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又一份禮
「柳燕!」
此時慕容以沫方認出,自己挾持的人根本是一張與當日她見到的完全不同的臉,也是她熟悉的一張臉。
「竟然是你!」
「是啊,我總算逮到你。這回看你往哪兒逃?」柳燕扳著慕容以沫的手,逼迫她將手中的刀子沖向自己的臉。
「慕容以沫,我們又見面了。」
慕清顏這才從月門步入東跨院,「你這樣的性情與頭腦,難怪不得重用,平日沒少挨容老夫人的訓吧。」
「慕清顏!」慕容以沫恨的咬牙。
一隻手被柳燕死死控制,另一隻握著韓致遠畫像的手抬起,不由分說用牙撕扯手中的畫,彷彿將整個人生吞。
「撕吧,反正致遠好好的在我身邊。一幅畫而已,沒了還可以畫。」慕清顏無所謂。
慕容以沫的嘴被畫上的墨染黑,一雙吃人的眼恨恨地瞪著慕清顏,「曾祖母從小就嫌我不夠精明,我拚命習武,又拚命用心就是為證明她看,我以為我的付出她都看在眼裡,誰知當她聽說了你,立馬對你上了心。這是曾祖母做過最錯的事!若非曾祖母引狼入室,容家怎會落到如此田地,甚至還丟了自己的命!」
慕清顏淡然一笑,「致使你們計劃慘敗的根本原因,不是因為你不僅相信賈力,還為搶功向那位宇文公子隱瞞賈力的存在么?哪怕讓宇文見到賈力一眼,他都來得及防備。慕容以沫,你們的失敗就是因你的性情而導致,你還不明白么?我在成都又能做些什麼?做什麼不都是被你們牽著鼻子走,給你們看好戲?」
「不是我,不是我!」慕容以沫不願承認,「是你們,是韓致遠狡猾至極,不僅騙我,還騙宇文公子說死了!一個死了的人怎麼會出現在我身邊,怎麼會?」
慕容以沫不顧面前反向自己臉面的刀子,渾身顫抖著撕咬剩下的殘畫,「我只是想證明自己能行有為,讓宇文公子高看我一眼,有什麼錯?慕容家的人不會沒用,比那幫羌人強得多!慕容家是沒有足夠的兵力,可是有財力,有頭腦啊,我慕容以沫又與宇文公子永遠一條心,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我是被騙了,可宇文公子他也被騙了,我們都被騙了,他不可以對我無情,不可以……」
慕容以沫的眼淚流淌下來,落在墨跡上,更將臉污了一片。
柳燕對著她一張熊貓臉,都忍不住想笑。
「看來你已經明白宇文為何重用羌人,而只與容家合作,卻在關鍵時不重用容家的原由了。」慕清顏道。
「羌人不過是一群莽夫!」慕容以沫啐出口中的紙渣,嫉恨的目光直射慕清顏。
這是她到最後方從宇文公子口中聽明白的答案,慕清顏顯然早已看穿。她忘不了宇文公子最後看她那一眼中的鄙夷,也不甘心就這般被拋棄。
「老天為何如此偏愛你,不肯偏愛我一點?宇文公子把失敗之錯全算在我的頭上,還給了我一次機會。他說,若我成功取走你的性命,他就會來接我到他身邊。我以為在這裡守株待兔能成功的,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殺了你!」
「是宇文讓你來殺我?」慕清顏聽來好笑,不免覺得這慕容以沫雖為匪首,可腦光真的可悲,「他知道你難以得手,還讓你做這件事,為什麼?」
「這是他對我的考驗,只是,我又讓他失望了。」慕容以沫的手悵然鬆開,殘畫落地。
慕清顏看出,原來慕容以沫殺她的心並不只因嫉恨而生,還有對一份愛意的執迷。
慕容以沫的手撫在自己的右肩,只是揉搓幾下,柳燕卻見她的肩膀滲出了血。
柳燕好奇,一把將慕容以沫的領口扯開。
幾枚指印如梅朵,又如血爪赫然在目。
「這是那宇文的傢伙乾的?」柳燕想到襄陽案中的鬼爪。
慕清顏走過去,清楚的看到烙在慕容以沫肩頭上的血指痕,「你還不明白嗎?他不是考驗你,而是故意將你送到我的面前,把你交給我處置。你……是他送給我的又一份禮。」
「你胡說!宇文公子憑什麼給你送禮?還拿我的性命?他不會這般無情!」慕容以沫等著慕清顏的眼睛要發狂。
「這可能……就是一場貓鼠遊戲吧。他將你送到我的面前,也是挑釁。與這次失敗說再見,也在期待下一場較量。」慕清顏幫慕容以沫提起衣領,「若從來就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對方從未有真情,也就談不上什麼無情。說到利用人心做謀划,宇文公子可是很擅長的。在他眼中的每個人,都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你現在已經成了一枚被他丟掉的廢棋。醒醒吧,我寧可你純粹的恨我,也不想你對一個不值得的人執迷不悟。」
「你這話才是誅心,我怎能信你而不信宇文公子?」慕容以沫打開慕清顏的手,抬眼望天,「那日,他出現在曾祖母的面前,我恰巧隱在屋中的屏風后,偷偷的看著他,只那一眼被這樣的人吸引了。我想,與他合力一定不會錯,一定能夠成就宏大的未來。我也拚命的想證明自己,值得為他所用。我爭,我搶,只是不想他失望……」
柳燕嗤笑,「可你的武藝也不怎麼樣,腦子嘛,一包水。聰明的宇文公子已經夠用了,哪還在乎你這小腦瓜。」
「但足以將慕清顏踩在腳下!單打獨鬥,她抵不過我一根手指!」
柳燕攥著慕容以沫的手,分明感到一股勁道相抗,但終究是抗不動她的手勁,「切,誰跟你單打獨鬥?要我們做什麼吃的。我家清娘雖然不會武藝,可照樣能混的風生水起。」
「那是宇文公子與曾祖母都不肯要她性命,我要殺她,還挨了訓!若要她死,她早死無數次!」
「呵呵,那是我家清娘能幹,容老夫人與宇文公子都看得起,換做是你,才會早死。當然,換做你也不成事,沒人在乎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