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重返舊京
「五族共和」、「一國兩制」。坐在船艙里的徐楓反覆咀嚼著這兩個並非他原創但卻依然具有開天闢地效果的詞語。
徐楓到現在才能明白黃宗羲為什麼要堅持留在北京。他留下來，不是為別的，正是為了要做最後一番努力，說服順治和孝庄太後接受「五族共和」的建國方針。
果不其然，面臨四面楚歌的絕境，滿清朝廷再也不作頑抗，接受了徐楓制定的新國策。
於是黃宗羲急忙寫信將這邊的情況通知給了徐楓。因為事情已經挑明，因此也就再沒有了隱瞞的必要。黃宗羲的信是由八百里加急送去南京的。不過七天，徐楓就收到了信。
又過了兩天，徐楓就帶著顧炎武、冒辟疆等一干心腹大臣在鄭森水師的護衛下北上向山東的方向去了。
「黃先生的膽氣竟也絲毫不遜於那些在外征戰的武將。」他頗為感動地說了一句，然後抬起頭來望著坐在桌對面的環兒。
環兒盈盈笑著，為他滿上了一杯酒，說：「黃先生和顧先生一樣，都是陛下的文膽。」
徐楓笑了，正想說句玩笑話，誰知一個兵卒急吼吼地闖進來，連忙跪倒在地說：「陛下！晉王和蜀王的大軍已越過黃河，向山西、北直一帶挺進了。」
徐楓和環兒悚然一驚，不禁對視了一眼。他連忙道：「不是讓他們停止北上的嗎？為什麼不聽號令？」
很顯然，這個問題不是這小小的傳信兵能回答得了的。但既然是天子問話也不能不答，只好接著奏道：「晉王向滿洲皇帝要一個人。」
「誰？」
「鰲拜。」
「鰲拜？」這個人物徐楓再熟悉不過。只不過他理解的鰲拜是武俠小說里的鰲拜，並非是真正的鰲拜。
於是他將有些疑惑地表情向環兒投了去。環兒瞥了瞥嘴，小聲提醒：「當年滿洲入寇，就是這個叫鰲拜的一箭射殺了大西皇帝張獻忠。」
「哦！不錯，我也聽晉王提起過！」徐楓猛地一拍大腿，說：「他與這個鰲拜是有血海深仇的。」
環兒點了點頭，然後又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那清廷那邊怎麼說？」徐楓又轉過頭來問這個傳信兵。
傳信兵回答：「清廷十分震恐，生怕晉王是要演一出靖康之變的故事來。」
徐楓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荒唐得很。靖康之變本是女真人向趙宋朝廷要人，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不錯。」傳信兵說：「但最後還是給了。」
「給了？」徐楓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是。」傳信兵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徐楓愣了幾分鐘，然後訥訥地揮了揮手，說：「你下去吧。」
「是。」傳信兵又磕了一個頭，然後徐徐退出了船艙。
環兒側著腦袋瞧了瞧徐楓，問道：「陛下在想什麼？」
徐楓依舊很愣，獃獃地說：「我在想，本應該一統江山的滿清朝廷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世事真是無常。」
「滿清無道，人人得而誅之，陛下萬不可動了惻隱之心。」環兒這樣勸解道。
「是。」徐楓點了點頭，接著便捧起環兒倒給他的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船隊行駛了整整五天，終於在第六天的凌晨到達了山東的安東衛。於是他們改走旱路，先去濟南，然後濟南出發去北京。
他們本以為這一路上會很順利，沒想到這條路卻是出乎意料地艱難。倒不是遇著了故意作梗的滿清官員或是盜匪，而是沿途百姓太過熱情。他們見了徐楓車駕，便一股腦地都湧上去，一邊磕頭一邊嚎啕大哭。一時間哭聲震天，讓人愁腸百結。
徐楓挑開輦車的帘子向外一望，目力之所及，皆是高低起伏的，正在向自己磕頭的平頭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丁們的頭髮披散，一看便知是剛剪了髮辮的。
坐在旁邊的環兒漸漸也紅了眼眶，只得一邊抹眼淚一邊說：「百姓們期盼天朝王師，今日總算是見著了。」
徐楓望了她一眼，無奈地笑笑：「只可惜王師已改名換姓，不再是大明而是我的中華帝國了。」
「那比大明更好。」環兒說道。
百姓阻路，徐楓又不許侍衛們蠻橫地驅趕，只得一點點耐心地解勸。所以他們走得也就格外地慢。
徐楓的車駕行到濟南時，當地的知府、布政使、按察使、都督總管等一系列地高官都親自來迎接。他們也都早將髮辮剪了，頂著一頭亂蓬蓬地頭髮出來跪迎徐楓。
也是到了濟南，消息更為通達，徐楓獲知阿濟格已向蜀王劉文秀投降。而多鐸負隅頑抗，終於在河北大名府被李定國殲滅。而多鐸本人自殺殉國。
得知這個消息，徐楓自然也少不了一番感慨。他們只在濟南停留了兩天，便又啟程前往北京。
這個時候，徐楓也給前線的將士們下了一道聖旨，令他們從山西借道蒙古，直接去平滅額哲的叛亂。
顧炎武和冒辟疆他們都不明白徐楓為什麼如此著急地要滅掉額哲。徐楓自己給出了解釋：「因為我要建立的是一個五族共和的新中國。我絕不允許蒙古從我中國脫離出去。」
顧炎武的眼中散發出了難抑的光彩，說：「陛下的意思，是要將額哲的叛亂當成是我國內部叛亂，而非是外寇？」
「正是。」徐楓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不僅是蒙古，新疆、西藏還有遼東，甚至包括台灣，那都是我中國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台灣？」顧炎武和冒辟疆不解地對視了一眼。
「台灣不是在西洋毛子的手裡嗎？」冒辟疆說：「難道陛下還要跟他們打一仗？」
「是呀。」徐楓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地微笑，說：「這個艱巨而又光榮地任務，必須得由鄭森來完成。」
「鄭將軍他……」冒辟疆有些惴惴不安，說：「鄭將軍的水師的確船堅炮利，但西洋毛子也是踏萬里波濤而來，聽說他們的實力也不可小覷。鄭將軍他能應付嗎？」
徐楓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地笑，說：「相信我，鄭森一定可以收復台灣的。」
「啊！北京！我們到北京了！」環兒挑開車簾伸手向遠處指著，興奮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