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血脈

第四百二十五章 血脈

這幾天,長公主府開始往外送各種自己莊子上送來的果蔬,宮裡也接到兩筐。

新帝聽說,還興緻勃勃地讓馮荊弄些新鮮的給他嘗嘗味道:「長安便沒有封地,看來肅侯也沒委屈了她。」

「人家有個經商的外家,其實有的是錢。」馮荊笑嘻嘻地在新帝面前說微颺的「壞話」,「聽說那位林家舅爺的生意,在先帝的時候,險些把大江南北都做到了。就連西夏那邊,都有茶販過去,還是西夏那位皇叔親手批的條子。」

新帝哈哈大笑,指著他打趣:「你去照照鏡子,自己看看這滿臉的酸樣!怕是跑去林家打秋風,被轟出來了吧?」

馮荊嘟嘟囔囔的一臉牙疼:「林家也給孝敬,只是那點子金玉器皿,還不夠打發叫花子的呢!早先長公主捐軍費的時候,小人可是聽說,林家一口氣便捐了十萬銀子,眼睛都不帶眨的。」

新帝搖頭失笑,話題被徹底帶歪。

背了新帝,馮荊擦了一把汗。

這件事,可不能讓新帝注意到別的——尤其是不能關注到,微颺這次送菜的人家都有誰。

左相、談乾、崔集、竇謹、郭懷卿,還有李老太傅、孔老祭酒等幾位清貴看著搭到自己眼前的菜筐,以及從菜筐里拿出來的蠟丸,各自色變:「長公主這是何意?」

微颺坐在府里,笑眯眯:「大戲即將開場,怎麼不得請齊了看客呢?」

話音未落,張寬匆匆走進來,神情凝重:「恆國公逃回來了!」

「什麼!?」微颺拍案而起,臉色大變!

張寬叉手急道:「消息是梁先生讓人送過來的。先生還說,讓您這些日子舉止加小心。」

只是加小心,而不是要趕緊做點什麼……

微颺鬆了口氣,慢慢坐下,腦子裡飛速地想著,張口便問:「盧家大郎如何了?」

「俞太后暗地裡命人拖延他的傷勢,祺王早先也治得有一搭沒一搭,原本已經彌留。但盧家小娘子這些日子都守在恆國公府,所以盧家大郎的傷勢有起色。」

張寬遲疑了一瞬,低聲道,「剛才傳話的人悄悄告訴我,梁先生聽說恆國公的消息,第一件事便拿了冥帝的翠玉牌,讓人去要了盧家大郎的命……」

微颺一愣,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好。你讓韓易張幺都去看著點,給他們幫個忙。」

張寬低頭:「是。」利落轉身退下。

已經聽得眼前星星亂飛的春辰忍不住小聲問:「那盧家大郎沒聽過什麼劣跡,用得著要他的命么?」

「沒聽過什麼劣跡?」微颺莞爾一笑,眼神飄過,沒再說話。

春辰紅了臉,轉頭看著翠微,求援一般。

翠微抿嘴笑一笑:「你當恆國公為什麼要選祺王?祺王這輩子真正狼狽為奸的,就盧家大郎這麼一個人。你說他沒劣跡,那不過是祺王和恆國公遮掩得好罷了。

「何況,漫說他不無辜,他便真的無辜,為了他祖父的那點子野心,他能把他結髮的妻子扣在家中,害得對方纏綿病榻小半年,他就該死!」

春辰這才想起來,恆國公府後院還有一位權氏大娘子,驚呼一聲:「那權娘子的性命……」

「病著,總比沒命強。」翠微輕輕嘆息。

一身血污遮掩著回到家的恆國公,進門便聽說孫兒傷重昏迷已經七八天,頓時一愣:「怎麼會?不是說……」

忽而閉了嘴,忙忙先去盥洗更衣,不等頭髮擦乾,便趕去看望盧絺。

可惜,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正看見盧綌撲到床上那個僵直的人身上嚎啕痛哭:「哥哥!哥哥你醒醒!祖父已經回來了!你的仇能報了!哥哥!哥哥!」

恆國公只覺得頭上一暈。

國公府的管家顫抖著把手指放到了盧絺的鼻子下面,片刻,手一縮,喃喃著往後退:「不,不不!昨兒夜裡,我分明親眼看見……我的小郎君啊!」

管家噗通跪倒,捶地大哭起來。

身邊人忙扶住了身子搖晃的恆國公,泣道:「國公爺,您可要保重啊……」

一語驚醒了屋裡正在放聲的人。

盧綌滿面是淚地轉過頭來,獃獃地看著瞬間蒼老了許多的恆國公,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恆國公顫顫巍巍地朝著她伸出了手:「綌娘……」

「祖父……您現在,滿意了?」盧綌渾身都在發抖,牙根緊咬,慢慢問道。

恆國公色變:「綌娘,你說什麼!?」

「我聽說,我父親,就是您為了搶軍功,幼年時將他拋下,害他傷了根本,一身病痛,才不過三旬便英年早逝……

「您又說慈母多敗兒,逼得我娘在丟下尚在襁褓中的我,給我爹生殉了……

「這些年,您為了您那點子野心,為了爭名奪利,為了所謂的光宗耀祖,您把哥哥一點一滴教成了您的樣子。您看看,如今,多好?!

「我聽管家說,您跟祺王早已料定了陛下會冒名太後來刺殺他二人,所以,一早收買了那些殺手……

「管家還說,哥哥所謂的重傷,應該只是表面上的,以後還拿去當成逼宮的證據……

「可實際上呢?哥哥,死了!」

盧綌淚迸如雨,聲嘶力竭:「哥哥就死在你的手裡!死在你的利欲熏心、自以為是的手裡!

「你把權家嫂嫂軟禁起來,還想利用我,把況家二郎也軟禁起來,好脅迫慎國公和嘉定侯!

「可你害別人之前,先害死了哥哥!

「我倒要看看,沒了哥哥,你恆國公便是三公三師、便是明天能當了皇帝,你的後事誰來給你辦!!!」

恆國公老淚縱橫,可是,越聽盧綌的話,越發冷峻起來,最後,竟慢慢地說:「盧家,不是還有你么?你生的孩子,只要姓盧,不就還是我盧家的血脈?」

盧綌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半晌,忽然瘋狂大笑起來:「原來我和哥哥能活下來,就是因為我們姓盧,是你恆國公的血脈,而已!

「你根本就沒有人性!

「你根本就不配留下血脈!」

凄厲一聲喊,盧綌一躍而起,一頭撞在盧絺的床頭,砰!

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那樣軟軟地倒在了地上,滿頭是血,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猝不及防。

恆國公眼前一黑,一口血噴出來,往後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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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滴個良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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