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牛也想吃嫩草

第二日，正式上班。

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實習醫生，尤其是剛剛開始上班的實習醫生，並不會一開始就應診，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扮演著「秘書」的角色。

幫助主治醫師分揀病例，從眾多的患者當中按照病情做一個初步的安排，分出輕重緩解，然後再交給主治醫師詳細處理。總的來說，剛上班的實習醫生就是主治醫師的「學生兼秘書。」

這幾天氣溫很高，病人本就不少。昨天下了大雨，氣溫驟寒驟暖，很多慢性病集中爆發，醫辦室擠滿了應診的病人。作為本科室學歷最高的醫生，程佩佩確實很忙。光是領了號的病人就有幾十個之多，哪怕是只是最簡單的診斷，整整一個上午都應付不過來。

好在這位美女醫生的工作經驗相當豐富，做事麻利幹練。李陸飛這個助手又相當得力，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極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

約莫到十二點鐘的時候，還在忙碌之中的程佩佩頭也不抬的說道：「小李，你去病房看一下，我這邊可能還要忙一會，再過一段時間我才能過去……」

「好的，我這就去。」

李陸飛立刻就往病房跑。

因為和程佩佩有點小小的誤會，開始的時候，李陸飛還有點擔心。深恐這個副主任會給自己擺難題穿小鞋，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有點多餘。

至少在這差不多一個上午的時間裡，程佩佩表現的很正常，唯一有點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不肯讓自己閑下來。只要一有空當，立刻就把李陸飛支使到病房去做觀察記錄。

巡視病房，對正在治療的患者做進一步的觀察，同時把護士那邊的記錄匯總過來，以利於主治醫生的跟進，這本就是助手的職責。

因為病房有值班醫生和護士，一般情況下，一個上午跑兩趟就可以了，可是李陸飛已經跑了七八趟，基本上是每半個小時就去一次。

程佩佩這麼做，雖然有點「藉機報復」的嫌疑，是想讓李陸飛跑斷腿。可及時得到病房的反饋原本就很正常，哪怕是跑的次數多一點，也說不出什麼來，更談不上故意刁難。

實習的第一周就這麼過去了，雖然每天都累的象狗一樣，可是這一切都算是正常。

第二周的時候，程佩佩又一次支使李陸飛去跑病房記錄，同科室的醫師趙玉環忍不住問道：「我說佩佩，你是不是和小李有仇啊？」

趙玉環比程佩佩的年紀稍微大一點，雖然職稱沒有程佩佩高，也是本科室的「老人」了，又和程佩佩私交甚好，平時都以姐妹相稱，可以算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

程佩佩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態，很自然的說道：「什麼有仇？環姐你這話從何說起呀？」

「有你這麼支使實習生的嗎？我偷偷統計過了，光是昨天一天，小李就跑了十七趟病房，幾乎是每半小時一次。別說是新來的實習生了，就是大騾子大馬也招架不住哇。」

「主治醫師及時得到病房的信息反饋，有問題嗎？」

趙玉環抿嘴一笑，用手裡的病歷輕輕打了程佩佩一下：「裝，你接著給我裝。就算他是你帶的實習生，也沒有必要每天都這麼跑腿吧？姐還不了解你？不是在故意整他，這種話你自己信嗎？」

畢竟和趙玉環關係密切，這種事情瞞不過老朋友的法眼。

程佩佩恨恨的說道：「這個小流氓，把我得罪狠了……」

女人沒有不愛八卦的，聽到程佩佩稱呼李陸飛為「小流氓」，趙玉環就知道這裡頭有故事，追問道：「怎麼回事？給姐說說。姐最愛聽八卦了……」

程佩佩有點不好意思的把「裙子」事件說了一遍，並且一再強調李陸飛就是個「流氓」。

趙玉環聽到程佩佩的裙子被計程車「帶走」的那一段，笑的前仰後合。

「這個小流氓，早把我氣的半死，環環姐你還笑？」

趙玉環早的笑的花枝亂顫了，想止也止不住：「我能不笑嗎？咱們程大美女的裙子被計程車給帶走了，清潔溜溜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很多人大飽眼福。可惜當時我沒有在場，要不然的話肯定笑翻……」

「環環姐你就別取笑我了，當時我都快要羞死了。這一箭之仇我一定要報……」

「行了，行了，這就是個純粹的誤會，不就是一條裙子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的輕巧，讓我丟這麼大的人，我一定讓這個小流氓跑斷腿……」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趙玉環說道：「其實小李這個人蠻不錯的……」

「小流氓哪裡好了？」

「單純以我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人家小李工作負責，而且踏實穩重，哪裡象什麼流氓了？你每天支使人家跑十幾二十趟，人家一句怨言也沒有，現如今的年輕人，這麼踏實的很少見了哦。」

工作之中踏實肯干，吃苦耐勞，即使工作量被程佩佩無端加大，李陸飛也沒有半句怨言，每次都完成的很好，這是事實，哪怕是程佩佩也無法否認這一點。

女人嘛，心眼天生的就不是很大，程佩佩很不解氣的說道：「哼，估計他也是怕被我抓到把柄，所以才刻意表現。希望他一直表現的這麼好，要是被我抓住小辮子的話，有他的好看……」

趙玉環笑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一條裙子嗎？不至於這樣，人家小李工作做的這麼好，又整天跑的這麼累，你還想著整治人家，我看著都心疼……」

「環環姐，你心疼小流氓做什麼？」程佩佩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該不會是你看上這個小流氓了吧？」

趙玉環笑罵道：「去你的，別口無摭攔的瞎說。不過說句真心話，這個小李還蠻不錯的。你要是仔細觀察的話，很容易發現他的優點……」

「小流氓還有優點？我怎麼沒有注意到？」

「你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他，當然看不到他的優點了。你看啊，小李這個人還算是高大帥氣……」

程佩佩很不屑的說道：「就小流氓這樣的還叫帥氣？」

「當然和那些偶像派的大明星比起來，小李還差了一點。可這是現實生活啊，不是青春偶像劇，哪有那麼多帥哥靚仔？你以為人人都是梁朝偉啊？象小李這樣的，就已經算是不錯了，很年輕，很有朝氣，單純以外表評判的話，至少能打八十五分。」

說起李陸飛的優點，趙玉環的話就忍不住多了起來：「外表絕對合格，而且是名校出來的，踏實穩重為人謙和，最重要的是不浮躁。說真心話，我最愛這種陽光帥氣型的，鄰家大男孩的感覺啊……」

程佩佩伸出雙手的食指，往下指了指，做出一個鄙視的誇張表情：「環環姐，就小流氓這樣的你都看得上？是不是又發花痴了？」

趙玉環白了程佩佩一眼，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的幽怨和無奈：「佩佩呀，追求你的男人多的數不過來，和你在一起，我都被你的光芒給掩蓋住了，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個追求者，對於身邊的異性自然會多加留意。」

「那也不至於飢不擇食吧？」

「少給我說這個，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姐虛歲三十周歲二十九，年紀已經到了山樑上，再不為自己打算的話，就成老太婆了。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就知道單身一人有多麼難熬了。我看小李這個人就符合我的標準，而且是在標準線以上……」

「什麼跟什麼呀，就在標準線以上？環環姐你會真的看上這個小流氓了吧？」

「談不上看上，只是有好感。就我這個年紀，早過了一見鍾情的那個懵懂時期。只是單純的看小李不錯，人還算高大魁梧，小模樣也算帥氣，學歷也還行。咱們整天蹲在這裡，交際圈很狹窄，能遇到這麼好的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我準備把他放在首選的位置上，繼續觀察幾天，如果他沒有讓我失望的話，就準備下手了……」

「我說環環姐，你都三十……二十九歲了。小流氓比我都年輕，你這是老牛吃嫩草啊。」

趙玉環故意爆出一副「我就女色狼」的樣子，很誇張的笑道：「姐就是留著口水的大灰狼，正在暗中盯著鮮美可口的小羊羔，只要找到機會肯定一口吞下去……」

雖然趙玉環是用玩笑的口吻說出，可這未必就真的是玩笑。

趙玉環雖然談不上是絕色美女，也有六七分的美貌，關鍵是身材豐滿體型火爆，人也是熱情火辣的那種。她以前也談過幾次戀愛，可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莫名其妙就黃了，至今還單身一人。

她已經三十歲了，這個年紀的女人說不著急那是自欺欺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很不錯的男人，又有近水樓台的天然優勢，自然不肯放過。

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當中，李陸飛依舊每天忙的腳底板打屁股，盡職盡責的做著實習醫生的工作，讓一心想要「報仇」的程佩佩找不到機會。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趙玉環和李陸飛也漸漸熟悉起來。因為這個小李表現的相當不錯，他在趙玉環心目的分值也越老越高：

陽光帥氣的鄰家大男孩啊，我最喜歡的類型，以前給他評估八十五分有點不準確，以目前的表現來看，九十分都不算很高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