,奏出各個音階。
雖然吹得很不錯,但就像是小孩子玩耍的程度,根本無法與蜜雅相比。採下和蜜雅她們使用的同一種草,我也試著吹奏草笛。
>獲得技能「演奏」。
>獲得技能「製作樂器」。
>獲得稱號「大自然的演奏家」。
雖然是老樣子,不過僅僅剪下一片雜草製作草笛就能夠獲得「製作樂器」技能,實在令我很難苟同。
我用草笛吹完一小節后停止動作。
亞里沙忍不住「噗哈」一聲地笑出來。露露面帶複雜的表情,但並未說出什麼感想。莉薩很聰明地忍耐著,不讓情緒寫在臉上。娜娜則依舊面無表情。
「……佐藤?」
蜜雅望向這邊,表情就像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聲音。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儘管無意分配技能點數,但由於蜜雅的反應太震驚,我便將點數分配至「演奏」技能上
畢竟詠唱咒語時的節奏也很重要,之後或許會派上用場也說不定。這可絕對不是因為不甘心被人當作音痴才這麼做的。絕對不是!
呵呵呵!好好見識一下「演奏」技能等級十的威力吧!
「嗚嘔!這種好像高手故意吹得很爛的音色是怎麼回事!」
「偵測到主人的聲音效果器有異常。進行調整——這麼建議道。」
亞里沙和娜娜真是太過分了。
「禁止。」
蜜雅將我使用的草笛沒收了。
只是因音程有點走調而已嘛……看樣子,我的音痴並不會因「演奏」技能而獲得改善。
「主……主人,只要練習的話一定會進步!主人您一定辦得到的!」
「謝謝你,露露實在很貼心呢。」
露露出聲安慰垂頭喪氣的我。真是個堅強的好孩子。
為了不讓露露擔心,我擠出笑容來回應她那句善良的話。
「代替。」
蜜雅戳戳我的肩膀說出這麼一句話。實在聽不懂她想要表達什麼。
對此,亞里沙幫我翻譯:
「太好了呢,主人。蜜雅說需要音樂的時候,她會幫忙代為演奏。」
「嗯。」
蜜雅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表示亞里沙的翻譯正確。
真希望蜜雅說話時再多增加一些辭彙。
「謝謝你,蜜雅。」
我順便也向提供準確翻譯的亞里沙道謝。
「是獵物~喲。」
就在我們這麼悠哉互動之際,波奇自丘陵的另一端回來了。
波奇很自豪地用雙手舉起一隻兔子。以兔子來說耳朵太短,在AR顯示中的名稱直接就是「短耳兔」。是之前在門前旅館享用的烤全兔原型嗎?
波奇從頭到腳都沾滿了雜草和泥土,但笑容卻相當燦爛。
我將收下的兔子直接轉交給莉薩。
「體積很小,出發前應該可以把血放完吧。」
莉薩拔出短劍俐落地劃過短耳兔的喉嚨,就這樣抓住兔子的後腿開始放血。
「主人,既然有肉,我想在出發前先進行解體。請問方便嗎?」
「嗯嗯,沒問題。」
畢竟是波奇的獵物,這番旅途也不是很緊急。
「莉薩小姐,請順便教我解體的方法。」
「露露很熱中學習呢。那麼,我在一旁指導,露露你就試著解體看看。」
「是的,莉薩小姐。」
看來兔子要由露露來解體的樣子。
亞里沙快步地往我這裡靠來。大概因為是討厭血腥味吧。這點我能夠體會。
逮住了想去觀看解體過程的波奇,我拍掉她頭上附著的雜草和泥土。再這樣下去,馬車裡會滿是塵土,我於是用水清洗手和臉之後讓她換件衣服。
「頭髮也全都是一粒粒的沙子呢。」
「要洗頭喲?」
「嗯嗯,反正有熱水,那就洗一洗吧。」
我詢問蜜雅在水魔法當中有沒有類似生活魔法「柔洗凈」之類的咒語,結果她的回答是「沒有」。真是可惜。
沒有的東西再怎麼強求也無濟於事,所以我改用普通方式清洗。在水盆里注入熱水后加冷水調節溫度。由於加了太多水,水溫變得不冷不熱。
發現小玉似乎也全身髒兮兮地回來,我又在燒水壺裡加水然後放在火上加熱。
清洗完波奇之際,或許是兔子早就放完血,莉薩已經在進行斯巴達式的解體作業指導了。
不知不覺中,就連娜娜也在觀看解體過程。至於不吃肉的蜜雅似乎沒什麼興趣。
亞里沙大概是不願目睹這番光景,整個人轉過身去專心閱讀魔法書。
制止了真的像狗一樣想要抖動身體甩乾水分的波奇,我用毛巾仔細地幫她擦拭。
「肉~?抓到了~」
「小玉真有一套嗽!」
從我身後回來的小玉喜孜孜地這麼報告。
小玉究竟抓了什麼東西回來?鳥嗎?
「肉?」
「嗚哈!那是什麼?好可愛!」
亞里沙回頭,聲音中帶著欣喜。
的確很可愛。毛色也很漂亮,外觀就像寵物店裡販賣的那樣令人憐愛。
小玉抓到的是一種小狗模樣,處於昏迷中的動物。藍色的毛皮,頭上還長出一撮看似呆毛的橙色毛髮。
「讓……讓我抱一下。」
「系~」
亞里沙接過昏迷的小狗。
根據AR顯示,它是名叫「噴射狼」的魔物。等級只有一。
我在地圖上搜索它的同族,卻沒有符合的對象。是父母被領軍所消滅了嗎?
雖然憑藉亞里沙的「能力鑒定」技能也可以看出來,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提醒一下吧。
「再怎麼可愛也是魔物的小孩,要小心一點哦。」
「OK~」
就在亞里沙拜託小玉讓她抱抱看的時候,小狼清醒了。
「好痛!」
扭動身子掙扎的小狼立刻就掙脫亞里沙的束縛逃掉了。
小玉急忙繞到前方想要捕捉,但噴射狼卻從屁股噴出氣體越過小玉的頭頂,躍向將近五公尺遠的另一端。
簡直就像搞笑漫畫里會登場的生物一樣。
「獵物~」
小玉衝刺追趕,但還是追不上拚命逃跑的小狼,最後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獵物,逃掉了。」
「小玉,對不起哦。都是我沒有抱緊。」
「沒關係。」
面對亞里沙的道歉,小玉只是無力地搖頭。
「主人,對不起。獵物……追不到了。」
小玉無精打采地前來向我道歉。
我將手伸向小玉的頭頂打算安慰她。
不過,小玉卻誤以為我要發脾氣,耳朵整個垂下緊貼著。
「才失敗一次讓獵物跑掉,我完全不會生氣哦。」
我溫柔地撫摸著小玉的頭部。
「只要小玉你平安無事,以後還有機會。可別太逞強而受傷。知道了嗎?」
「系。」
小玉忐忑地睜開眼睛向上望來。
「小玉,下次會抓到更大的獵物。」
用衣袖擦拭眼角浮現的淚水,小玉這麼宣誓道。
我柔聲低語:「我非常期待哦。」然後更用力地撫摸小玉的腦袋。
◆
中午之後換成露露駕車,但由於莉薩表示也想學習駕車,所以我任命露露為老師並進行指導。
其他人則配合蜜雅的草笛一邊合唱。蜜雅吹奏的曲子是學自於亞里沙用鼻子哼出的動畫歌曲。大概是比較小眾的動畫作品,我對歌詞並沒有什麼印象。
由於精神年齡已不算年輕,還不至於加入這種天真無邪的合唱里,所以我背靠在載貨車台最後方的尾板上眺望天空。
原本想要午睡,但難得有空閑時間,就決定閱讀賽恩留下的影魔法的魔法書。
不同於入門書,裡面一打開就是連串的咒語和看似賽恩所補充的筆記,所以實在是一本很挑讀者的魔法書。話雖如此,我在閑暇之餘已經看過入門書及初級魔法的解說書,因此起碼還能看懂咒語的文字結構。
畢竟掌握難解的流程是身為程式設計師的基本技能,所以並沒有問題。
起碼比起某個進我公司、自稱老手者所撰寫的「義大利面程式碼」要可愛得多了。當初幫他那個火燒屁股的專案滅火實在有夠累人。
而且裡面好像還使用了程式碼混淆技術,不過這樣也還遠遠不夠惡劣。
像組合語言時代那樣,變數和程式碼會因解讀部分而有不同意義固然是很討厭的做法,但只要判定是那種程式的話解讀起來就很簡單了。
換成以前的我或許得多花一些工夫,但有了高智力的輔助,資訊就像翻頁一樣立刻浮現在腦中,所以非常輕鬆。
最初閱讀入門書時還沒想到,如今隨著理解的加深,我發現這個世界的魔法和程式語言有著驚人的高親和性。
簡直就像這個世界的魔法是由程式設計師所創造的一樣。
——手掌有些溫溫的。是波奇或小玉在握著我的手玩耍嗎?
擺脫腦中浮現的些許雜念,我回到咒語解析的作業上。
不久,初級的影魔法解析完畢,這次換成生活魔法的解析。
目標是利用水魔法重現我清洗波奇時所希望使用的生活魔法「柔洗凈」的咒語。
開始解析生活魔法后我立刻就知道,這種魔法的性質很不同。
與其他魔法有著根本上的差異。前者只要遵循魔法的法則,術者就可以憑藉喜好任意改變或創造新魔法,但後者就只能將黑盒子化的既有功能呼叫出來而已。可改變的最多是擴大效果範圍之類的程度。
這樣一來要將生活魔法移植至水魔法就不可能了。
就像蜜雅用耳朵直接複製亞里沙哼出的歌曲一樣,我也從生活魔法的動作中思索必要的術式,試著從現有的水魔法里複製出可以使用的部分以創造新的咒語。
這類的解析和研究令我無比著迷。我整個人逐漸沉浸在思考的深處。
就這樣經過好幾個小時——
——嗯?手上感覺到某種柔軟的彈力。
關閉以全螢幕顯示的主選單往前方一看,只見亞里沙正把我的手按在娜娜豐滿的胸部上。
——哦哦!
手指陷進去了。順從著本能,我就這樣溫和地搓揉幾次。
蜜雅和亞里沙將我的手從天堂剝離。
「無恥。」
「等……等等,你要揉到什麼時候啊!還不趕快放開!」
蜜雅倒還可以理解,但亞里沙明明就是自己強迫我的,真是太過分了。
娜娜用手按住被我搓揉的右胸,低垂著臉。其外表是個成年女性,骨子裡卻還是0歲嬰兒呢。
我開口打算向娜娜道歉。
娜娜抬起並未變紅的臉,依舊面無表情地傾著腦袋向我詢問:
「主人,左胸也要揉嗎?」
「可以嗎?」
聽了聖女般的娜娜這麼提議,我不禁要伸出手,但亞里沙卻搶在之前迅速用身體闖入我和娜娜之間。
由於這個緣故,我的手也被亞里沙那平坦的胸部擋下來了。可惜可惜。
「可以嗎?——這是什麼話啊!」
亞里沙粗暴甩動紫色的頭髮,張牙舞爪地這麼吼道。
「佐藤,色色的不好。不行哦?沒有結婚的女性,身體是不可以摸的。所以佐藤不能摸。」
呈跪坐姿勢的蜜雅這麼長篇大論地訓誡我。
想撫摸大胸部可是男人的本能啊。雖然這麼說出來話大概會被罵得更慘吧。
見到我面前吃醋的兩人,娜娜不解地傾著頭。她一臉不知兩人為何生氣的表情。下次請露露或莉薩教導她一下好了。
「早安嗽?」
「嗚喵~」
波奇和小玉被這陣騷動吵得猛然起身。
還在納悶她們為何如此安靜,原來是唱歌唱累睡著了嗎?
見到揉著眼睛的波奇和小玉后或許是氣消了一半,亞里沙和蜜雅都沉默不語。不過心情可能還不是很好,兩人依舊鼓著臉頰。
這時候就展現一下成熟的應對吧。
「我會妥當處理,不至於亂摸。」
「雖然很不喜歡那種那種政治人物的說話方式,不過就原諒你了。這就是所謂有肚量的成人呢!要是想摸,就找我亞里沙商量一下吧。我可以私底下讓你摸個過癮。」
「姆,亞里沙。」
看來蜜雅訓話的對象換成了胡言亂語的亞里沙。
我乘這個機會拋下亞里沙和蜜雅,移動至駕駛台的露露和莉薩那裡。
「主人,亞里沙好像在大吼大叫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多虧馬車的噪音,後座的騷動似乎並未清楚地傳到前方。
「嗯嗯,因為亞里沙剛才惡作劇,所以發生了一點誤會。」
「是這樣嗎?」
我中規中矩地回答露露的問題,轉而詢問莉薩的狀況。
「怎麼樣,駕車技術有進步了嗎?」
「是的,多虧露露的指導,沿著道路行駛已經沒有問題了。不過在超越行人時,若是對方走路搖搖晃晃就會覺得很焦急。」
「你很快就會習慣的哦。」
莉薩講話的同時仍手握著馬車的韁繩,但看起來卻非常謹慎的樣子。以後就由我、露露還有莉薩三人輪流擔任馭手好了。
「主人,我也想駕駛馬車——這麼懇求道。」
「好啊,下次休息的時候就跟莉薩互換一下,請露露教你吧。」
「是的,主人。」
看娜娜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從明天起大概可以四個人輪流了。
發現夾雜在馬車聲中的蜜雅訓話聲已經停止,我便前往那裡。
被我棄於不顧的亞里沙很快就上前來抱怨。
換成平時只要視而不見即可,但這次亞里沙的失控卻讓我因禍得福,所以我便耐心地聽她說完。
令我意外的是,亞里沙很快就抱怨完畢。我於是進入正題:
「然後,剛才找我幹嘛?」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啦。話說你整個人眼睛睜開卻毫無反應。而且在巨石上的樣子也怪怪的,所以害得我快擔心死了。」
所以亞里沙才會做出那種粗暴的舉動嗎?這的確毫無辯解的空間。
以後打開全螢幕的主選單進行研究時,可別忘了要閉上眼睛才是。
「抱歉抱歉,設計新的咒語時太過專心,完全沒察覺周遭的狀況——」
「新的咒語!」
亞里沙驚叫,打斷了我道歉的這句話。
「怎麼了嗎?」
「原來主人是咒語的研究專家嗎?」
「唔,我只是在製作剛想到的咒語哦。」
亞里沙一臉好奇地詢問:
「是改編了哪一個咒語呢?」
「不,我的意思是全新的咒語。」
「……真有那麼簡單就能做得出來嗎?又不是像大國的研究機關投入優秀的人才和資金,花費數十年才完成的咒語。」
——太誇張了吧。
「你說的是大規模的戰術魔法吧?我需要一種類似生活魔法『柔洗凈』的水魔法,所以才自行製作而已。」
「……而……而已……」
我聳聳肩膀糾正誤解的亞里沙。不過,亞里沙似乎無法接受。
既然提起這個話題,就先拜託一下原定要尋求協助的蜜雅好了。
我向身旁正在閱讀魔法書的蜜雅出聲:
「大致上都已經完成,下次休息的時候我想請蜜雅你幫忙實驗,可以嗎?」
「嗯,我做。」
由於蜜雅很爽快地答應,我得在下次休息之前把咒語完成才行。
確認紀錄之後,我已經獲得「研究者」這個稱號,但「魔法學」和「製作咒語」這類技能卻還未取得。
哎呀,差點忘記亞里沙的事情了。
我為自己的離題向亞里沙道歉,然後詢問她找我的主要理由。
「其實我想要一種可以在馬車裡玩的學習卡片或是紙牌之類的道具。有沒有什麼東西呢?」
「嗯,樂器。」
木材倒是有,但由此製作成板子的話似乎會很累。
以技能的角度來說,或許還可以製作出蜜雅想要的樂器,不過沒有配方或是製作方法就辦不到了。最起碼我手中的資料里並沒有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目前手頭沒有呢。明天再到鎮上購買樂器或卡片的材料吧。」
距離最近的凱諾納是個三千人左右的小鎮,不過應該可以弄到樂器或板子才對。我順便也想先購買木製的桌椅組。調理台的話,同樣很想要一個呢。
◆
在午後的旅程中,水魔法版的洗凈魔法逐漸成形了。
另外,這次我是閉上眼睛后才開始研究,所以並沒有讓任何人感到操心。
在作業告一段落之際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被小女孩包圍倚靠。不過小孩子的體溫較高,在寒冷的天氣里倒是非常歡迎。
還有,每隔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我都會拜託蜜雅進行實驗以驗證新咒語的動作。
第一次休息時由於小疏忽而造成了魔法無法發動的不良狀況,但第二次休息時便以臟衣服為對象實驗成功了。
因為消耗的魔力有點多,我打算在下次休息之前改良完成。
第二次休息完畢后的一個小時左右,新咒語的調整大致結束了。降低消耗魔力的目標多虧了存在其他的咒語可供參考,所以進行得頗為順利。
由於不能只顧著開發新咒語,我便打開地圖確認今天預計露營的地點和現在位置。
最初的預定地是位於聖留市直線距離四十公裡外的池塘畔,但進度比我想像中要慢了許多。
——哎呀?見到主選單上顯示的時鐘后我有了意外的發現,於是便喚醒了把我的膝蓋當作枕頭睡覺的亞里沙。
「亞里沙。」
「干……幹嘛?我什麼都『還沒』做哦。」
睡得迷迷糊糊的亞里沙揉著眼睛撐起身子。
「亞里沙,我有事情問你。『這邊』一天是幾個小時?」
「咦?不就二十四小時嗎?王城的鐘樓是禁止進入的,所以『這邊』全都是仰賴報時的鐘聲來得知時間。」
說到這個,我在聖留市沒見過時鐘。就連逗留在城堡里時也沒有看過的印象。
「這樣啊。那麼你也不知道一小時有幾分鐘了吧?」
「嗯,體感時間應該是一樣的……難道不是嗎?」
面對亞里沙的反問,我點點頭:
「嗯嗯,我有項固有技能可以得知目前的時刻,剛才和那邊帶來的手機時間比較之後,每分鐘的長度也是一樣的,不過——」
說到這裡我停頓一下,然後告訴亞里沙剛才的發現。
「一個小時似乎有七十分鐘。」
之前完全沒察覺。因為我目睹了主選單時鐘顯示「分」的單位跳至六十的瞬間。繼續看下去后,它竟一路前進至六十九分,然後再歸零,所以絕對不會有錯。
順帶一提,若以六十分鐘換算,一天就是二十八小時了。
「哦——這邊一年有三百天,所以按照『那邊』的方式換算還以為變年輕很多。原來根本就差不多嗎?」
一年有三百天,這又是新情報了呢。由於一個月是三十天,那麼一年就有十個月了吧。
再以一天二十四小時換算的話就變成三百五十天。大約是百分之四的誤差。一百年就會產生四年左右的偏差嗎?我將心算的結果告知亞里沙。
話說回來,一天的長度差了四個小時,身體狀況應該會有所變化才對,但自從來到這裡后卻未曾感覺到明顯的身體不適。
儘管如此,與回到了年輕的十五歲相比,未感到不適這點根本就不足一提了。
好了,不能只顧著討論新發現,我將目光移回地圖上確認抵達露營預定地為止的剩餘行程。
或許是休息時間太長的緣故,應該說我估計得太過樂觀,照這樣下去,抵達時很可能已經日落時分了。
在黑暗中準備第一次露營的話門檻頗高。還是找個新的露營候補地比較好。
根據在聖留市購買的《露營的建言》一書,在視野開闊的地方升起營火似乎會引來昆蟲魔物,於是我打算在中途的小林子里紮營。
雖然從丘陵地帶會被看得一清二楚,不過那個方向的魔物就位於遙遠的另一端,所以應該沒有問題。
儘管事先購買了「驅魔物粉」這種東西,不過還是希望尊重一下先人的智慧。
我向莉薩告知變更預定地。因為沒有地址或地圖,所以只用「在那個山丘對面的林子附近紮營」的方式來形容。
萬事通屋的娜迪小姐所繪製的地圖相當粗略,像這種時候就派不上用場了。
雖然只要告訴大家我的固有技能一事就會簡單許多,不過主選單,特別是地圖和儲倉的事情我依舊保密中。
另外像是沉睡在儲倉內的龐大財寶、我其實已經有一百三十級和種種技能等,有許多事依然瞞著大家。真要說的話,對外公開的資訊還比較少吧。
這並非因為不信任大家,而是為了安全起見。只要不知情,就不會在平時的交談中無意泄漏,也不至於會被他人懷疑。
為了有個舒適安全的觀光旅行,我的方針便是將麻煩的因素控制在最小程度。
所以,為遏止危險的幼苗,就得向大家隱瞞我的等級和諸多技能,僅能很籠統地表示「我的等級其實很高」、「索敵能力很強」、「精通很多技藝」而已。
在這當中,只要大家都能成為足以自衛的強度,也可以成為強力的後盾,我想還有很多可以講的。
變更露營預定地的結果,我們在距離日落還有一大段時間之際抵達了。
「真的不進村子里呢。」
「一開始不是說了嗎?」
亞里沙嘆息般地聳聳肩膀。
以往和奴隸商人尼多廉在一起的時候,儘管會被村民所疏遠,但一行人必定會在村裡的廣場角落紮營。會選在沒有結界柱保護之處露營的,好像就只有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或像盜賊那種不怕死的傢伙。
「不用擔心,我已經買了露營用的驅魔物粉。」
「唔,要是平常都用那麼昂貴的藥品,很快就會破產了哦。」
亞里沙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搖頭道。
「驅魔物粉」似乎是附近沒有村落而不得不露營時才會使用的非常手段。
儘管很貴,每晚的花費最多才一枚銀幣而已。一枚銀幣就能避免我家這些孩子們不愉快,算是很便宜的投資了。
由於未透露過有龐大的資金沉睡在儲倉里,我這麼做似乎讓她們操心了。之後找機會提醒亞里沙和年長組她們「幾百枚金幣的花費對我來說不成問題」好了。
「好,時間有點早,我們就去狩獵吧。」
完成露營的準備后,我向大家這麼出聲。
當然,我會這樣提議主要是為了讓小玉復仇。
希望儘快用快樂的回憶覆蓋過那段悔恨的記憶。
「波奇會努力喲!」
「小玉也會努力。這一次要抓到很大的獵物。」
「主人,我也一併陪同。」
「姆,弓。」
蜜雅原本也想參加,但因為沒有弓就打消了念頭。普通的魔法需要花時間發動,若非採取偷襲方式,並不適合用來狩獵逃走的獵物。
「蜜雅你就跟我一起練習魔法吧。」
「嗯。」
亞里沙幫我向鼓起臉頰的蜜雅這麼補充道。
我將寫有完成版新咒語的紙張交給蜜雅。說明文字則是以精靈文字書寫其上。
「那麼,我先和娜娜小姐削一下晚餐要用的蔬菜。」
「我會盡微薄之力——這麼宣告道。」
「是的,請多多指教。」
待莉薩對露露和娜娜下達完準備晚餐材料的指示后,我帶領獸娘們自露營地出發了。
當然,穿著長袍無法在山中行走,我於是換成了長袖襯衫及褲子。波奇和小玉也是長袖襯衫和褲子,另外還穿上了外套以充當防具。
我們四人往山腳的方向走去。透過地圖,我已經確認了前方有一群赤鹿。
「啊!是兔子喲!」
「等一下,波奇。」
波奇發現短耳兔后飛奔而出。
由於事先拜託了莉薩幫忙保護波奇,她在往我這邊使了個眼色后隨即跟著跑出去追趕波奇。
「你不追兔子嗎?」
「小玉,要抓更大的獵物。」
小玉語氣生硬地回答。真想趕快讓她解決一頭赤鹿,好回復以往那種悠哉的語調。
我假裝在尋找獵物,一邊將小玉誘導至預先埋伏在赤鹿群前方的方向。
「找到獵物了。」
「是鹿呢。」
既然名為赤鹿,我原本期待它的體色會有多紅,結果只有胸前的毛皮是紅色,其他就跟普通的鹿沒有兩樣。
我和小玉兩人從下風處接近鹿群。
即使如此,我們的動靜還是被察覺,鹿群終於逃跑了。
小玉見狀要上前追趕,但自然不可能比得上鹿的速度。我中途逮住了小玉以阻止她繼續追逐。
「逃掉了。」
「不要緊,還有其他獵物哦。」
剛才的鹿群應該提高了警覺,隔一些時間再重新挑戰吧。
我在遠遠可看見赤鹿群的場所和小玉擬定作戰計畫。要是小玉擁有偷偷接近的技能就好,但既然沒有,再怎麼強求也無濟於事。
最後決定由我負責將它們驅趕至小玉的方向,利用小玉的投石從遠距離進行獵殺。
若是隨便發出聲音就會被赤鹿發現,所以我和小玉事先決定好手勢暗號。為了讓小玉方便記憶,手勢就只有「攻擊」、「等一下」、「快逃」三種。
將小玉留在現場,我比剛才被發現的距離繞了更大一圈接近。中途還撿了好幾顆投石用的石頭。
對小玉下達「等一下」的指示后,我便在鹿群面前現身將它們趕往小玉的方向。
它們進入迫不及待的小玉射程的範圍后,我打出了「攻擊」的手勢。察覺捕捉到小玉身影的赤鹿群想要往左右分開,我於是丟出剛才撿到的石頭加以恫嚇。
我擲出的石頭如炮彈一般,赤鹿群行進方向前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大洞。就在受到驚嚇的赤鹿陷入恐慌時,小玉的投石也到了。
第一發僅擦過了赤鹿的背部,但第二發就命中了另一頭赤鹿的頭部。或許是小玉丟擲石頭的位置太遠,威力似乎還不到一擊必殺的程度。
拋下倒在地面的一頭赤鹿,其他赤鹿們拚命逃走。
看準想要爬起來趕快逃跑的赤鹿,迅速靠近的小玉刺出短劍了結對方。
「好大的獵物~」
「恭喜你,小玉。」
帶著滿面的笑容,小玉舉起被擊斃的赤鹿歡天喜地。
從赤鹿怨恨般的死亡表情上移開目光,我使勁撫摸著小玉的頭並出言稱讚。
接下來將赤鹿吊在附近的樹上放血。用來弔掛的繩子則是乘著小玉東張西望之際從儲倉里拿出的。
由於萬納背包留在露營地,我和小玉兩人便尋找堅固的棍子準備將赤鹿帶回。附近沒有尺寸合適的倒木,於是我們踢倒較細小的樹木再用短劍削去樹枝製成。
將赤鹿的腿綁在這根棍子上,我和小玉兩人站在棍子的前後端進行搬運。如果是我會直接扛在肩膀,不過這樣一來跳蚤可能會跑到身上,所以就作罷了。
放血到了一定程度后,我們便扛著赤鹿回到了露營地。
「獵物~」
「哇啊!好厲害喲!莉薩!是肉喲!小玉和主人抓到了很大的肉喲。」
見我們帶著赤鹿回來,最高興的人就是波奇了。她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繞圈子跑來跑去。
除了亞里沙和蜜雅,其他人都待在露營地。莉薩和波奇似乎早早就折返了。
「歡迎回來,主人。實在是很棒的獵物。小玉一定也很努力吧。」
「系!」
聽了莉薩這句話,小玉猛然打直尾巴和耳朵,很自豪地這麼回答。
「主人,歡迎回來。小玉也很努力在幫忙呢。」
「主人和小玉的戰果——這麼稱讚道。」
「小玉,很努力~?」
面對露露和娜娜的稱讚,小玉竟罕見地害羞了。
我們將綁著赤鹿的棍子交給前來迎接的莉薩。莉薩輕而易舉地接過之後便和露露一起開始解體。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凜然的背影給我一種彷佛要起舞的印象。大概是尾巴呈節奏性擺動的緣故吧。
「肉!肉!肉!是肉喲~」
「肉喲~」
波奇和小玉唱著「肉之歌」,一邊蹦蹦跳跳地前去聲援解體作業。
在加油打氣的期間或許覺得光唱歌還不夠,兩人又配上了不可思議的舞蹈。
「哎呀,抓到了滿大的獵物呢。」
「回來了。」
這時,亞里沙和蜜雅回來了。看來魔法的實驗似乎很順利。
蜜雅「蓬呼」一聲像在撒嬌般上前抱住我。
「等……等一下,蜜雅你太狡猾了。」
「不狡猾。」
見到蜜雅用臉摩擦著我的胸膛,亞里沙發出「咕奴奴」的痛苦呻吟。
既然那麼不甘心,亞里沙也直接過來抱住我就好了。只要不做出性騷擾行為,要怎麼抱抱都無所謂哦?
進行了某種程度的肢體接觸后,我便請蜜雅施展那個新魔法。
「……■■泡洗凈。」
泡泡自一旁的水桶內浮出,逐一吸收了我身上的臟污。就算泡泡接觸身體也不會弄濕。就像我設計的那樣。
「成功了。謝謝你,蜜雅。」
「嗯。」
蜜雅看似很開心地緊抱而來,我則是撫摸著她的頭。
接著也把剛才在山裡奔跑的獸娘們叫來,利用蜜雅的魔法讓她們變得清潔溜溜。莉薩儘管已經換好衣服並洗完手,但還是乘這個難得的機會一起體驗了新魔法。
「很厲害呢。接下來換我了。」
「不行。」
「你這是什麼話啊!……唔,原來魔力用光了嗎。」
「是。」
雖然是很方便的魔法,缺點就是會消耗太多魔力。
而且這還是在已經另外準備水源,大幅降低了所需魔力的情況下。
利用魔法產生水的機制似乎並非收集周邊的水分,而是將魔力賦予精靈並使它們變化為水屬性來達成的。
儘管最終階段的詳情不明,但在比較過好幾個咒語后,發現此一工程所消耗的魔力太多,於是就首先砍掉了。
即使如此,當前以蜜雅的魔力仍不足以對所有的人施展。雖然很想繼續改良,但目前還是讓她先分成早中晚三個時段施展魔法好了。
今天的晚餐是用鹿的內臟和山菜做成的炒菜、波奇在白天捕獲的兔子肉排和蔬菜燉湯。除了麥粥之外,同時也為娜娜準備了類似地瓜濃湯的東西。
豐盛的晚餐讓大家的情緒變得高昂,但比想像中還多的肉類料理卻讓無法吃肉的蜜雅看起來很失望的樣子。娜娜則一直在默默吃東西,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
得再多想一些蔬菜類料理和流質食物的菜色才行。順便也拜託亞里沙出一些主意好了。
「主人,請喝茶。」
「謝謝你,味道很香呢。」
喝著露露泡的餐后茶,我一邊享受著悠閑的時光。茶點是莉薩將波奇撿拾回來的堅果撒上鹽巴后炒制而成。類似較硬花生的口感令人上癮。
完成飯後收拾工作的莉薩回來了。
清洗餐盤的工作是由娜娜和年少組進行,所以莉薩只負責在地上挖洞后將蔚余拋入其中的作業。鹿和兔子無法食用的部位則是另外挖洞進行埋葬。
「莉薩,刺刺的沒有報告喲?」
「報告?……啊啊,只顧著解體鹿,差點就忘記了。」
波奇緊貼在莉薩的腿上這麼抬頭詢問。莉薩被波奇這麼一說后先是納悶地傾頭,然後彷佛想起什麼一般「啪」地拍了一下手。
以莉薩來說是很罕見的動作。莫非是看過亞里沙這麼做之後也學會了嗎?
「這是我們和山菜一起採回來的東西。」
莉薩從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