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基調不信任
當然找不到曾經有人生活的痕迹，這裡被人平整過！
徐陽一眼就認出，這確實是當初的營地，可他更認出，這裡有人來清理過！
山高林密，人跡罕至！誰會在這裡出沒？
徐陽看向武啟，他想到欒爍和墩子消失那天前，模糊看到的身影，像極了武啟！
這個念頭僅僅一閃而逝。武啟不會這麼做，否則他何用拒絕姚君開路的請求，替自己遮掩一路並無有人經過的痕迹？
姚君使個眼色，「安營，今晚在這裡休息。老何你帶著安少，我帶著姚淑，去周圍轉轉。」
老何點頭，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科考隊，在安少極不情願之中，拉著他朝遠方走去。
武啟被魯萌拉著前去扎帳篷。
趙遠飛正圍著方紫方怡獻殷勤。
劉前程諂媚的湊在關嶺教授身邊，給他捏肩膀。
靜謐之下，隱藏著從心底升起的心悸。徐陽一言不發，朝著旁邊一塊巨石走去。
他駐足在一顆頗為粗壯的大樹旁邊，盯著它良久。稍顯失魂落魄的爬上巨石。
武啟和魯萌正朝著不遠處的溪流走去，似乎去取水。
魯萌調笑道，「他沒事兒吧？你怎麼漠不關心了？」
武啟稍微沉吟，「或許睹物思人，正在傷心，他需要的是平復的空間。而不是言語安慰。」
魯萌的笑容稍顯僵硬。她從不懷疑自己的智商，也從不懷疑武啟的強大，體能和智商上的強大！可自己似乎迷失在了愛情中，而徐陽有什麼奇特，能夠讓武啟也迷失呢？
徐陽仔細觀察著周圍的一草一木，與印刻在腦海之中的畫面對比。
地面上的雜草少了許多，落葉稀疏了一層。
倉皇逃走留下的一根固定帳篷砸進岩縫的楔子全都消失不見，連一個孔洞都沒有留下。
墩子刻字的那棵樹？！
徐陽想起那日畫面。他去取水，欒爍在整理睡袋，墩子堆好石圈，拿出匕首在樹上刻畫，等他回來的時候，還頗為得意的告訴自己。
「我就不留名字了，『到此一游』，四個字足矣！」
徐陽其實清楚，墩子是怕巡邏隊看到，順藤摸瓜找到他！
剛才他觀察過，樹皮的紋路很清晰，上面並沒有任何刻痕！
那人將這裡恢復如初，意義何在？又是在做給誰看？！
……
老何拖著劉安消失在密林之中。
「老何，你和姚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神神秘秘的，別搞這個，直接說吧！」
「安少，理解一下，這徐陽怕是有問題啊！」老何壓低聲音，「姚局向來是命案必破，而徐陽的兩個同伴在秦嶺失蹤了，他的嫌疑最大。」
「殺……」劉安剛喊出一個字，就被老何用槍口狠狠撞了一下腰肢，他嘶的一聲，才壓著嗓子說道，「殺人犯？我看著他就不像個好人！有什麼證據沒有，這裡可不講法律？！」
「理解一下啊安少，追姚淑也不能迷失了心智啊！現在不是沒有證據嘛，一切都是推測！」
「我信你妹的鬼話……」
「安少，你聽我說啊！他說這裡曾經是他們的營地，可你看到曾經的篝火石圈了嗎？」
劉安皺眉，「我還沒來得及觀察，就被你拽過來了！你的意思不是營地？會不會與掩蓋罪行有關，比如他同伴的屍體就被他埋在原來的營地，所以他故意領錯路？」
「這片山上適合紮營的地方並不多，相信姚局會查看的。案子交給他沒跑，安心巡邏吧。」
……
「不是原來的營地？」姚淑壓低聲音，盯著不遠處巨石上的背影，「山高林密，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吧？」
「營地的選址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敢到秦嶺來，你覺得他真的會選錯？」
「老哥，破案是你的事情，我只關心我的靈耳樹，你拉著我做什麼？再說，關教授他們還在那邊，他要真的很危險，咱們更應該守在教授身邊才是！」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那兩個小師妹什麼來歷，你就沒點兒底兒？」
姚君恨鐵不成鋼的在姚淑腦袋上點了一下，「關嶺教授是享受華元津貼的老資歷，保密級別極高，出入必然有執法局最精銳的戰士隨同保護。難道你沒發現那雙胞胎的體能很好？」
姚淑恍然，而後又疑惑道，「老哥，你一直沒說，這科考隊是過來幹什麼的？」
「當然是科考！不該問的不要瞎問。有機會，替我試探試探徐陽。別這麼看著我，他的反偵察意識很強，對我的戒心很大。誰讓老妹你美若天仙，有古靈精怪呢！」
「他似乎也發現營地錯了呀……怎麼圓謊？」
「這是他該操心的事情，我這不是給他留出時間思考對策了嗎。若是太笨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
「師哥，這地兒有點不對啊，根本不像一個有人扎過營的樣子。你要不要提醒一下教授。」
趙遠飛身體一僵，強忍住扭頭喊徐陽過來的衝動，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告訴前程去。」
方怡疑惑道，「為什麼你不自己去說，教授好像更看重你的意見。」
「前程一直想要拜入教授門下，可惜他的……」趙遠飛指指自己的腦袋，「不夠聰明，在學術上也沒有什麼突破的方向，循規蹈矩中規中矩，教授始終沒有答應。這次他請我吃飯，我才答應幫他說情，這種機會讓他多表現表現，有好處！」
看著趙遠飛離開，方紫輕聲說道，「智商高，情商高。卻總感覺有些不好。他是不是怕咱們說錯了，損壞自己在老師面前的形象。不過只要通知到了就好。真不方便。」
方紫搖搖頭，「姚君知道咱們的身份，他會注意的。注意周圍的動靜。」
監控設備安裝完畢，篝火熊熊燃燒，烤著老何帶來的野兔和野雞，鍋里燉著鮮蘑菇。
有老何與姚淑等人在，這兩天食物上的事情還真沒發過愁。當初徐陽和欒爍墩子過來，可是全靠自己背著的乾糧度日！
話題不知怎麼又扯到了徐陽遭遇野獸的事情之上。
「十個探頭，無死角監控四個方向，還有兩個防備天空和樹上。理解一下，一般執法者小隊安營也就這個待遇，徐陽，這次值夜遇到野獸，不要逞能哦。」
「你們沒有檢查周圍嗎？」劉前程眉頭微皺，「我剛才想起，這裡好像沒有宿營的痕迹。」
眾人看向徐陽，自從來到這裡，他一直皺著眉頭。
「我沒有在方圓五百米內發現大型野獸的蹤跡，姚局，你那邊呢？」
姚君搖頭，「劉前程這麼一說，我倒是忽然想起，還真忽略了這個問題，徐嚮導你不是說有顆樹上有王敦刻字嗎？」
「哦，王敦童心未泯啊，還在樹上刻字了？你看到他刻字了？」魯萌笑道。
徐陽抬起頭，掃視眾人一眼，最後在武啟身上稍微停頓，再次看向篝火，「沒有，聽他說的。我剛才找過，周圍沒有我們宿營的痕迹。可我能夠肯定，絕對沒有走錯路。」
「大家不是陪你來玩兒的！我們是有科考任務的！作為嚮導，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咳咳，前程，說話不要那麼沖。」
劉安掃了一眼老何手中的衝鋒，看著徐陽，笑道，「空口白話不行，你實際點兒。」
老何搞來的槍支一共三把，一把衝鋒，兩把手槍。劉安與老何一樣，睡覺都槍不離身。
姚淑大大咧咧道，「什麼實際不實際的？他當初又沒有專門留記號。我相信他。」
真的相信嗎？徐陽能夠看到姚淑眼神的閃躲。
「事關大家的安全，徐陽你最好還是解釋一下！」姚君的目光如利劍，如寒冰，讓人不敢插嘴半個字。
徐陽能夠看出，除了武啟無條件的信任，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都帶有幾分警惕。
徐陽感覺口中發澀，老天爺這是給我開什麼玩笑？！到底是誰，要做什麼？！
「想？還有什麼好想的！難不成說咱們大白天見鬼了！理解一下，這裡人跡罕至！」
魯萌忽然問道，「你為何會被巡邏隊抓住，據我所知，這裡的巡邏隊除非接到舉報，很少出動。」
「村子里有人告密？不可能！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什麼時候會返回！」
徐陽反駁，可緊接著就停住了話頭。除了村子里的人，還有人跟著他們！可他不能說，也不相信那個人會是武啟。
魯萌看向武啟，一雙眼眸彷彿在說，你看吧，我就說欒爍和墩子肯定有問題！
武啟瞪了魯萌一眼，她不再說話。
徐陽感覺眾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割在臉上，那嘲諷的味道比聽到他說野豬有智慧更濃。
「信不信在你們，我無話可說。」
晚飯變得沉默，幾乎所有人都顯得心事重重。
……
徐陽被老何叫醒的時候，徐啟也醒了。
他出去方便回來，坐在篝火邊與徐陽聊了兩句，重新鑽回帳篷。
凌晨三點多，徐陽的眼皮又有些沉重。
夜靜謐的可怕。他身上除了匕首、開山刀和手電筒並沒有其他，一如當初。
身邊放著攝像頭畫面接收裝置，能夠清晰看到百米範圍內的動靜，到不用四處走動巡邏。
老何睡覺都抱著衝鋒槍。除此之外擁有遠距離殺傷能力的手槍在劉安和姚君手中，也沒有徐陽和徐啟的份兒。弓是老何用來打野味補充食物的。另外一把手弩在姚淑手中。
不信任，這是從一開始見面就被定下基調，姚君怎麼會同意將大殺器送到徐陽和徐啟手中！套用老何的口頭禪，理解一下！
輕微的動靜出現在徐陽朦朧的耳朵中，他頓時驚醒過來，掃了一眼監控，並沒有發現有動物靠近警戒線，稍微放下心來，可緊接著他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有什麼東西靠近他！
近乎本能，徐陽在半空中轉身，手中一直握著的開山刀毫不猶豫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