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路？死路一條！

王承恩作為司禮監總管太監，還把持著東廠的部分權柄，只是因為崇禎並不像他的父祖那般昏庸嗜殺，所以這些年東西廠和錦衣衛這類監察百官的特務機構，也不復往昔。

「陛下仁厚，只准我去查抄那些已有確鑿證據，證明私通闖賊的官員！」

王承恩率領著一千青州兵從東廠走了出來，手中握著一卷百十來頁的一尺長冊，有些不甘道：「若是那些有跡象苗頭的潛在賊臣，也能下東廠大獄，憑東廠的手段，一定能把大逆之人全部揪出來！」

王承恩跟隨崇禎多年，忠心耿耿，非嗜殺之人，但對於這等無君無父的亂臣賊子，他自然希望有多少殺多少。

只是正因為跟隨陛下多年，他清晰了解，崇禎剛剛在正陽城樓上，對自己下達的指示，就是只抓板上釘釘的首惡，其他先不要去管。

「陛下真的變得不一樣了，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有些像世宗皇帝，令人捉摸不透！」

歷史上的大明世宗嘉靖帝，那是帝王中都數得上的權術高手，醉心修道幾十年，依舊牢牢把控朝政，那是一句話便能將朝堂諸公玩得團團轉的人物。

王承恩是決計不敢違背崇禎命令的，於是一聲令下，按圖索驥，率一千士兵朝內城走去。

「第一個，戶部司庶吉士魏學濂，崇禎十七年三月八日，曾以密信私通闖賊部下劉宗敏，被廠衛旗官截獲……」

王承恩一腳踹開了魏府紅漆大門，看著魏府雞飛狗跳，青州兵一擁而入，緩緩關上大門。

「魏學濂，汝食明祿，卻不思精忠報國，竟然暗通闖賊，證據確鑿，即刻拿下！」

「不，我有何罪？閹賊，我與吳爾壎吳兄深得陛下器重，你敢誣陷我？必讓你……」

「汝放心，你的那位吳兄我也有確鑿證據，抓完你，下一個就到他……」

……

另一邊，崇禎在九門依次安排好青州兵、玄甲軍的布防，便帶著少數內侍，一路策馬，返回紫禁城。

一路上，見原本繁華似錦的京師內城凋零破敗，一眾百姓滿臉暮氣，凄苦乞活，不由輕輕嘆了嘆，隨後看向內城中，高官權貴所在的街區，雖然有些蕭條，卻依舊雕樑畫棟，華貴非凡，神色愈發冰冷。

「那個在梅山上弔死的崇禎皇帝曾有言『內外諸臣誤我』，所言非虛！」

崇禎很清楚的知道，這些先前曾對崇禎帝哭喊著「家無餘財」的大臣們，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后，一個個腰身一變，慷慨解囊，立刻湊出了數千萬兩白銀，以做軍費。

他也知道，現在那些高官清流們此刻正躲在家中，他們安插的眼線正在仔細的觀察著自己這位帝王，權衡利弊。

「按照崇禎原來的性格，此刻李自成叛軍暫退，他理應召集內閣首輔大臣們，商議軍國大事吧。」

崇禎不屑地一笑。

「呵，這群貨色怕是早就打好了一堆腹稿，估計還等著朕來親自下榻詢問呢！」

「哼，死路當前還不自知，朕的大臣，就是這些米蟲碩鼠么？」

崇禎一揮馬鞭，駿馬嘶鳴，不帶半點留戀，朝皇城疾馳。

「明日，朕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前路究竟是死路還是坦途，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大明，被你們搞得這般烏煙瘴氣……」

「是該，變變天了！」

一個時辰后。

崇禎趕回皇城。

一千玄甲軍已經將皇城之中的宵小之輩全數鎮壓，緝拿。

對於那些膽敢在皇城肆虐，意圖禍亂的亂城，崇禎只有一個態度，殺！

當即，玄甲軍押解著數百太監內官、護衛乃至少許宮女，足足千餘人，在崇禎的命令之下，統統拉至午門之外，就地正法。

這些皇城內的內官，本質上，並不是皇帝的臣子，而是皇帝的僕人，不屬於君臣的範疇，是主僕關係。

崇禎自認待他們不薄，況且千說萬說，即便是闖賊入城，也決計不會屠殺這些太監宮女，他們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但他們依舊妄圖噬主，想要向新主子邀寵，那就是該死，沒有半點值得憐憫。

直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原本還在騷亂不定的皇城，瞬間噤若寒蟬，恢復了平靜。

暮色之下，紫禁城似乎恢復了往昔的平靜。

只有崇禎知道，一股暗流正在涌動，而他則站在這股暗流的漩渦中心。

曾經的那個崇禎，能感知到，但影響不了。

而此刻的大明天子崇禎皇帝，他能感知到，並且，必將完全掌控這股席捲天下的暗流！

「李大伴，皇嫂、皇后都無恙吧？」

崇禎站在奉天殿前，向一旁招招手。

李承芳躬身小碎步上前，帶著笑道：「賴陛下洪福，兩位皇後娘娘鳳儀護佑，那些腌臢貨色哪能傷到兩位皇後分毫，自然是無恙。」

「皇嫂和皇后此刻在哪？」崇禎問道。

「陛下，兩位娘娘正在慈寧宮呢！她們聽說陛下獨自領兵前去禦敵，心急如焚，午膳、晚膳都不曾用。」李承芳憂心道。

崇禎覺得一股暖流淌過心頭。

「擺駕……算了，朕直接去吧！吩咐尚膳監準備膳食，朕與皇嫂、皇后一同享用。」

慈寧宮內。

前皇后張嫣和周皇后正在焦急等待著。

王承恩鎮壓了宮內的叛亂，留了百人的衛隊守衛之後，便前往正陽門尋找崇禎了，而她們和侍女便被衛隊保護起來，一直在焦急等待。

崇禎回到皇宮后，便開啟雷霆手段斬殺這些噬主家奴，沒來得及派人通知，所以她們不知道崇禎已然回來了。

「姐姐，我好擔心，我擔心陛下他出意外……」

周皇后雖然貴為皇后，但如今叛軍壓境，而京城叛亂四起，幾乎無兵可用，自己的丈夫前往城門平亂，她怎能不急？

「各位，皇宮裡沒事了，本宮請你們都去正陽門幫陛下禦敵吧！」

周皇后大聲道。

周圍的百餘玄甲兵士默不作聲，依舊背對著宮門，持槍守衛。

「兩位娘娘，陛下命令我們守衛在這，職責所在，請娘娘見諒！」

一位玄甲軍首領道。

「妹妹莫慌，陛下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想來他既然去了，就一定有法子克敵……」

張皇后張嫣輕拍周皇后後背，輕聲安慰著。

正說著，突然宮牆之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眾人瞬間警惕起來。

哐啷！

玄甲軍渾身鎧甲叮噹作響，進入戰備狀態，就聽得甬道傳來李承芳尖銳、帶著喜氣的聲音。

「陛下聖駕來此，眾臣謹拜！」

「是陛下！」

「陛下回來了！」

原本還有著皇後母儀天下威嚴的小周后，欣喜的叫了一聲后，就像是一隻歸家的喜鵲一般，一下子跳起來，風也似的沖向門外！

正巧與急匆匆走來的崇禎，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