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孩
時間轉瞬即逝,不一會兒天色遍徹底暗了下來。
當南柯還在跟銅鏡糾結的時候,清河村另一條街道上忽然出現了一道嬌小的身影,清冷的月光下,一個小女孩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
作為村裡另一個外來人,她這幾天表現得比南柯要安分得多,再加上她年齡和性別的緣故,村子里對於她其實沒什麼行為方面的限制。
也就是為了防止她有可能會想不開一腦門撞死,所以每天會安排一個嬸嬸過來陪她聊聊天,甚至還會鼓勵她沒事就出去轉轉感受感受。
也算是在努力嘗試幫助她儘快融入正經生活,這事兒,其實挺暖心的,放在後世人販子村裡絕對能評得上一個最佳服務,但這服務,實際上是在『誅心』。
女孩是不懂什麼誅心不誅心的,但她本能地對這些會有排斥,以至於,她這麼些天還真沒有踏出去過一步,標準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今天,可以算是她第一次踏出房門,按照南柯告訴她的路線,她慢慢地沿著街道開始走。
因為天色比較晚,整個街道上根本沒有人,就連紙窗後面也沒什麼眼睛正在巡視,女孩先慢慢地摸索到了村子的西邊,南柯下午才告訴過她,這裡有一家人昨天剛俘獲了一隻野狼。
那隻狼南柯在摸索路線時遠遠地看了一眼,也就看了一眼,而後就灰溜溜地跑到了另一條街上,按南柯的話說,這叫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對於村裡人而言,野狼這種生物很危險,養是養不熟的,就算他們居住在這封閉之地,但還是聽過『白眼狼』這詞兒,但再怎麼危險,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也白搭。
一塊完整且成色優秀的狼皮能賣不少錢,足夠一家三口人好好過上一個冬天,但一頭活著野狼,能抵得上一家人半年的花銷。
城裡人對野狼的危險可沒什麼了解,他們就是看個新鮮圖個刺激,至於說會不會傷到人之類,反正傷不到他們,至於其他人,那算人?
銀白色的月光灑在道路上,像是為村裡的泥巴路鋪上了一層銀邊,女孩慢慢地摸索到了囚禁野狼的牢籠前面,牢籠內一雙泛光的眸子也在此時睜開。
一人一狼彼此對視了一會兒,泛光的眸子忽然溫馴了下來,甚至還把自己的腦袋湊到了囚籠的縫隙前,輕輕地『唔唔』了兩聲。
「我救你出來,你別亂拍,你得幫我一個忙。」女孩小聲說道。
「唔唔...」
「不用殺人,傷人就行。」
女孩解釋了一句,而後站起來抬手探到了囚籠的門鎖,村子里是沒有鐵匠的,所以所謂的『鎖』自然也就是村民通過智慧所製造出來的簡易鎖。
這種鎖其實很好打開,也只能用來關關野狼野豬之類的動物,換作一個猴子或是狒狒,其實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從裡面鉤出來打開。
「咔啪』一聲,一道銀白色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屋檐下的陰影當中,這匹狼比南柯前世的狼要大上不少,而且毛髮呈銀色,就像是波浪一樣順滑。
其實要是換作是南柯理解里那種狼,他當時也不至於立馬開溜,關鍵是,這隻狼,太大了,大的根本就不像是狼,而像是熊。
「我就叫你小白吧。」女孩給狼起了名字,而後就這麼走了過去,抬起手在幾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狼身上揉了揉,「走,待會兒配合我一下,你就能走了。」
其實在從囚籠里出來之後,這村子對於小白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阻礙,如果它想,它甚至能夠在離開之前收一點利息回來。
但野獸跟人是不一樣的,起碼大多數野獸跟人不一樣,既然之前答應了女孩不殺人不亂跑,那麼就算它現在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對著屋內呲了呲牙,而後乖乖地跟上了前方那道小小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有了夥伴,女孩這一次速度快了不少,兩道身影猶如精靈般在夜間的村道中行走,很快就來到了清河村的中央,再繼續往後走個兩百米,就是李家。
「待會兒你在村子里嚎兩聲,弄出點動靜,把人都吵醒之後,你多在村子里轉悠一會兒,再出村,可以嗎?」女孩跟旁邊的小白商量道。
雖說動物相對於人來說很單純,但不同動物的個性還是不一樣的,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更何況是腦子明顯更發達的狼?
「唔唔』小白抖了抖身上的毛髮算是答應。
女孩笑了笑,剛準備揉揉小白身上鬆軟的毛髮,忽然就發現本來柔軟的毛在一瞬間立了起來。
女孩下意識地抬起頭,只見在不遠處老神仙雕塑旁,有兩個男人正呆立在原地,像是見了鬼似地望著自己,以及身邊的小白。
風在此時似乎忘記了繼續吹拂,兩邊大概都茫然了兩秒,其中一個男人忽然抬起了手指向了月色下的白狼,嘴巴張開似乎要叫出來。
「別讓他叫出來!」女孩連忙低喊了一聲。
下一刻,
白狼就像是脫了弦的利箭一般直接飛射了出去。
「......」
男人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使勁,忽然就感覺風疾了起來,兩顆尖銳的獠牙直接嚇得他下巴都開始打顫。
女孩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走到了兩個男人面前,壓下心頭地緊張感,盡量讓自己顯得老江湖一些,「你們別叫嚷,我保你們不死。」
她曾經見過有人在類似的情況下這麼說過,當時效果挺不錯,然而,就在女孩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另一個稍顯胖了一些的男人忽然整個人往後一竄。
「你......」女孩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男人,旁邊的小白似乎是明白女孩的意思,也在同時撲了過去。
微胖男人剛退一步,抬頭就看見那隻野獸沖了過來,腦子裡猛地一響,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手拉住了另一個男人擋在自己的身前。
而後,
「噗!」
被當作擋箭牌的男人瞬間沒了生息,胸口位置被白狼的利爪刺穿,猶如被最鋒利的手術刀給來回切割了四五回,腸子』嘩啦『一下就撒了出來。
「噗通...」
微胖男人跌坐在了地上,衣服上滿是濺灑出來的血跡,兩條腿像是染上了帕金森似的抖個不停。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牙,指了一下癱坐在地上的男人,「把他,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