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回不去了
一言不合就切腹。栗原司頭一次體會到霓虹人的決絕。
吉次郎是純粹的武士,他可能很早就想著了結生命回歸人類世界。或許他還想著回報主公,但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好幾變。還有很多種可能。在見到從外面而來的栗原司讓他下定決心死去,尤其是在聽到監獄比喻之後。
有些人就是這樣早就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只需要一個契機。
栗原司就是那個契機。
吉次郎倒是一死了之,留下來的攤子讓栗原司非常頭疼。光是給了一堆謎團又不解答,這種人最討人厭。
活著的人得繼續生活。
「你說你死了也跟我好好說清楚這些事情啊。我該怎麼回去、你說的商人又是哪位,光是這個怪談小村都有不少隱秘。」栗原司看著一地灰嘆了口氣,「還有其它東西。至少你名字得告訴我吧。」
想了想也的確,吉次郎的名字還沒告訴栗原司。
栗原司一腔鬱悶但也沒啥辦法,死者為大。他先去吉次郎住所拿張布將吉次郎本人剩下的一堆灰包裹起來揣在兜里,這才回到本殿看剩下的三人。
他剛進門渡邊和西島的視線就落過來,兩人的談話也就此中斷,看著他還有他身旁的武士刀——吉次郎死了,為避免浪費刀栗原司回收了。
栗原司走到佐藤面前摸摸他的脈搏,人還活著,這才開口對渡邊和西島說:「你們明白現在所處情況嗎?」
「不太清楚。」渡邊率先回應,西島也順勢應和說,「栗原桑你知道些什麼嗎?」
這兩位比栗原司了解的更少,在回答他們的問題之前栗原司有對西島的好奇,看著她說:「你是怎麼從那群怪談手中活下來的?」
西島原本已經緩和的情緒被栗原司的詢問再次提起嘴角僵硬,卻又不得不回應:「我···我是從書上知道的。」
「書?」
「嗯。」西島說,「包括栗原桑你也是。我從一位舊書攤販那買了一本有關怪談的書,因為靈感枯竭所以才會按照書上所說去召喚你·····」
如果再給西島一次機會她肯定不會再干這種蠢事了。在心裡無數次後悔后西島繼續說:「書上不僅有召喚怪談的方法還有怪談的應對法,剛好有這些怪談的應對法。」
「但你成功的找到每個怪談的破綻。」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對此西島也感到驚奇,現在回想起來不可思議。怎麼能夠做到一次不錯呢?按照概率論來看算是奇迹了。
「書在哪呢?」
「書在我家,書架上。」
「嗯。」栗原司表示了解。
「所以,我們是可以回去了嗎?」西島從栗原司的口風中錯誤理解了什麼,「誒,那位武士先生呢?」
栗原司沒回答前一個問題,直接跳到后一個:「死了。」
「死···死了?」倒是知道些內情的渡邊反應最大。
「都成灰了。」栗原司說,「這兒我也是第一次來。那傢伙是原住民渡邊刑事你應該清楚,但誰能想到他切腹自殺了。事實上他是從人變成怪談的,從幕府末期到現在都多少年了一直在這山上。」
栗原司話中信息極多,兩位聽眾沉默地聽著,都是聰明人明白栗原司話中之意。渡邊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能用怎樣的辦法回到現實世界,包括死了的這位。如果他有辦法也不會一直呆在這兒了。」
預感成真。
「栗原桑,我們回不去了?」
「嗯。」
「怎麼可能······」旁邊聽著的西島情不自禁將心裡話說出來。
「如果你們有方法也可以試試,反正我現在是沒辦法。」栗原司說,「沒事,呆的久了就會變成怪談,你看這傢伙都活了幾百年了。」
「不,不會的。」西島喃喃,她跑出本殿,但是來到店外卻看到一片濃厚的霧氣。霧氣中有著面目猙獰的怪談。
比起前面的所有遭遇此刻的西島最為絕望,但並沒有徹底失去希望:「怎麼可能呢。」
她並沒因此而不管不顧地跑出神社,只是不知不覺走到嘴邊掛了青草的石像馬身邊,整個人也像是變成了石像般一動不動望著一片霧氣的神社外。
在她靠近的同時那匹石像馬的眼珠子轉動一下,充滿靈性地瞥了西島一眼。
緊接著石像馬身上灰色的石塊開始變化,顏色變淺,慢慢有了皮膚的紋理,絨毛也一根根顯現隨風飄揚。
西島還呆然著。
石像馬卻幾乎要變成一匹活生生的矮腳馬。
一陣風吹來,矮腳馬的鬃毛飄動,它也徹底活了過來,鼻子里噴出幾道熱氣四蹄踏了幾下跳下石台走到西島身邊。
西島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面對突然出現的矮腳馬輕叫:「啊。」
矮腳馬也不怕西島,聽見她的叫聲毫不恐慌,甚至親近地走上前去用腦袋往她身邊拱,看樣子是希望西島摸摸它。
「誒?」西島對這匹突然出現的馬感到驚奇。
她養了貓,也喜歡狗,對這種動物有著莫名的好感。她只思考了兩秒鐘便將自己的手放上矮腳馬的腦袋,摸了摸:「你是從哪裡來的啊?」
矮腳馬鼻子哼了哼,頭點了下旁邊的石台。
西島看過去:「你是說你是從石像變過來的?」
「哼~」矮腳馬打了個噴嚏。
「啊····」西島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不會也是怪談吧?」
就在西島以為矮腳馬下一秒也要說話的時候它只是順從地呆在西島身側,樣子萌到爆。
西島心都要化了:「就算是怪談也是個好怪談,而不像那個栗原司。」
多虧矮腳馬的福西島的情緒鎮定下來,而被西島背後說壞話的栗原司正在跟渡邊談話。
「栗原桑,真的沒有辦法回去嗎?我們來時的路呢?」渡邊說。
「來時的路····」栗原司想起當時近乎盤古開天闢地的變化,「我們本來就不是走路來的。」
渡邊也想起來了,臉色沉下但卻沒有更好的辦法,這實在是觸及到他的知識盲區。該怎麼回去呢,還是說真的回不去了?栗原會不會是在說謊呢?
正在渡邊多方面思考之時栗原司想到了什麼說:「霧氣。」
渡邊猛地抬頭看他明白了什麼:「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