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王妃(14)
穆雲封在戶部沉寂了下去,再沒有了在刑部時的大動作,時間長了以後,已經開始有官員對穆雲封放鬆了警惕。
戶部掌管是錢財,是名副其實的肥差,而朝中有幾個是高風亮節,面對這筆錢財不動心的人?
越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人顧忌就越少,比如看守國庫稅銀的底層人員,他們會用自己的身體來偷偷的把國庫里的錢往外運,就像是一隻只碩鼠一般,趴在國庫這個龐然大物的身上來私肥自己。
在此之前,恐怕就連官員們都想不到還有這種底層潛.規則,是以被穆雲封拔出蘿蔔帶出泥的時候,戶部的官員一算,發現因那些人而失去的稅銀已經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那些從國庫損失掉的錢財完全夠菜市口來一次血流成河了。
現在,這個漏洞被穆雲封給堵住,為國庫及時止損,一直都對穆雲封有些不冷不熱的戶部尚書對穆雲封態度變得熱切許多。
下層的人手段不多,但是勝在隱蔽持久,而中層的官員,就直接上手卡銀子了。
穆雲封自然不希望自己辛苦積攢下來的稅銀被底下官員層層瓜分乾淨而無法用到正道上,是以在拿出一筆軍餉之際,向帝王稟報派出一支監軍,爭取能讓這些錢全都落到實處。
這下朝堂官員們看向穆雲封的臉色就更不好了,如果說之前穆雲封除惡,只威脅到了他們身邊親友們的人身安全,現在穆雲封就是徹底斷掉了他們走捷徑的來源,這讓某些官場老油子眼前一黑,只覺得天都變了。
只可惜這事並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穆雲封的提議於國有利,帝王沒有不支持的道理,很快就派了兩支監軍,一明一暗的護送這批軍餉。
身處兵部,此次同樣負責這批軍餉運轉的大王爺看到穆雲封這個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虧他之前還心裡陰暗的想著老三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刁難兵部呢。
可是結果卻是穆雲封這麼一個『外人』都比他們自己人來的盡心儘力。
大王爺心裡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頭滋味複雜至極。
穆雲封沒有多餘的功夫去關心大王爺,而是把精力全都放到辦公上。
堵住國庫稅銀往外漏的各種漏洞后,穆雲封就在戶部開始了攢錢之旅。
首當其衝受到衝擊的就是民間的高利貸組織,穆雲封直接把官方當鋪改成了銀行,由國家做保,貸款利息低不說,就算暫時還不上錢,也不用害怕百姓們遭受到生命威脅。
這無異於從某些人的口中搶東西,剛開始實施下去就受到了眾多阻撓,不過穆雲封背靠國家這個龐大的機器,民間再多的反對也不夠看。
民間高利貸組織但凡是心慈手軟點的都做不起來,所以碾壓他們穆雲封沒有絲毫的愧疚。
等人死了,他們從百姓那裡搜刮而來的血汗錢則會直接充公,命沒了,錢也失去了,看到了抵抗朝廷大動作的後果,原本還在為自己利益而抗爭的那些人漸漸沒了聲息。
與之相反的是民間的百姓們,對朝廷的愛戴一日超過一日。
帝王在暗中的人手回來說民間現在到處都在為他歌功頌德,饒是帝王城府極深,此時也不由微露喜色。
銀行所帶來的民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但更讓他安心的是穆雲封全程都沒有在百姓們面前主動並且大肆宣傳過他自己的名聲,如此一來,民心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他這個帝王的頭上。
雖然帝王不缺這點民心,但是穆雲封這個兒子的做法卻讓他這個當父皇的心裡很舒服,而不是像別的兒子一樣,各有各的心思。
當然帝王也知道穆雲封並不是對他這個位置毫無野心的,但這對帝王來說並不算什麼,畢竟百年以後,他就是不想傳位也得傳位,帝位繼承人一事並不是到臨終之前才考慮的。
穆雲封真正讓帝王心裡舒坦的是這個兒子準備走他這個父皇的路子來得到那個位置,而不是像他的兄弟一樣,準備藉助自己母族、妻族、文武百官和皇室宗親的力量,獨獨把他這個親爹給撇的一乾二淨。
當然帝王不知道穆雲封現在走的這條路是按照他的性格來量身定做的,是以他才會對穆雲封這個兒子的滿意程度與日俱增。
除了銀行之外,穆雲封手上能掙錢的手段還有很多,沒過多久,國庫的稅銀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多了起來,如果說以前國庫只是單純的收稅攢錢,現在國庫已經開始了錢生錢。
戶部尚書是最清楚這件事的官員,此時看向穆雲封的目光已經像是在看一個金娃娃一般,對穆雲封和藹可親的很。
國庫的錢一多,各種各樣的支錢借口也隨之而來。
不僅是穆雲封這邊,負責后宅事宜的蘇淺洛也迎來了諸多誥命夫人們的追捧,畢竟仇恨只是一時的,利益卻是永恆的。
那些人未必全都是國之蛀蟲,其中也不乏想為百姓做點實事轉化為自己政績的,這樣一來,他們自然不會讓自己夫人冷落三王府的女主人。
以前那些和三王府沒仇,卻礙於整體大環境而避嫌的誥命夫人們同樣也湊了上來,不同於那些敵視過三王府的誥命夫人們,她們的底氣更足一點。
只是短短几天,蘇淺洛外出赴宴的地位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已經收到蘇家大老爺來信叮囑的蘇家長房主母回過神來才發現蘇淺洛的身邊已經圍滿了人,完全沒了她們蘇家參與進去的餘地。
蘇淺浣紅著眼睛看著蘇淺洛受到那些誥命夫人們追捧,完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明明之前這個堂妹還不受眾人待見的。
蘇家長房主母卻懂得,「看到了吧,你堂妹因三王爺在前朝失勢,現在同樣也因為三王爺而得勢,那些誥命夫人們追捧的可不是你堂妹,而是她背後的三王爺。」
「浣兒,去準備一下,我們備厚禮去向三王妃賠罪。」
「為什麼?母親你前幾天不是還說堂妹日子不會好過么,現在為什麼又上趕著巴結她?」蘇淺浣心裡不由難受道。
從小到大,她這個堂姐什麼時候在蘇淺洛這個堂妹面前低過頭啊。
向蘇淺洛低頭,就宛若把她的脊梁骨折斷一般讓她感到痛苦和難堪。
「此一時彼一時,人哪能認死理,你堂妹現在得勢了,我們就該捧著,等她再失勢了不用理會也不遲,只可惜我們之前和她冷下來,想要修復好關係,現在少不得要多付出一點。」蘇家長房主母說道,心裡悔恨之前對三王府的冷落。
要知道那個時候三王府可沒多少人捧,哪怕蘇家和三王妃只是尋常來往,現在也好搭上話去,但世上沒有後悔葯賣,誰能想到被京城諸多官員所抵觸排斥的三王爺居然這麼有能耐,只憑藉這麼短的一段時間就能讓滿朝文武刮目相看。
早知道如此,她一定不會像之前那麼短視。
想起蘇家大老爺的來信,蘇家長房主母微帶惆悵的看了還在兀自生氣的蘇淺浣一眼,心裡不由有些動搖當初蘇家的決定。
「浣兒,你這次去了好好注意三王妃對你的態度,看她對你是不是真的如此忌憚?要是對你非常忌憚,那娘就安排你接近三王爺。」蘇家長房主母對蘇淺浣叮囑道。
她要不說蘇淺浣險些都快把穆雲封給忘了,因為逃婚前她就對穆雲封這個三王爺印象不佳,後來想接近三王爺時也表現的興緻缺缺,可是她沒想到,她都拋卻女兒家的矜持如此主動了,居然還沒成功見到三王爺。
失敗的次數多了,蘇淺浣難免有些心冷,「娘,三王爺每天不是在辦公就是在府里待著,壓根就不往外出,你是讓女兒去王府堵三王爺?還是去朝堂堵三王爺啊?」
要不是蘇淺洛當初對蘇家的傳話,讓她們察覺到了蘇淺洛對她這個堂姐的忌憚,蘇淺浣都要懷疑她和自己母親會錯意了。
畢竟什麼情況下能讓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如此忌憚,也就是男人了。
「你這話說的,不說三王爺原本就是你的夫君,三王妃是你讓給你堂妹的,現在蘇淺洛如此風光,本該是屬於你的才對,這話就算到了三王爺那裡你也有理。」
「當然,娘也不是讓你直接勾引三王爺,只是你要讓三王爺對你有個面子情就好,這樣一來,以後你不管嫁給誰都還有迴轉的餘地。」蘇家長房主母可不會讓蘇淺浣向三王爺自薦枕席,因為她知道對男人來說只有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當然,這樣想的前提是穆雲封對蘇淺浣有心,而蘇淺洛當初的傳話剛好給予了蘇家母女兩人這種錯覺,明明蘇淺洛當初的話那麼直白,卻架不住別人會想歪。
相比起異想天開的蘇家母女兩人,蘇淺洛無疑務實多了。
外出赴宴回來后,蘇淺洛就對穆雲封說了這次赴宴所受的追捧,她知道那些誥命夫人之所以會捧著她,根子完全在男人或前朝那裡,要不然她什麼事都沒做,憑什麼讓那些人對她態度轉變那麼快。
穆雲封聽后輕笑道,「不用理會她們,她們說好話你聽聽就行了,別當真,也別給她們承諾什麼,讓她們夫君來找我。」
「那是自然,之前都冷著我,現在又捧著我,這裡面說沒有貓膩誰信啊,不過夫君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們變臉變得這麼快。」蘇淺洛不由好奇道。
「我現在不是負責國庫么,想辦法給國庫增加了創收,國庫裡面的錢一多,可不就惹人惦記了。」穆雲封道。
他嘴上說的輕描淡寫,蘇淺洛卻知道沒有那麼簡單,要不然戶部存在了那麼多年,也沒哪個戶部官員女眷受到過如此追捧,這說明她夫君比那些男人更有本事,這讓蘇淺洛心裡湧起一股與有榮焉之感。
「這事我的確不能參與,等下次進宮見母后的時候,我要和母后一起高興高興。」蘇淺洛欣喜道,對穆雲封的態度更加溫柔。
皇後身為母儀天下之人,蘇淺洛受到的冷落是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現的,被下面的人追捧多年,皇后早就練出來了一副波瀾不驚的心境,但是沒有哪次追捧讓皇后比這次更高興,因為這次的奉承不再是由帝王帶來,而是由穆雲封這個親兒子所帶來的。
這讓皇后覺得穆雲封這個兒子真的長大了,欣喜的同時心裡也微微的心酸,但是到了晚上,不妨礙皇后見到帝王後跟帝王炫耀。
帝王感到好笑,「別忘了梓潼,你兒子也是我兒子。」但是他這個父親沒有受到追捧卻是真的,畢竟身為帝王,那些官員就是再想要錢也不會拿著花里胡哨的話來糊弄他這個頂頭上司,說出來的話自然沒有后宅女眷來的虛假動聽。
當然更讓帝王滿意的是國庫一日比一日豐盈,讓他這個帝王想要實施的很多政策都不再是阻礙,他要是早知道這個兒子有這斂財的本事,早就把他直接調到戶部讓他打理國庫了,哪裡還會放到刑部去浪費時間。
雖然穆雲封總共在刑部也沒耽誤多長時間,但是帝王卻總覺得自己浪費了穆雲封身上的才華,只要想起來就會感到由衷的可惜。
有了穆雲封的話,通過蘇淺洛傳遞給那些后宅女眷和誥命夫人們,沒過多久就有人直接找上了穆雲封。
第一個來的是還是穆雲封的老熟人,和穆雲封相處不錯的工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