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妖界篇

陸夭夭恢復意識之時，感覺自己被禁錮在一個柔軟的空間里，她大部分時間在沉睡，偶爾清醒之時她的思維則在回想過去。

然而每回憶一次，記憶就淡化一次，慢慢忘卻。

她開始惶恐，不過身邊熟悉的氣息撫平她的不安，她在充滿安全感的氣息中沉睡。

再次有意識時，陸夭夭感覺周身柔軟的空間越來越窄，她想翻身都難，眼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陸夭夭慌了，她到底在什麼地方？難道她被抓起來關小黑屋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於是她尋找出路。

她艱難的把周邊情況摸清楚，仍沒找到出路，心慌的不小心踹到困住她的屏障，聽到有裂開的聲音后，她精神一振，手腳揮舞起來。

沒多久，咔嚓聲越來越頻繁，隨後禁錮她的東西消失了。

刺眼的白光讓她下意識閉上眼，雙手也累得從朝天變成攤在腦袋的兩邊，好累，先容她歇歇。

陸清予和姚九霄站在榻前，看著靈蛋隨著晃動而布滿裂紋，他們耳目清明，自然能聽到裡面的動靜，他們不自覺屏息，怕驚擾了裡面的小生物。

彷彿過了一瞬，又好似過了很久，靈蛋裂開，外殼化成粉末與耀眼而不刺目的白光一同散盡后，一個白胖胖軟乎乎的小嬰兒出現在他們眼前。

與此同時，天地異象隨之消失。

小手攥成拳頭放在軟乎乎肉嘟嘟的小臉蛋兩邊，小崽子膚白如雪，白嫩中透著健康的粉色，頭頂的短髮黑亮柔軟，嫣紅的小嘴微微嘟起。

饒是心腸冷硬如陸清予，對這個孩子存在算計，此刻的心也柔軟了一瞬。

姚九霄面色依然清冷，修長的手指微微掐動，嬰兒周身彩光閃現，身上出現紅肚兜闊褲子，襯得雪白小崽子更加令人歡喜。

陸清予看到小崽子身上的衣服，目光一頓。

如意錦。

這是萬年蠶絲煉成的法衣，遇火不燒，遇水不濕，纖塵不染，可以抵禦元嬰境界修士的三次攻擊。

作為一件上品靈器，如意錦可以隨主人的心意變化成任何形式的法衣，整個元啟僅有兩件，足見其珍貴。

陸清予冷哼，本尊的好東西不比他差！

他的手指微微一動，一股紅色霧影在半空旋轉著奔向榻上小崽子，在小腳丫上空轉了轉，霧影散去時，右腳踝上系著紅繩串著的一顆精緻小巧的鈴鐺。

同心鈴乃是一對，另一個在陸清予的手上，當主人危及生命時，鈴鐺響起的剎那形成保護圈，抵擋住任何攻擊，同時被另一個主人感應到，並瞬移過來。

姚九霄沒有理會對方的心思，他的目光仍看著小崽子。

這時，小崽子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動，陸清予率先湊過去，在她睜開眼之後，努力擠出個慈祥的笑容，「閨女，叫爹爹。」

陸夭夭睜眼的剎那，一張足以顛倒眾生妖冶俊臉映入澄澈眼眸，她傻乎乎的看著，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張同樣不遜色的俊臉強勢入鏡，「喚父親。」

陸夭夭的視線被兩個絕世美男佔據，一片空白的思維久久才慢悠悠的轉動。

她看著兩個風格迥異的大帥哥，發出困惑的嬰兒獨有的聲音，「呀？」

所以，誰才是她親爹？

陸夭夭記得自己的名字，知道父親和爹爹都是爹，有兩個是不對的，至於為什麼不對，卻想不起緣由。

陸夭夭黑葡萄似的眼睛充滿靈氣，然而眼珠子轉動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卻透著一絲傻氣。

「小崽子怎麼傻乎乎的？」

陸清予等了一會兒，久久沒等到閨女喊爹，反而傻不愣登的看他們，語氣十分嫌棄。

陸夭夭一聽，頓時四肢揮動抗議，「啊啊啊啊！」你才傻乎乎的！陸夭夭想要反駁，卻只能咿咿呀呀。

「嘖，連話都說不清楚。」語氣依然十分嫌棄，但眼神柔和，「閨女，叫爹爹。」

「啊啊啊啊……」

誰家孩子一出生就會說話啊？

小崽子睜著一雙孩童特有的大而圓的黑溜溜眼睛，純真無邪，小短手小短腳十分有活力的揮動，稚嫩的咿呀聲響在耳邊。

陸清予越看越喜愛，那緊攥的小拳頭，精緻的小腳丫，精緻，可愛得不行，看得他想上手戳一戳。

可惜小崽子太弱小了，他怕自己沒控制住力道，一手指給戳死。m.

因此只是一旁看著。

陸夭夭抗議半天，心頭湧上困意，她看看兩人，最後本能睡了過去。

陸清予見剛還揮動著小手小腳看他們的小崽子閉上眼一動不動，感應了下小身板沒異狀后，疑惑的問道：「怎麼安靜下來了？」剛不還玩得很高興嗎？

姚九霄清冷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確定，「睡了。」

相比魔族和妖族，反倒是人族本能習慣睡覺，不管修為高低，雖說自修為上去后，姚九霄就以打坐冥思為休息，不過他也知道人族困了累了之後會睡覺。

姚九霄蹙眉，他從有記憶起就在宗門長大，一千多年的時光不是在閉關修鍊，就是在歷練路上，他不管事，宗門有後輩帶著小崽子來拜見他，最小的也會跑會跳。

只有外出歷練時，似乎見過凡人手裡抱著過襁褓，裡面裹著的便是這麼小的孩子，但他卻沒近距離見過，更別說養育。

衡無道尊有了個煩惱，這麼小的幼崽，怎麼養活？

而陸清予的人生只有修鍊，殺戮，統治魔界，打架，這麼弱小的生物從沒出現過他面前。

魔族人中哪怕是高等魔族，剛出生也是獸體，只不過血脈越純凈的魔族，越早能化形，只有低等魔族才會在百歲成年後才能化形。

眼前這個小崽子一出生就是人形。

陸清予心道，不愧是本尊的女兒，他出生三天後化形已是天賦異稟，小崽子一出生就能化人形，就是軟軟小小的。

不過還是太弱了，魔族的小崽子一出世，沒多久就能精力旺盛的到處蹦躂了。

心裡這般想著，陸清予的目光卻是不離這個軟小生物。

短暫的柔軟之後，陸清予和姚九霄恢復理智，他們沉默的看著這個軟小生物，卻始終沒有觸碰一下。

陸清予仔細打量小崽子的長相，這鼻子這嘴巴……他回想了下方才睜開的大眼睛，只覺得小崽子哪哪都像他，這個認知讓他心情大好。

姚九霄定睛看著小崽子，片刻后，眼裡閃過一絲複雜。

「道魔之體。」

在元啟大陸，魔族和人族的修鍊並不是一個體系，人族想修鍊魔功，只能毀掉道體徹底，轉而改為魔修。

兩者並不兼容。

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道魔之體。

擁有道魔之體的可以兼修道體和魔體，體內會有魔丹和金丹並存，這種體質，比天生道體和天生魔體還稀有，五千年也未必出一個。

雖是因他和陸清予的血脈助其成型，實則小崽子是天生靈胎，姚九霄曾經在古籍看到過，天生靈胎乃天地孕育，得天道偏愛，出生那刻的天地異象，足以證明小崽子的不凡。

陸清予聽到姚九霄的話，高興得撫掌大笑。

「不愧是本尊的女兒！魔族的公主！哈哈哈……」

整個元啟，只有衡無道尊的一雙眼睛，能輕易看透一個人的體質，陸清予自然相信他的判斷。

道魔之體，何等令人垂涎的天賦！陸清予再次盤算，要怎麼從姚九霄的眼皮底下把小崽子偷回魔界去。

陸夭夭睡了一覺，沒多久就清醒過來，然後開始思考。

她穿越了。

這是她醒來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不過穿越是什麼？她困惑極了。

陸夭夭想到自己的狀態，腦子裡又冒出一個詞，失憶。

她想要看看四周，然而身子骨軟軟的，連轉動腦袋都做不到。

啊，她還變成了個小嬰兒。

陸夭夭盯著房頂認真思考的時候，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醒了？」

她下意識尋找聲音來源，黑溜溜的眼睛轉動，下一刻第一眼見到的那張俊臉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之前她被美貌迷惑，這會兒經受住美顏暴擊，陸夭夭看著對她來說是個巨人的美人，心裡不覺害怕，反而覺得親近，甚至歡喜。

這就是她的爹爹嗎？

她朝對方露出個無齒笑容。

陸清予看著，不自覺也勾起一抹笑意。

「啊啊！」陸夭夭突然感覺到餓了，她叫了兩聲，提醒美人爹，他該給她餵食了。

她啊了好幾聲，美人爹毫無反應，反而困惑的抬眸，看向屋子的另一個人。

「她在說什麼？」

「不知道。」

清清冷冷的聲音傳過來，陸夭夭這才發覺，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她突然想到自己剛睜眼的時候，有兩個大美人讓她喊爹。

那是她另一個爹嗎？

為什麼她有兩個爹？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不過這個疑惑很快被飢餓的信號佔據。

儘管沒看到人，陸夭夭也朝那道聲音的方向啊啊幾聲。

美人父親，寶寶餓了寶寶餓了啊！

可惜她的嬰語沒被領悟到，兩爹依然一動不動的看著陸夭夭手舞足蹈，還以為她在玩。

陸夭夭等了好久沒等到餵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哇啊哇哇哇哇……」

嘹亮的嬰兒啼哭響徹屋內外，整個屋子好似震了幾震，原本愜意坐在榻上的陸清予，迅速站起，往後退開幾步。

陸清予的從容不復，如臨大敵，「小崽子怎麼哭了？」

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姚九霄，站在離榻兩步遠的地方，臉色僵硬，「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接觸剛出生的小嬰兒。

「哇哇啊……啊哇哇……」

陸夭夭聽到他們的對話，哭得更大聲了，她委屈極了，她好餓啊！

這兩爹怎麼這麼不靠譜啊？

姚九霄掐指打入一道靈氣，靈氣在小身板里循環幾周，身體健康沒有異狀。

陸夭夭突然感覺身子暖洋洋的好舒服，打了個嗝停止哭泣。

他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下一刻哭聲再次響起。

她還是好餓啊！

「小崽子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身體沒問題，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哭。

姚九霄想到她剛剛停了哭泣，又打入幾道靈氣，然而這次沒用，小崽子依然哭得中氣十足片刻不息。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陸清予嫌棄極了。

姚九霄：「……」說得好像他就知道似的。

兩個新晉爹干站了一會兒，小崽子哭得哇哇。

「啊啊啊啊咿哇……」

陸清予被哭得心煩氣躁，「你去哄哄。」

姚九霄正要拒絕，陸清予就似笑非笑的：「萬一本尊下手沒輕沒重……」

姚九霄的眉頭輕蹙，他往前邁了一步，挺拔頎長的背影僵直。

姚九霄只邁出了這一步，就沒再上前。

他也不敢碰小崽子，這麼脆弱，萬一力道太重……

於是他站在榻前，俯視小崽子，用對待宗門後輩的語氣，冷冷道：「別哭了。」

陸清予：「……」

陸夭夭：「……」

「哇啊！」

陸夭夭閉眼，哭得更大聲了，她好餓啊！

美人父親還凶她！

哇哇哭聲比魔音貫耳厲害，震得兩位老祖頭皮發麻。

這小崽子怎麼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