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一點都不過分
「她能有什麼事兒？舟車勞頓，困了唄。」鐵老爺子呵呵一笑。
這樣的說辭，誰信？
李一飛沒好氣道：「所以紅姐連話都不肯跟我說了？」
「阿紅不是那樣的人。」鐵老爺子長嘆一聲，知道如果不說清楚，李一飛這孩子只會更氣，只好快速解釋道：「阿紅是知道你最近心態不好，她擔心越和你接近，就越會讓你為難，所以才想著離你遠一點。」
「離我遠一點就沒事兒了？」李一飛嗤笑不已。
鐵老爺子耐著性子說道：「孩子，阿紅把什麼東西都留給你了，你會不知道？照我看吶，她心裡應該是有些後悔把你拉進來，所以才會這樣。我們都知道，你怪我們，但是你不能誤會了阿紅的苦心！」
李一飛白了鐵老爺子一眼，罵道：「我不怪她，怪你！」
「我？」鐵老爺子指了指自己，尷尬道：「我又沒讓你救我！」
「但是你把皮球都踢給我了！本來應該是你來做決定，兩個女兒誰活誰死，現在好了，這麼大的事情全都落在了我肩上，動輒就是三十多條人命！你當我是什麼？劊子手啊？」
李一飛一通怒罵，心裡只覺得痛快。
憋了這麼久，終於罵出來了！
鐵老爺子不怒反笑，嬉皮笑臉的說道：「罵出來多好，一天到晚憋著，搞得我們都擔心你得抑鬱症！反正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別想，一切都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你每天就帶著那幾個女孩到處玩玩，壓力太大了就去幫著種地，多好？」
「好個屁！」李一飛呸了一聲，抬眼才發現周圍安靜的連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轉頭看了看，才發現已經走進了一個寬敞的院子，這裡擺滿了酒席，酒肉飯菜一個不少。最上面的一桌坐了十來個年邁老人，第二桌則是坐了幾個健壯的中年人，還空出了四個位置。
那幾個中年人站了起來，最中間的一個看著鐵老爺子點了點頭，道：「你們來了。」
「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當年的半大小子，現在也成了村長了。」鐵老爺子感慨著，面色卻有些冷，只是看了這中年人一眼，就又看向年邁老人那一桌，盯著一個留著山羊鬍的老年人，冷道：「苗村長，是不是以為這輩子見不到我了？」
「鐵木。」山羊鬍老人的聲音已經充滿了腐朽的氣息，沙啞而又低沉，只聽他冷道：「你的兩個女兒，是苗仙谷養大的，你應該感恩。」
「笑話！是因為我的兩個女兒身上有鳳蠱，所以你們才會把她們養大，要不然的話，我們父女三個早就死了！」
氣氛在頃刻之間變得劍拔弩張，李一飛回頭看了看，見所有人的臉色都僵持著，心裡忽然覺得痛快了不少。
相比起李一飛這段時間所承受的壓力，這已經算輕的了！
鐵老爺子也嗤笑不已，一把拽住李一飛，把他拉到了空位上坐著。
李一飛冷眼看著，沒有想要打招呼的意思。
說起來，苗仙谷的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可李一飛就是沒有辦法同情他們。
以小搏大，說起來是很偉大。
但是世世代代，每隔十五年就會有三十個無辜女人跟著聖女一起死去，這樣的命運，那些女孩子就真的願意接受嗎？
還不是因為自私？怕死？
當然，李一飛也不能聖.母的說，大家跟著鳳蠱一起同歸於盡就是對的，因為這本來就應該只是一個偽命題，只是湊巧發生在了現實之中。
反正不管怎樣都會有人死，李一飛無法置喙，只是對那些為了族人慘死、並且終其一生都享受不到幸福和情.愛的女人們感到惋惜。
既然一出生就決定了命運，還把她們生下來幹什麼？
這一桌中年人見狀，便也都跟著坐了下來。
「後生，你叫什麼？」中年人看著李一飛。
李一飛沒說話，徑直拿起筷子，夾了個鴨腿過來啃。
鐵老爺子在桌子下面給李一飛豎起大拇指，隨後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他叫李一飛。」
「是個啞巴？」
「哼，跟你們聊天，還不如當個啞巴！」鐵老爺子冷哼，也學著李一飛的樣子，拿起筷子開吃。
這本來就是苗仙谷欠他們的！
眾人見狀，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全村人等到了半夜，沒想到只換來這樣的態度。
一時之間，誰心裡都有些不高興。
這個中年人深吸一口氣，接著問道：「兩位聖女呢？」
「怎麼？兩個聖女還要哄著你們？」鐵老爺子嗤笑道：「青檀當年慣著你們，什麼都聽你們的，不過可惜，青檀的女兒天生反骨，就是不想見你們，怎麼了？」
「她們是苗仙谷的聖女，身上有鳳蠱，見一見大家又怎麼了？」中年人不自覺的拔高了聲調。
鐵老爺子卻恍若未聞，和李一飛一起埋頭吃飯，偶爾也只是爺倆兒碰個杯，吃完之後，抹抹嘴巴就準備走了。
沒走多遠，鐵老爺子忽然駐足，又走了回去，把懷裡的盒子扔在山羊鬍老人的懷裡，沒好氣道：「陰陽爐！」
做完這些，鐵老爺子冷哼一聲，邁著步子和李一飛走了回去。
李一飛瞥了鐵老爺子兩眼，問道：「你就是為了帶我過來吃個飯？」
「不，為了告訴他們，老子想找的東西，全都找到了！」鐵老爺子冷哼道：「哼，這些人，真當老子欠他們的？老子的老婆折在這兒了，眼看著又要有一個女兒折在這兒，只給他們一點臉色而已，難道還過分了？」
「一點都不過分。」李一飛搖搖頭，鐵老爺子心裡有怨氣，實在是正常。
只是到了現在，李一飛已經不知道應該怪誰了。
「對了，你把陰陽爐給了他們……」
「放心吧，事關整個苗仙谷的命運，沒有人敢亂來。」鐵老爺子一臉篤定。
他就是想打打這些人的臉，告訴他們別狗眼看人低！
李一飛點點頭，伸了個懶腰，忽然覺得鐵老爺子之前說的對，反正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用太著急。
趁著這段時間，可以和大家一起好好享受避世的生活。
「小牛呢？你怎麼不帶著他一起去吃飯？」
「他在濱江市。」鐵老爺子嘆道：「這些事情，還是別讓他知道了吧。」
李一飛一愣，忽然很羨慕鐵牛。
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被保護著，心情和思想一如往常……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