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給你名分(大結局)
「好了,該做什麼就都去這什麼吧,這邊的事交給本官。」知縣是絕口不提韓致遠的謀划。
「嗯,我們走了。」
韓致遠這話是對知縣說,也是對余航說。
余航用力動著手指,越用力,越動彈不了。陡然間,好似崩斷的繩子,徹底垂耷下去。
「大人,此賊好像真的死了?」跟前的衙差一直留意著余航,伸手在他鼻息下探了探,又試了下他的脈搏。
知縣過來親自看了眼,「死就死了。死了也少不了你們的功勞,走!」
「等下。」韓致遠在余航身上摸索片刻,從他腰間最里掏出一個黑色布囊,掂了掂,「大人,你們得了大功勞,也不差這點好處吧?」
知縣急著想打發走他們,以為韓致遠從死者身上搜出的是錢袋子,大方的一揮手,「拿去吧。」
「謝大人。」
韓致遠揣起那個布囊,帶慕清顏離去。
這布囊里裝的便是那五塊星王石。
「你還惦記著這東西。」慕清顏道。
「我若不拿走,還不知會落在誰手中。」韓致遠將布囊遞給她,「這本是你家的東西,給你。」
「我不要。」慕清顏沒有接,「它們也不是我家的。」
「這東西日後不便現身,否則不好交差,甚至還會引起禍端。」韓致遠收起布囊,「日後有機會投入江中餵了魚吧。」
「好。」慕清顏沒意見。
「至於所謂的鮮卑慕容氏遺物,到底有沒有還是兩說,即便有,也等著聽天由命好了。若有知此事的人問起,就說不知余航藏在何處,反正我們誰也沒見到。」
「嗯。」慕清顏點了下頭,又回頭看了眼天邊略泛起魚肚白的東方,「臨死都不知他真正的名字。」
「就叫余航吧。皇帝不會留他宇文之姓。」韓致遠道。
……
一行人返回宋地。
在廬州,慕清顏才又見到吳崢。
原來鼠六拉走那箱珠寶后使了個破綻,故意被金兵發現。在他們追查珠寶來歷時,吳崢奉命將幾名被抓的私鐵販子押送至邊關,交給金兵,理由是私鐵販子與金主密使有關,理應交與金主查審。
私鐵販子雖然一口咬定是金主密使主動買通他們幫忙與人私奔,但因有冒充金主密使之賊被誅殺,以及此賊正是大宋通緝要犯的消息傳去,不僅有從客棧搜出的私鐵還有部分珠寶為證,經完顏璟親自辨認,被殺之賊從身形及剩下的半張臉均與他授命的密使不同,確定並非真正密使,冒充無疑等等,從而使金朝廷得出一個結論,認定私鐵販子是故意說謊,污衊密使。
紇石烈塔牙的同黨在大宋謀事失敗后,又借用這些與蒙古來往的私鐵販子,伺機搶劫金主密使,妄圖再以金主密使身份暗中策劃陰謀,結果掉以輕心,被一個知縣率一縣之力誤打誤撞地殺掉。
討要慕清顏本是余航自作主張,完顏璟並不知情,又因認定私鐵販子的話是污衊之言,也沒有從其他相關之人口中聽說有什麼女子出現,完顏璟便毫不相信與他的密使在一起的還有個女子這類話。所以金人只尋找下落不明的密使,無人理會慕清顏。
那箱珠寶輾轉回到完顏璟手中之後,雖說密使在金地出事,但身為國主,禮物收到,代表兩國來往,又不願此意外在宋人心中留下什麼影響,便很快與宋皇寫了回書,只說感謝宋皇送的珍寶,並以金地的皮毛等南方少有之物做回禮相送。
趙惇收到此書,見未提慕清顏,從信使口中也未聽說金主納妃的消息,心底納悶,再試探細問,信使以為宋皇想因之前慕清顏一事嘲笑金主,便昂首挺胸維護說,金主並非奪人之愛的小人,既然慕清顏、韓致遠與陸元韶等人輾轉從紇石烈塔牙手中逃脫,返回宋地,便不再強求,遙祝各位安好。
聽此,趙惇便意識到,自己定是上了那密使的當。但礙於顏面,絕對不會再多言此事。至於慕清顏,料定她也不敢對眾亂說什麼!而她與韓致遠心知肚明的東西,還少么?!
這回趙惇聽進張成和的勸,不想再對他們做什麼。不論是站在哪一方吧,總歸是幫他的朝廷做了不少大事,少掉他們像是缺了胳膊短了腿似得。只要他們識時務,能留還是留著吧。畢竟太上皇年歲已高,再熬不了幾年,到時韓致遠無權無勢,也沒人撐腰,自然出不起多大的風頭,還不得在他跟前收斂,夾著尾巴做人?他的身體也不太好,還是儘力壓著點脾性吧……
正如韓致遠所說,公告天下的榜文中,趙惇不提關於宇文的任何字眼,匪首的名字就是余航,一個打著宇文家名義招搖撞騙的作惡之人。而廬州知州宇文紹節忠心耿耿,搗毀生鐵走私的黑窩,提供余航潛逃線索有功,另得嘉賞。
慕清顏與韓致遠沒有如邱大所說,趕在韓致遠二月初七的生辰回臨安,而是直到二月底才返回去。
一行人在廬州分開,各自按照各自的路程陸續趕回臨安,而最晚回到臨安的慕清顏與韓致遠二人則拐到了揚州遊玩了一段日子。當然,他們的真正目的是在等候臨安的消息,等收到陸元韶的信,確定皇帝那邊沒什麼動靜之後決定返回。
若有人問起,眾口一詞,只說慕清顏是被從廬州黑市上的私鐵販子手中救出,中間過程如何,慕清顏說自己一路上迷迷糊糊的什麼都不知道。而再問她在哪裡遭了暗手,便說是出了宮的路上。
又值一年春暖花開的時節,臨安城四處新綠盎然。
秋娥一直跟隨吳誠儒,任勞任怨的做葯仆,幫忙做事,吳誠儒口中說著不習慣身邊多個使喚丫頭,可見有人那麼懂事的跑前跑後為他打雜,心裡倒也滿意。他倒是想讓慕清顏給他打下手,可不能阻止姑娘嫁人啊!
容念的病情穩了不少,發瘋的情形幾乎沒有了,與孟娘說的話也多了些其他趣事,見到慕清顏還知道叫清娘,高興自己做了姑母。
慕清顏想,還是緩下來,一點點讓姑母接受早已入土的家人為好。所以,最近也不打算急著返回襄陽。
「顏娘,你就計劃這麼不聲不響的住在韓家?」
韓致遠待慕清顏從容念的屋子出來,攔住她問。
「嗯……這麼白吃白喝也不好。」慕清顏想了想,「前日進宮,太皇太後送給我一盒子首飾,給你拿去賣了做房屋飯錢吧。」
「我差這點錢嗎?我差的可是名分!」韓致遠叉腰,作勢質問,「你說,你打算何時給我名分?總不能讓我就這麼一直背地裡被人說閑話。」
「誰敢說韓大公子閑話?收拾他去!」慕清顏冷哼。
「誠儒、韓四、周虎、柳燕,」韓致遠扳手指數著,委屈巴巴的道,「他們隨便一人我都收拾不動。還有邱大,他說我再無名無分,就不認我做哥了,他說他丟不起這個人。」
說著,韓致遠又瞟眼慕清顏的身後,「還有姑母,一輩子都還沒吃過喜酒,前日你去見太皇太后時,她還問我什麼時候有喜酒喝。」
「還有留大人與陸郎中,昨日出門正好碰到他們,一個嘲笑我說,他家孫女都找到意中人,我還沒個著落;一個挖苦我說,混了這麼久連個正經名分都還沒混著……」
「哎呦,瞧這可憐兮兮的。」慕清顏眉眼一彎,刮刮韓致遠的鼻子,「去吧去吧,想做什麼做什麼去,看哪天是收名分的日子好,與我說一聲便是。」
「你答應了?太好了!」
韓致遠二話不說,抱起慕清顏旋轉。
春風吹拂,二人身旁的玉蘭樹洋洋洒洒地落下片片潔白如玉的花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