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論政
「陛下!請!」
「你就是張三?」
「是我!」
「不知朕現在該如何稱呼與你,是朕的臣子還是亂臣賊子。」
「我是不是亂臣賊子陛下說了不算,而是由天下百姓評說,陛下想怎稱呼我那是陛下的自由,名字就是用來被人稱呼的,在希望營長輩叫我張三或者三兒,其他人都不願意對我直呼其名,大都叫我先生,或者張三先生,陛下也可以這麼稱呼。」
「好吧!張三先生,你就不怕昭昭青史留下罵名嗎?」
「陛下!我為什麼會留下罵名,我張三無論是在宣府還是在遼東,都受到百姓真心地擁戴,百姓的生活都冠絕整個大明。在不久的將來我還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如宣府遼東百姓一樣的好日子。如果我做到了這一點,你說青史會如何評價我?」
「你以臣叛君,難道不會遺臭青史嗎?」
「陛下這話我可不贊同,希望營一直都遵守朝廷的詔令,這麼多年希望營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朝廷之事,相反的朝廷對我希望營所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可不少吧。」
「朝廷也沒有虧待於你,你細數整個大明可有如你這般二十幾歲的總督,手握幾十萬虎狼之師,坐擁宣府山西遼東塞外之地。即使是我大明藩王也沒有你的權勢吧?」
「我所擁有的這一切可與朝廷有半文錢的關係,反倒是我希望營為了大明江山四處征戰,一舉解決了遼東建奴。可是朝廷可給過我希望營一文錢軍費,希望營士兵可拿過朝廷一個銅錢的餉銀,不知道朝廷將用於遼東的銀子用到了哪裡,為何這流寇越打越多,直到現在兵臨京城城下,陛下可否給張三解惑?」
這一點崇禎如何解惑,他自己都沒有答案,自己從來不敢鋪張浪費,也不敢耽於享樂,可是這天下為何就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張三先生以為是何原因,難道真是朕德不配位,才讓天下臣民厭棄嗎?」
「陛下可知現在天下百姓的負擔是多少,能否承擔的起如今朝廷的賦稅?」
「我大明的稅賦並不高吧,太祖定下三十稅一的祖制至今未改,即使有遼事以來向天下百姓進行了一些攤派,可是也並不是不能接受的負擔啊!」
「陛下可親眼見過普通百姓的生活,你可知道他們辛苦一年所得能剩下多少?」
崇禎生於深宮之中,哪裡見過平民百姓的生活,這讓他從何說起,偏偏崇禎又是一個實誠君子,沒有讀書人那種詭辯之術。只能搖頭表示不知,追問道:「張三先生起於微末必然是知道百姓的生活,大明百姓生活如何?」
「我就不講朝廷大的弊端,如藩王、軍戶、隱田等,咱們就說一個普通百姓家的負擔,一戶普通百姓四口之家,十畝中田,一年兩季,夏秋兩稅,正稅都是小頭,地方官吏各種的巧立名目,各種攤派,朝廷收一錢他們就敢收一兩,一戶人家豐年時也就搭著野菜勉強不被餓死,若是災荒年景就只能賣兒賣女,若是賣兒賣女都活不下去,就只能殺官造反了,左右都是死。」
「他們怎麼敢?誰給他們的權力,如此的盤剝百姓,怎麼就沒有一個人在奏疏中奏報呢?」崇禎一臉的不可思議,不相信滿朝文武會隱瞞於他。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陛下登基后就做了兩件讓文官彈冠相慶的大事,一件就是撤銷了廠衛的稽查職權,沒了廠衛的監督,他們還不是能夠為所欲為了。另一件就是取消了商稅,陛下這是免去最有錢人的稅賦,卻把稅賦強加到活不下去的百姓頭上,百姓能不反嗎?」
「可是朕准了這兩件事後,群臣可是都稱讚朕是中興之主,難道這天下就沒有忠臣嗎?」
張三哭笑不得,這倒霉孩子到現在還覺得他這兩件事做的是多麼英明呢:「陛下覺得官員最怕什麼?」
「官員最怕什麼?那要看什麼官?」
「文官!」
「身敗名裂。」
「一般除了謀反大罪之外,什麼事能讓這些文官身敗名裂?」
「貪腐!」
「這不就對了,他們為什麼害怕錦衣衛,不就是錦衣衛能夠掌握他們貪腐的證據。您以上來就把他們頭上懸著的利劍去掉,他們能不誇你聖明嗎?你要再每人發個可以任意兼并土地的許可,他們得把你當做神明看待。至於天下如何關他們什麼事,這天下可是你老朱家的。您可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啊!」
張三的話把崇禎羞臊的無地自容,吶吶說道:「這麼說裁撤廠衛是錯誤的。」
「何止是錯誤,簡直是大錯特錯,你自己吧自己弄成聾子瞎子,能怪得了別人嗎?」
「那商稅呢,大臣說商稅擾民,況且也收不到幾兩銀子,浙江一年的茶稅才十幾兩銀子,收取商稅勞民傷財,朝廷還得不了多少好處,不如不收呢。」
「也就你能信這些鬼話,商稅收的少,不是商人少交錢了,而是被人貪了。遇到這種情況,最應該做的是派出得力的人手調查這商稅為什麼會收不上來,是什麼人不交稅,或者說商稅被誰貪了。你倒好金口玉言不收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明朝廷多有錢呢,連最該收的稅都不收了。」
張三的毒舌讓崇禎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難道大明就是自己胡亂施政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嗎?
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大明從來就沒有重過商,商稅從來也不是大明主要賦稅。怎麼到了自己這裡就成了大罪過了。
「張三,士農工商,商人為四民之末,大明就沒有重視過商人啊!」
「所以大明財政一直都是捉襟見肘,你讀史書的時候可想過南宋時只靠著半壁江山歲入為何還那麼高?」
「為何?」
「宋人重商!」
「可是商人見利忘義,是小人行徑,怎能鼓勵百姓爭做小人。」
這孩子整個讓人忽悠瘸了,國家不重視他們才有上下其手的機會,國家緊盯的東西誰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