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在我面前，也敢稱老夫
這是一場較之剛才更為慘烈的殺戮。
而更慘的，是八尺明。
任憑怒火滔天，殺意沸騰，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屬下倒在血泊中。
不，沒有血！
正如當年域外的廝殺，每當葉擎天帶著無上威勢降臨時，酷烈的戰場中都看不到流淌的血液。
只有，漫天的風雪。
只有，千里的冰封。
葉、擎、天！
全部倭狗被剁下狗頭時，八尺明的眼睛也變得血紅。
今晚，我要揮軍進雪原；
今晚，我要拔掉眾神殿；
今晚……我要讓莽莽崑崙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你去，儘管去……」
冷笑著回應，葉擎天捏碎了通訊屏。
「怕嗎？」
收斂氣息，葉擎天向楚凌煙擠出溫柔的笑容。
怕？
楚凌煙何止是怕，剛才都快要被嚇死了。
葉輝煌連同橫須賀的人，加起來已經過了萬數，這才多長時間，就全都成了冰冷的屍體。
這種場面，別說現實所見，就是是在夢裡，也得活生生嚇醒不可。
然而，就是發生了。
真是無比的，在眼前發生了。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理解了葉擎天說過的那句話。
「帶你去看看，屬於我的世界。」
原來，這就是他的世界！
充滿了殺戮、征戰、鮮血和死亡的世界。
可同時，她也深深意識到了一點
正是因為上述的存在，才給普通人帶來了安寧、祥和、溫暖跟團圓。
想到此，她笑著搖了搖頭。
眼底閃過一抹調皮色，輕聲說了一句。
「現在，這也成了我的世界。」
「姐姐，歡迎你正式走入眾神殿。」弓爾彌笑的燦爛。
「歡迎夫人，進入暗閣。」蕭雄跟皇甫丞也朗聲附和。
眾神殿？
暗閣！
觀禮台上，姬長雲跟蝴蝶徹底聽清楚了。
僅有的那絲僥倖，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之前，以為弓爾彌憑藉家世背景，執掌了暗閣。
現在知道，葉擎天才是真正的暗閣之主。
也是現在才清楚，弓爾彌真正背靠的大山是眾神殿，是那個讓世家聯盟都談之色變的頂級傭兵組織。
姬家，不怕暗閣。
可姬家，惹不起眾神殿！
這不是姬長雲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至今記得爺爺說過的一句話。
寧可得罪龍主浩然，也不要去招惹那位眾神殿主。
前者會權衡利弊，死局當中也能尋到生機，可後者只會真性情行事，震怒之下殺機無解。
寧可跟武道盟不死不休，也不要妄想跟眾神殿爭鋒。
前者看似鐵板一塊，實則縫隙遍布。
而後者，則是真的眾志成城，萬眾一心。
這些說到底，還是講的兩個字。
實力！
可現在呢？
不僅招惹了葉擎天，還說要取走他的命。
不僅跟眾神殿打起了擂台，還妄想把他們一網打盡。
「蝴蝶，就算爺爺出面，怕是也保不下我們了……」姬長雲絕望的嘆息。
「……」
沉默少許，蝴蝶輕輕搖頭。
「少主，早就聽說眾神殿主是位講理的人，稍後我們誠心賠罪就是。」
「而且您心中清楚，我們真正的目標是弓爾彌，到時直接言明便可。」
「與此同時，我們也要把老家主請出來，以護國九柱之名施加壓力。」
「雙管齊下，那位眾神殿主自當清楚如何取捨。奴婢不信，他會為了弓爾彌，得罪咱們姬家，得罪護國八柱。」
「有道理，那我現在就聯繫爺爺。」姬長雲點頭，「爺爺不喜歡手機這種東西，還得派人去通報才行。」
「嗯，先找老家主，也算是給那位眾神殿主面子了。他們這般層次的人，最看重的就是這些東西。」蝴蝶點頭。
「擎天，你這麼看重凌雪？」
聽到妹妹被送往眾神殿總部，並且讓夜王親自教授之後，楚凌煙無比的吃驚。
「那是凌雪應得的。」葉擎天解釋道，「她的天賦極好，若不是俗事纏身，我會親自手把手的教她。」
「那我的天賦如何？」楚凌煙問。
「比凌雪更好。」
「真的？」
「真的。」點頭，葉擎天話鋒一轉，「但你沒有凌雪的決心跟堅定的意志，所以將來誰的成就更高，真不好說。」
「當然，我知道原因是什麼，歸根結底還是你心有牽絆，把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放在了我跟青青身上。」
「你知道就好。」楚凌煙翻起一抹眼白。
「作為補償，以後就由我來引領你走武道這條路吧？」葉擎天詢問。
「才不要。」楚凌煙搖頭，「讓你教的話，壓力太大。與其如此，我還不如跟弓妹妹多多待在一起。」
「理當如此。」弓爾彌很贊成，「武道之路，講的是一步一個腳印。面對閣主，確實容易讓人產生自我懷疑。」
「沒錯，等到小彌子沒得教了，再由閣主出手。」皇甫丞附和。
「你再喊一聲小彌子試試？」弓爾彌變臉。
額……
皇甫丞脖子一縮，面現尷尬。
當著這麼多人被訓斥，心裡不爽便將目光看向了觀禮台。
開口，就是震天的殺機。
「是你們自己下來橫劍自絕，還是我親自上去，一巴掌拍死你們？」
這話一出，姬長雲跟蝴蝶哪兒還敢猶豫。
提起修為、蜻蜓點水，幾個呼吸間就來到了封神台上。
「姬家長雲，見過眾神殿主，見過暗閣之主。」姬長雲趕緊施禮。
「奴婢同禮。」蝴蝶也不敢怠慢。
「今晚你我雙方是敵，何須說禮？」葉擎天皺眉。
「誤會，天大的誤會。」姬長雲趕緊解釋，「葉閣主，之前都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在這裡給您賠罪。」
「是這樣？」
「是是是，是這樣。」蝴蝶趕緊說道，「當初都是奴婢狗眼看人低，還望葉閣主大人有大量，饒恕一次。」
「饒恕可以，但我有個問題。」葉擎天眉頭皺的更緊了。
「您問，我們知無不言。」姬長雲趕緊表態。
「我想問，如果我不是眾神殿主，如果不我沒有執掌暗閣，你們是會如現在這般低聲下氣的賠罪，還是如之前那樣，囂張跋扈的舉起屠刀呢？觀禮台上的那千餘人，難道是被你們帶來賞月的嗎？」
「這個……」姬長雲無話可答。
就連心思活泛的蝴蝶，也都啞口無言。
「葉閣主，這個問題，老夫來回答如何？」
這時，姬長雲的手機里有了動靜。
「葉閣主，這是我姬家的老家主，姬星河。不僅是護國九柱的主心骨，更是億萬人仰望的武道戰皇。」
蝴蝶稍作解釋，就把壓力釋放了出去，隱晦而含蓄的表達了兩點。
第一，姬星河不僅是姬家的老家主，如今更是統率著除弓家之外的護國八柱。
第二，其實力已經武道稱皇，直指帝境。
蝴蝶相信，了解過這些后，葉擎天一定會有所顧忌。
然而，她錯了。
葉擎天不僅沒有放在心上，開口更是絲毫不留情面。
「姬星河，你這是在倚老賣老嗎？」
「在我面前，也敢自稱老夫？」
話問出去的時候，葉擎天也看清楚了姬星河的長相。
身材高大，面容粗獷，渾身上下透著磅礴兇悍的氣息。
因為實力已達戰皇之境，所以彰顯著返老之相。
不見蒼老的皺紋，只有盎然的生機繚繞在古銅色的皮膚上。
滿頭黑髮隨意散落在肩頭，再配上那大袖甩動的寬袍，儼然就是個避世不出的隱者。
不得不說，這樣的人放在任何一處，都是個撼天震地的梟雄。
可惜，他這次面對的是葉擎天。
而且，還是要為弓爾彌討要公道的葉擎天。
能將其他護國之柱拉攏過來，能在武道之路上走這麼遠，足以說明姬星河的手段和城府。
因此，他並未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葉閣主，倚老賣老，從何說起呢？」
「從兩點說起。」
葉擎天可不會給他好臉色，話中冷意森然。
「論地位，你是護國九柱首之一，而我則在長老團中佔據一席，你不及我。」
「論實力，你確實邁入了戰皇之境，可也僅僅是小成，尚不及我的手下蕭雄，所以你依然不及我？」
「你最看重的兩點都不如我，那我倒要問一句了，你有什麼底氣在我面前自稱老夫？」
「難道，是因為你老而不死，磨出的那張厚臉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