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驚喜(一)
第三天
顧鹿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想伸手擋住刺眼的光,手被限制了,好像是個溫熱的人臉,她一僵,轉頭去看。
覆宴憔悴地臉近在咫尺,她懵懵盯著好好一會。
覆宴動了動,睜開碎光的眼睛,他愣住了,下意識叫了一聲「顧小鹿……」
顧鹿聽到熟悉的稱呼,下意識應了一聲「阿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反應過來又緊張地往裡面縮了縮,手指緊緊拽著被子,眸子恐慌地看著他。
覆宴看著她有些緊張的反應,心臟如同被巨大的手揪緊。
「醒了?頭還疼嗎?餓不餓?想吃什麼,阿宴叫人給你買,嗯?福叔說大電視機已經到家了,等著你回家呢。」覆宴伸手把小姑娘撈出來,放在腿上,眉眼疲倦卻語氣溫柔。
顧鹿沉默了,許久才抬頭看著他「阿宴是因為我要死了,才對我這麼好的嗎?可是我還沒…」
覆宴似乎被刺激到了,一把將顧鹿的腦袋按進懷裡,聲音顫抖地低語「你媽媽一開始說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了,只是我的,以後不準說這個字,聽到沒有?」
被猛的一抱,顧鹿忍不住咳了幾下,覆宴緊張地鬆開顧鹿緊張地看著他。
顧鹿懵懵地看向少年的眼睛,從前那抹時有時無的厭惡消失了,只有緊張的神色。
顧鹿對覆宴向來黏,她撲進覆宴懷裡有些困頓地趴在他肩膀上,眼裡卻帶著亮光軟軟地小聲說「阿宴…我好想你。」
覆宴抱著她許久才低聲問,「所以生病了為什麼不和阿宴說?」
顧鹿抬眸看他,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覆宴看著她蒼白的臉,伸手又把她的頭按進懷裡,「我以為…你就是心情不好睡不好而已。」
顧鹿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她悶悶地說「因為那時候你不是阿宴。」
「以後覆宴只是顧小鹿的阿宴,不是覆宴。」覆宴又抱緊了點,少女坐在他的腿上,溫順地任由他抱著。
「顧小鹿一直只是阿宴的小鹿,阿宴我好睏…」顧鹿迷迷糊糊地說,覆宴肩膀一沉,任由覆宴怎麼喚都沒有任何反應。
覆宴失去理智地抱著顧鹿去找林清清,林清清緊張地檢查了一番,鬆了口氣,「沒事了,就是睡太久,一時半會緩不過來,帶她回家吧。如果我下次發現她更加嚴重了,我還是會帶走她的。」看著少年詫異的眼神她淡定地說,這兩個人一直都是互相的感情,只是覆宴不願意承認而已,既然他願意承認了,顧鹿就還能是那個原來的顧小鹿。
覆宴也沒有說什麼,抱著顧鹿離開,打電話讓管家叫他派人過來接他們。
覆宴抱著顧鹿上了樓,停在她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會才走進去。
叫來王媽,把女孩放在她的床上,「替她換身衣服,動作小點,別吵醒了。」
王媽點點頭,等覆宴出去就心疼地看著纖瘦的顧鹿,「唉,希望小鹿是守得雲開見了月明吧。」
王媽打了盆溫水給她仔細擦了一遍身體,把衣服換好,給顧鹿蓋上被子,悄悄離開了。
覆宴冷著臉走過去,看著女孩睡夢中咬著唇的模樣,傭人很是喜歡把顧鹿打扮成一隻森系洋娃娃,紅色的洋娃娃裙,還有放在旁邊保暖的斗篷,還有帶著鹿角的帽子,用管家的話就是,又好看又能保暖,顧鹿那雙桃花眼對著你一眨一眨就十分治癒。
他伸手把洋娃娃抱起來,又把她的斗篷撈起來,小心翼翼地抱回自己的大床上,輕柔地把被子把她裹的嚴嚴實實。
又下樓找到管家
「把顧小鹿房間拆了,改成衣帽間,還有把小青辭了。」覆宴把玩著桌子上的白玉茶盞,猛然想起,顧鹿是被從小寵到大的天之驕女,泡茶也繼承了於黎的天賦,他一眼就看見這套白玉茶盞,白玉無瑕,想的就是那白皙的手指抓著這茶盞泡茶的樣子。
管家皺了皺眉,「少爺是…要把顧小姐送走嗎?」
覆宴斜了他一眼,林清清提醒他,要時時刻刻注意顧鹿的情緒,他面不改色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說「她以後和我住,你們給她買的衣服不是衣帽間已經放不下了嗎,她那個房間不就很大?」
管家愣了愣,嚴肅地看著覆宴「少爺,你和小鹿親近我不反對,小鹿還小,你可不能亂來。」
「我倒是想這麼禽獸,我也怕她那沒心的爸媽從殯儀館殺過來把我做了。」覆宴笑了笑,放下茶盞搖搖頭,起身就要上樓。
「把我房間地板都鋪長絨地毯,什麼顏色你有空再問她就好。」他忽的想起了什麼,又多吩咐了一句。
覆宴站著床邊盯著女孩的睡顏
看著女孩安靜地躺在被窩裡,呼吸都不太明顯,他把女孩撈起來抱進懷裡感受她的溫度,冰冷的手腳,只有小臉是溫熱的。
顧鹿皺了皺眉,伸出小短手推了推旁邊的熱源,「嗚…」
覆宴低頭看自己的白襯衫染上了灰,他三天沒洗澡了。
把小鹿放回床上,從簡易衣櫃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怕冷的女孩離開溫熱的懷抱顧鹿皺了皺,緊張地咬住下唇,睜開眼睛,扒了扒陌生又熟悉的被子。
覆宴恰好洗完澡出來,她聽到聲音受到驚嚇,轉頭一看,看到少年清瘦的身軀,盯著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阿宴,你耍流氓!」
顧鹿小臉紅透了,掀起被子把自己包起來,聽到覆宴低沉的笑聲小臉更加發燙了。
覆宴沒想到她醒過來的這麼快,他穿好衣服,走過去把被子剝開,伸手一把她撈出來,欣賞她害羞的小模樣,「這怎麼能叫耍流氓?我可沒叫你看。」
顧鹿把頭埋進他懷裡,帽子蓋住紅透的耳垂,怎麼也不肯說話,覆宴只能使出殺手鐧,「我們下去喝點粥?不然我不帶你去找看你爸爸媽媽了,嗯?」
顧鹿的頭動了動,悶悶地發了個鼻音「嗯。」
「還有阿宴,不難過,嗯?」覆宴摸摸她軟乎乎的頭髮,輕聲說。
顧鹿點點頭,抬頭盯著他悶聲說「阿宴是個流氓。」
覆宴看著她蒼白的的小臉多了幾分血色,一緊張就愛咬的嘴巴,嘴巴被咬點微紅,勾引著人的視覺,少年血氣方剛的時候,喉結動了動,他掀開帽子,俯在顧鹿耳邊低吟「這就流氓了?還有更流氓的。」
顧鹿楞楞地被陰影籠罩,任由大灰狼抹吃乾淨
顧鹿軟軟地在覆宴懷裡喘息,如同一張白紙的顧鹿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也不敢問,悶悶地任由覆宴抓起旁邊的斗篷給她繫上,還頗有成就感地捏了一把鹿角,帶著她的下樓。
覆宴抱著輕飄飄的小姑娘下樓梯,看著她目光閃爍的模樣,就差把我有心事寫在臉上了,他輕聲問「你在想什麼?」
顧小鹿楞了楞,她憋了半天才悶聲悶氣地說道「阿宴為什麼要親我?」
覆宴低聲笑了,這隻傻小鹿。
「你猜?」覆宴勾著嘴角看著她。
顧鹿愣楞地看著他,她怎麼知道嘛,耳邊又響起覆宴的聲音。
「小鹿喜歡阿宴嗎?」少年直勾勾地看著面前傻傻的女孩。
「喜歡。」顧鹿毫不猶豫的回答讓覆宴十分滿意,不由得低笑出聲。
!!?
顧鹿聽到笑聲,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覆宴,騙她表白!
「阿宴願意給小鹿打造一個深海宴林,小鹿願意一直留下來嗎?」
「嗯!」
「那就這麼說好了,你敢亂跑我打斷你的腿!」
「萬一你趕我出去怎麼辦?」
「不會有那一天,像你從未離去一樣。」
管家吩咐僕人把菜都上桌后和藹地看著顧鹿,「小鹿回來啦,多吃點!」
「謝謝福叔!」顧鹿點點頭,對他笑了笑,明媚而治癒。
「吃飽了,再去睡一會,明天早上再帶你去看你爸爸媽媽,嗯?」覆宴看著女孩對福叔的笑容覺得有些刺眼,決定說點什麼讓顧鹿注意到他。
管家自然是知道少爺不爽了,他擺擺手讓僕人都離開,自己也悄悄退下了。
「啊?」顧鹿歪頭去看覆宴,眸子里都是不解。
「因為天氣預報說有雨。」覆宴伸手給她夾了片水煮肉片放在她碗里,面不改色的講胡話。
「可是……」顧鹿看著外頭的陽光明媚,…大雨?
「快吃飯,不然明天就不帶你去了。你以前可是一隻肉鹿,現在都變成骨鹿了。」覆宴把她的頭扭回來。
顧鹿看著少年一本正經的樣子,低頭扒飯一副委屈樣。
覆宴捏了捏額角,果然顧鹿知道怎麼對他最管用,他最看不得她這幅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聽話,等下給你個驚喜。」
顧鹿才把頭抬起來,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她壓下自己的負面情緒,點點頭。
「你吃藥多久了?」覆宴又想起來那隻維生素瓶子,忍不住開口問。
顧鹿身子一僵,指節抓著筷子隱隱發白,咬緊粉唇一副不願意說話的樣子,低著頭垂在兩邊的頭髮擋住小臉,抖著微弱的哭腔「清清姐姐告訴你的?」
「我自己發現的,維生素片不是長這樣子的。」覆宴看著女孩顫抖的模樣,他伸手想抱住她。
「你…是不是因為我病了,才對我這麼好?」女孩把事情聯想了好幾遍,始終只有一個答案,覆宴的就是因為她病了,所以才對她好。
覆宴一愣,氣笑了,隨即把顧小鹿拎起來,「你再說一遍,你看我把你丟出去不?」
顧鹿委屈地看著他,拽著裙擺「我…我可以回去我家的…我不會告訴爺爺的…」
覆宴把顧鹿放下來,他嘆了口氣,他為什麼要和一個只有負面情緒的孩子講氣話,他把藥瓶子放在顧鹿的口袋裡,隨口問了一句「這裡就是你的家,為什麼記得帶葯不記得帶遙控器?」
顧鹿帶有先天性貧血,所以平時走幾步就氣喘吁吁,然後覆宴就給她定製了個輪椅,方便她到花園走動,啊不,挪動。
顧鹿眼淚汪汪地低頭看著覆宴的動作,委屈地說「我在等你回家……」
覆宴沉默地整理她的裙擺,「蠢小鹿」
雖然這句回答和他問的話似乎都沒關係,但是他明白,她的意思是因為她覺得他會帶她回家。
猛然回想起女僕小青的異樣,還是不動聲色地把蠢鹿蹭掉的紐扣扣住,牽著她的爪子帶她走向花園。
王媽看見顧鹿對她招了招手,顧鹿看了一眼覆宴,才走過去,「王媽?」
王媽遞給她一塊蛋糕,溫柔地拍拍她的頭「福叔說你沒吃多少飯,先吃點蛋糕墊墊肚子。」
是顧鹿喜歡的提拉米蘇,顧鹿眨著桃花眼點點頭,雖然她沒有食慾但是不能辜負王媽的好意。
她接過叉子硬塞了好幾口,被覆宴撈走,「蠢鹿我帶走了,吃這麼多甜的容易長蛀牙。」
「以後不想吃就不吃,嗯?」覆宴走了好幾步才放她下來,伸手擦掉她嘴角沾上的奶油。
顧鹿搖搖頭,軟綿綿地解釋「王媽對我很好,不能這樣。」
覆宴伸手在王媽剛剛拍頭的地方,也拍了幾下,「真是只蠢鹿。」
顧鹿伸著小短手扒拉開他的手,「長不高了!不準…拍我的頭!」
覆宴笑著抓住她的爪子,就要牽著她走。
顧鹿只有一米六多一點點,覆宴卻有一米八五,僕人們喜歡把顧鹿打扮成一隻洋娃娃,所以覆宴牽著顧鹿出門就像牽著爸爸帶著兒女一樣。
一出主屋顧鹿伸手去夠後面的小鹿帽子,覆宴就已經抬手替她帶上了。
顧鹿仰頭看覆宴的臉,陽光直射點十分刺眼,只能看到覆宴側臉的輪廓,讓她自卑地又低下頭,覆宴嘆了口氣,把顧鹿撈起來。
捏捏她帽子的鹿耳朵,低笑「看,爺給你看個夠。」
顧鹿才明白覆宴一直知道她在偷看他,嗚咽一聲把頭埋在他胸口,覆宴低頭一看,粉紅的耳朵十分誘人,軟趴趴的奶音十分勾人。
喉結動了動,他啞著聲說「顧鹿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顧鹿抬頭看他,懵懂地眼睛似乎在問他像什麼。
覆宴挑眉,一隻手托住她的屁股,伸手把她的帽子拉下來蓋住她的眼睛,啞著聲說「像一隻想被大灰狼吃掉的蠢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