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郭嘉出山
「你想加入曹公的麾下,卻又怕自己的才華被埋沒,所以我猜你是這樣想的。」
「我若是不如傳聞中的那樣,你便加入曹公麾下,幫他平定亂世。」
「我若如傳聞中的那樣,你便隱居深山,從此當個自在逍遙的散人,是不是啊?」謝靈運笑著問道。
荀彧一臉苦笑,連連嘆氣,道:「公義,准,真的是太准了。」
啪啪啪!
門外也響起了掌聲。
隨後,一個跟謝靈運差不多年紀的讀書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穿著長袍,身子骨極為瘦弱,雖然沒開口,但滿臉都寫著高傲。
他進屋之後,直接坐在謝靈運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后問道:「不錯,我正有此意。」
「曹公首倡義兵,是誰的主意?」
「當然是我的主意。」
「那曹公取東郡,是誰的主意?」
「當然還是我的主意。」
「那曹公取兗州,降服數十萬黃巾軍,是誰的主意?」
「我的主意。」
「曹公攻打徐州,為父報仇,曾發布屠城令。」
「是我勸他放棄的。」
「那呂布和兗州士族圖謀作亂。」
「是我領兵回撤,直接鎮壓。」
謝靈運臉帶微笑,對答如流,而那個讀書人,卻一臉的感慨。
他丟掉酒杯,把壺裡的酒一口乾了,然後搓了搓臉,最後問道:「奉迎天子的注意。」
「還是我。」
讀書人徹底不說話了,他一臉的鬱悶。
這麼多事情,一步走對其實很簡單,但若是步步都走對,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
謀士又不是神仙,可以做到未卜先知。
「奉孝,你服了吧?」荀彧笑著看著那個讀書人。
謝靈運沒有猜錯,他確實是來謝府踢館,然後再決定要不要加入曹操麾下。
得到的答案也可以傳聞中的一樣,這讓他有些泄氣。
「服了,服了,不過我也算來對地方了。」讀書人很快就轉衰為喜。
荀彧不解。
他卻拱手道:「曹公麾下有公義在,足以匡扶漢室,我平生所學,也就沒什麼用了。」
「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也該休息休息了。」
「在下郭嘉字奉孝,今後可就要多打擾公義了。」
謝靈運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高傲的傢伙,居然是郭嘉。
這傢伙跟曹老闆還真是命中有緣,自己都折騰成這樣,他還是屁顛屁顛過來了。
不過,這小子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因為自己佔了他的窩,所以要賴在這裡了嗎?
荀彧見狀,頗為尷尬。
他在郭嘉來謝靈運這裡,緣分是想走走門路,好讓曹操重視一下這個奇才。
沒想到,這傢伙一肚子才華,碰了壁之後,居然起了閉關的心思。
嘶,這都叫什麼事兒?
郭嘉見荀彧黑著臉,笑著道:「文若,我出不出仕,對曹公來說沒什麼影響,倒不如留在這裡舒服自在。」
「來來來,你也坐下,我發現謝公義府里的酒不錯,你不可不嘗。」
「那個,還有酒嗎?」
謝靈運見狀,他對這個疲懶的傢伙,也有了初步的好感。
在這東漢末年,真的很難找到一個跟自己一樣滿肚子才華,卻不喜歡出頭的人了。
而且,他貌似很喜歡喝自己釀的酒,有眼光!
「酒管夠,這酒是我親手釀造,地窖里還有幾十壇,什麼口味都有,你想喝什麼?」
這些年,謝靈運窩在家裡,他表面上看是個鹹魚,其實背地裡,一直在鼓搗一些好東西。
其中最成功的東西就是酒,汾酒,竹葉青,女兒紅等等,都有。
郭嘉一聽,頓時眼前一亮,道:「當真?」
「走走走,我帶你一看便知。」謝靈運熱情道。
兩人高高興興,去了後花園的地窖了。
荀彧看著兩人的背影,瞬間石化,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奉孝,你怎麼也被那傢伙傳染了啊!」
這兩個傢伙,身高相似,年紀相仿,同樣都是一肚子才華,怎麼連性格都相似起來了?
「主公,你的大才我救不了,你有空還是自己來看看吧。」荀彧自言自語,說完他就回了家。
謝家地窖里。
郭嘉看這些靈運親手釀造的美酒,當場哈喇子就流了出來。
他挑了半天,最後挑中了一罈子汾酒,結果還沒喝到一半,就醉成了一灘爛泥。
翌日。
日上三竿之時,郭嘉醒過來,雖然頭很痛,但他依舊大讚汾酒的醇香。
最後謝靈運送了他兩罈子,他才高高興興的離開,並道擇日再來拜訪。
過了幾天,郭嘉沒有來,曹操出來了。
他上門求教,說出了兩個消息,劉備真的成了徐州牧,而淮南的袁術開始集結軍隊,意圖不明。
「公義,袁術真的看上徐州了,我們是不是也該準備一下?」曹操興奮的問道。
謝靈運對這個消息,並不感到意外。
自古以來,徐州物盛民豐,就是一塊兵家必爭之地。
不管從南往北打,從北往南打,從東往西打還是從西往東打,都要先打下徐州。
之前陶謙跟袁術是盟友,所以袁術還能忍得住。
現在劉備一個外人當了徐州牧,手裡沒有多少兵馬,這對垂涎徐州的袁術來說,簡直就是千古良機。
「孟德,我們在進攻徐州之前,得先派個使臣,持天子符節,出使冀州,去鄴城一趟。」謝靈運冷靜道。
曹操眉頭一皺,有些不解。
謝靈運繼續道:「我們偷襲徐州的時候,必須穩住袁紹,現在天子在我們手上,我們可以封袁紹為大將軍,讓他領冀州青州幽州并州軍政大事,給他戴戴高帽子。」
「只要他接受了,就證明他還承認天子,這樣我們打徐州的時候,兗州才會安然無恙,他要是不接,那就是反賊了。」
曹操的表情還是有些怪異,冀州青州和并州就算了,這三個州的大部分地區,現在在袁紹手中。
但是幽州,那是人家公孫瓚的地方,怎麼給?
「公義,你這是要讓袁紹跟公孫瓚打個你死我活,讓他沒有精力來進攻我們啊!」曹操道。
謝靈運搖著頭說:「孟德,咱們不能大意。」
「虛名那些東西,只會讓袁紹有些猶豫,我們若是快速拿下徐州,他也就捏鼻子認了,戰事若是不順,我估計袁紹還會出兵。」
「所以這次的計劃,必須全程貫穿一個字,那就是快!」
曹操點了點頭,這個計劃風險很大。
不像之前拿下東郡和兗州一樣,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這次戰役的成敗,主要是在曹軍手上。
若是速度快,當袁術和劉備糾纏之時,拿下徐州六郡,自然是萬事大吉,要是慢一步,可就麻煩了。
謝靈運和曹操同時將目光投向曹仁身上,曹仁頓時感覺,壓力山大!
「主公,軍師,咱們偷襲徐州,至少得師出有名吧?」
謝靈運白了他一眼,道:「上次曹老太公死在徐謙手中,這筆賬還沒算完,現在自然是繼續算,讓劉備交出陶謙的家人,他若不肯,打就是了。」
這天子在手中,基本上就是拿槍頂住了裁判的后腰,只要吵架,肯定不會輸。
之前許邵的月旦評跟天子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計劃定好之後,曹操便帶著曹仁離開了。
天下大勢,也跟謝靈運預料的那樣,轉了起來。
淮南壽春。
袁術看著左右兩邊的謀臣大將,那是信心倍增。
自己現在兵強馬壯,不管幹什麼,天下誰能攔得住自己?
拿個徐州,那不跟探囊取物一樣簡單嗎?
他的首席謀士閆象,站出來道:「主公,曹操將天子帶到許昌,我覺得有些不妙。」
袁術不屑道:「他曹孟德拿了天子又怎麼樣?」
「現在的天子,要人沒人,要兵沒兵,要錢沒錢,他要給他就是。」
「那傢伙不愧是宦官之後,手握重兵到了洛陽,居然還三叩九拜,真是一臉的奴才相。」
閆象一臉苦笑,無奈至極。
要不是袁家的恩情還在,他又怎麼會為袁術這個庸才效力?
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曹操對天子三叩九拜的目的不純,像自家主公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閆象嘆了一口氣道:「主公,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咱們還是想想眼下的事吧。」
天子已經到了許昌,現在誰敢發兵攻打兗州,去搶天子?
只能說,一步慢步步慢,時間不等人。
袁渙站出來,強調道:「主公,曹操手握天子,我們不得不防。」
「他若以天子之口說出對淮南不利的話,我們根本不能抵擋。」
袁術無所謂道:「我不聽就是,只不過,曹操這人,咱們還是得防一手。」
「上次進攻兗州,咱們損兵折將不少,直到現在才恢復元氣。」
眾人都默然的點了點頭。
曹操就像突然崛起一樣,橫亘在淮南和冀州之間。
袁術想著想著,突然一拍桌子,怒道:「現在曹孟德橫也就算了,怎麼劉備也跟我橫起來了?」
「陶謙死了,對徐州應該由我來執掌,憑什麼落入他手裡?」
袁術一直是徐州為囊中之物,陶謙只不過幫他代為看管,現在劉備搶了徐州,他自然是不爽。
這讓他想起了袁紹,明明地位都不如自己,憑什麼都能拿到自己想拿拿不到的東西?
這種感覺,真的是刻骨銘心!
閆象建議道:「主公,眼下劉備雖然成了徐州牧,但那也只是徐州各方實力互相妥協的結果。」
「劉備對徐州的掌控力,遠遠不足,我們或許可以此時發兵,拿下徐州!」
袁術笑著道:「正有此意。」
不管是對袁術自己還是他的淮南集團,眼下攻打徐州,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袁渙又站出來道:「主公,這次攻打徐州,我們必須慎重一些。」
他來到地圖前,指著徐州道:「徐州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現在不光我們眼饞徐州,冀州的袁紹和兗州的曹操,恐怕也在蠢蠢欲動。」
「所以這次出兵得慎重,不能直接大兵壓境,否則會為他人做了嫁衣。」
袁術點著頭,問:「那你有何良策?」
「我們這次可以重兵壓境,給劉備壓迫感,試探一下他的防禦部署。」
「徐州若是防守嚴密,我們就退兵再等良機,沒必要讓他人撿便宜,徐州若是防禦鬆懈,那我們就可以直接拿下徐州。」袁渙侃侃而談道。
袁術讚許的點了點頭。
淮南大將紀靈見狀,站了出來,抱拳拱手道:「主公放心,末將已經點齊兵馬。」
「這次只要一有機會,我定能拿下徐州!」
興平四年,因為四方割據的天下大勢已經行程,董卓慘死,關中的西涼軍在趕走呂布之後,內部也陷入了分裂。
李傕和郭汜產生嚴重的分裂,雙方經常在關中爆發大戰,無人看管的漢獻帝趁機帶著眾多大臣,東歸回到洛陽。
但此時洛陽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人數連千戶都不足。
君臣一行人在洛陽那是惶惶如同喪家之犬,吃了上頓沒下頓,連安身之所都沒有。
而曹操這邊,也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兗州位於冀州徐州和淮南之間,此時的兗州不管進攻誰,都會招來四方攻伐。
但不管誰進攻兗州,也會招來他人攻伐。
冀州有遼東的公孫瓚看著,徐州剛剛被曹操痛打一次,而且即將換主,沒辦法集結兵力,淮南的袁術則被江東的孫策和荊州的劉表挾制。
所以此時的曹操也不用害怕跟袁紹翻臉,也不用擔心劉備突然出兵,奉迎天子,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
謝靈運解釋完之後,曹操這才恍然大悟。
之前首倡義兵,是為了贏得匡扶漢室的名頭。
之後在十八路諸侯討董卓中,第個主動出擊,進攻董卓,是為了實錘這個名聲。
現在兩個名聲已經變現。
今後若是把天子握在手中,那從今以後,自己在大漢就是真理,佔據了絕對的大義。
不管出兵打誰,不用再費勁找借口,只要借著朝廷的名頭出兵,到時候誰敢不服?
曹老闆到現在,已經快四十歲了,他當然不是政壇小白,自然明白謝靈運的話是什麼意思。
以前自己佔據兗州,總感覺低袁紹一頭,跟小弟似的,但漢獻帝一來兗州,那自己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用朝廷的名頭給周圍的袁紹,袁術,劉表,劉備下詔書,誰敢不服?
不服就是造反,服了就是向自己低頭。
敢進攻兗州,那就是攻打朝廷,是赤裸裸的造反。
不管怎麼樣,自己都能佔據道德的制高點,俯視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