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醒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星海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裡似乎是一個戰艦指揮室，一般來講這裡應該是很熱鬧的。但是現在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只能聽見一些儀器發出的細微的聲音，抬起頭，透過指揮室的窗戶，能看見指揮室外灰濛濛的世界。

看著這一切,星海沉默了許久，然後輕輕吐出一句話

「又回來了啊……」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指揮室裡面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深吸一口氣，他開口道

「拉菲」

「在」

一個熟悉的聲音立刻回應了他，緊接著，一個虛擬的影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海有什麼事情需要吩咐嗎？」

星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盯著這個拉菲,過了許久，他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有些自嘲的道

「我真是傻了，拉菲現在怎麼可能在這裡呢，我早就該明白這樣的事情了吧。」

自嘲了一會，星海抬起頭，再次看向窗戶外那灰濛濛的世界。

在此期間，拉菲的虛擬影像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眼中的色彩也沒有半點的變化，就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死物。

星海走到窗邊，看了許久，然後手一招，次元圖鑑頓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他打開第一頁，看見了一個黑色的剪影。這讓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過他沒有猶豫，而是繼續往後翻。

隨著他的動作，次元圖鑑逐漸走到了最後一頁。而即使到了最後一頁，他也沒有看見其中的任何一頁不是黑色剪影。不止如此,曾經這本書會一直散發生命的活力。而現在,就和一本普普通通的書籍一樣，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徹底失敗了啊。」

星海將次元圖鑑收回體內，然後下一秒，他出現在了指揮室外面。

這是一片灰濛濛的世界，能見度非常的低，就像瀰漫著一層霧氣一樣。而同樣的，這個地方一片的死寂，讓這裡變得有些悚然。

或許是之前已經看夠了，這次星海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而是直接釋放出一個法陣，然後星海的感知穿透了這層迷霧，朝著四周迅速擴散而去。

在星海的感知里，這裡也不再是一團迷霧了。如果能抹掉這層迷霧，就能看見這周圍大量的戰艦殘骸，而和那些殘骸在一起的，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

這些怪物都盯著星海的，但是卻沒有一個敢有任何的行動，就好像他們在畏懼著星海一樣。

見狀，星海發出一聲冷哼。

他沒有任何的動作，但是在那些怪物的身邊都出現了一個法陣，下一秒，那些法陣紛紛發動了攻擊。

一時間，大量的怪物被擊殺，只有少量的怪物因為某種原因逃掉了，不過它的身上依舊帶著傷口。而且隨著它們的行動，這片原本寂靜的灰霧頓時翻湧了起來。

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任何一個怪物敢來找星海的麻煩，它們瘋狂的朝外衝去，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只不過星海並不准備放過他們，一個個法陣再次出現在這些逃跑的怪物身邊，然後將它們撕碎。

這段喧鬧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這裡就再次恢復了寂靜。而星海站在那裡，感受著自己的力量，身體有些顫抖。

雖然他曾經也是十分強大的，但是相比起現在卻是遠遠不如的，這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捂住自己的臉，然後發出了瘋子般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最後是犧牲了她們成就了我嗎，可笑，這還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在這寂靜的空間當中，星海的笑聲顯得非常的刺耳，但是剛才他已經將周圍全部清理一遍了，所以也不會有什麼其它人能聽到他的笑聲了。

不知道笑了多久，似乎終於笑夠了，星海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他放下手，這個時候才能看見，他的臉上早已滿是淚痕。

又在這裡呆了不知道多久，如同拖著一具屍體一般，星海再次回到了指揮室。而拉菲的虛擬影像還在那裡，從他離開開始，一直待在那裡，沒有任何的變化。

其實也不可能有什麼變化，因為這本來就是拉菲當時製造的一個人工智慧替代品，而這個替代品是沒有任何情感的，也就是說，它不可能像拉菲那樣和他對話，它能做出的，只有一些機械的交互。

或許這個人工智慧並不夠智能，但這已經是拉菲留給他最後的東西了，不知如此，現在除了這個人工智慧之外，他已經沒有任何東西。

從他閉上眼睛開始，之前發生的那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境，而且還是一個噩夢。

只不過即使是噩夢，那也是有她們存在的噩夢，但是現在，他卻什麼都沒有了。拉菲成功了，成功的讓他脫離了那個虛假的夢境，只不過同時也將他推下了深淵。

他明白拉菲做出這個選擇的目的。如果繼續留在那個空間當中，他幾乎是必定會死去的，因為他是利用自己的力量維持艦娘在那個世界的合理性，只要那些艦娘一天存在，他就會被一直抽取力量，直到他失去所有力量，然後死去。

不過如果真的能夠撐到那個時候，或許那些艦娘就可以被那個世界所接受了，但是對於拉菲來說，他的生命是更加重要的，所以拉菲寧願犧牲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所有存在。

或許這樣確實能讓他活下來，不，不只是活下來，甚至他還因此變得更加強大了。但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了那些孩子們存在的世界，對於他來說無異於不存在。

確實，他能製造出新的艦娘，更強大的艦娘，和她們一模一樣的艦娘。然後呢？她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他不可能將她們當成替代品。因為這樣無論是對那些早已死去的孩子，還是對這些新生的孩子都是非常不尊重的。

這樣的事情做到最後，就是傷害到雙方而已。既然如此，那麼從一開始就不要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他什麼都不可能做，什麼都做不了，也不可能去做。

在他看來，這一切就彷彿一場夢，而現在，夢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