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告白

今年這場雪下了很久，除了馬路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憐。

姚茉汐看著車窗在的發獃，慢慢的，目光里移動的景物隨著車子的減速也定格了，轉頭看了眼前方，紅燈。

「爸爸，等會回家你幫我有堆雪人好不好？」一個軟軟諾諾的聲音傳去耳中，姚茉汐尋著聲音來源看去。

一個裹得圓滾滾的小蘿蔔頭，一手一個的牽著對年輕男女，應該是一家三口。此時小蘿蔔正仰著小腦袋看著自己的爸爸。

「好啊。」

「那小松想要堆什麼呢？」一旁的女人也笑著開口。

「嗯~我想堆很多啊，蘑菇，兔子，小狗，還有……」

車窗上泛起的白霧，在姚茉汐一呼一吸間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

綠燈，車輛緩緩起步。姚茉汐扒著車窗看著兩高一矮的身影漸漸消失。不知道後來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只是臉上的笑都是那樣美好，彷彿這寒冷冬日裡的燦爛暖陽。

姚茉汐正了正身，頭微微後仰著，抬手蓋住湧上熱意的眼眸。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彷彿是上個世紀的事了。那時候爸爸還是她的爸爸，只是她一個人的爸爸；媽媽還好好的在她身邊，還能溫柔的抱著她；而她，也還只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

那個女人沒有出現前，她們一家歡聲笑語不斷，至少在一個六七歲的孩子看來，這就是書中說的幸福。

後來，爸爸媽媽總是避開她，在房裡吵的很兇，還騙她說。「沒事，爸爸和媽媽只是鬧了點小矛盾。」

慢慢的，這種情況越來越多，越來越激烈。

只是有一天，她拿著剛得的獎狀興沖沖的去找爸爸。結果，看到的卻是那個經常跟在爸爸後面的女人，和她的爸爸……，當時只有十歲的她並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她心中只覺得不可思議。

素來溫柔的媽媽，一臉淚水的抱住她，「汐兒，汐兒不要看，媽…媽媽帶你走，媽媽帶你離開這裡好不好？」

「小姐？小姐？已經到了，一共九十二元。」

「嗯，好。」被司機從回憶里拉回神的姚茉汐悶悶應了聲，垂著頭從包里翻出皮夾，拿錢遞給司機，說了聲「謝謝師傅」就頭也不抬的下了車。

將濕意握在掌中，揣進口袋。走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一步一個腳印的，在身後留下長長一串。

那天的最後，她們不是自己走出去的，而且被父親發現了門外的她們，惱羞成怒的直接把她們趕了出去。

明明是他出了軌，反倒是把媽媽給趕了出來，真是好笑。

斂去眼中冷意，去旁邊的店裡買了一束向日葵。

「汐兒，如果…如果媽媽不在了，你一定要堅強。」

「知道媽媽為什麼喜歡向日葵嗎？」

「因為向日葵不過經歷多少狂風暴雨，只要有太陽，它依然會朝著太陽努力生長。」

黑白照片上的媽媽，還是記憶里的樣子，清瘦而溫柔，好像還能看到眼神里愧疚和哀戚。當年被趕出來后，媽媽的身體一直不好，每每都說是自己連累了她，不該讓她小小年紀受這樣的苦。

「媽，我來了。」

「我給你帶了你喜歡的向日葵。」姚茉汐笑著，把向日葵輕輕放下。

「最近天氣很冷，不過我有圍你給我織的圍巾哦！」

「媽，我現在的工作很好，做的很開心，大家都是一群可愛的人……」

「媽，我現在也能很好的養活自己了，還搬進大房子里，你就不用為我擔心啦」

姚茉汐碎碎念著，說著自己過得有多好，就像一個跟媽媽打著電話報喜不報憂的孩子。

……

「媽…媽，我…好想你…」聲音越來越低，隱約可見滴落的淚。

天已擦黑，姚茉汐從屋外帶進一身寒氣。在門關處換了鞋，取下圍巾脫了外套，準備去廚房下碗面或是別的什麼來填飽肚子。

一進客廳，看到沙發上正在看報的男人，姚茉汐楞了楞，然後腳步放的更輕了。

「你去哪了？」見女人無視了他，顧博晟沒忍住開口問道。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姚茉汐一抖，差點把手裡的碗給砸了。

不是心虛也不是別的，只是因為太安靜，她又沒想到顧博晟會突然出聲，才被嚇了一跳。

然而身後某人看到這一幕，臉色有些陰鬱，他究竟要有多可怕，才會聽到他的聲音都要抖一抖。

「沒去哪，就是去看看親人。」語氣淡淡，姚茉汐覺得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也就不在意的實話實說。

親人？顧博晟凝眸思索。

以今天看過的資料來說。在A市，姚茉汐能主動去看望的親人也就只有她去世的母親了。

看了看那個在廚房忙碌的背影，顧博晟好像也有點餓了。

「我餓了？」

「嗯？」姚茉汐疑惑轉頭，看見了依著門框的顧博晟，呆楞幾秒，道：「食材不夠，我只做了面，你要吃嗎？」

「要！」

對於這樣的回答，姚茉汐沒再說什麼，只不過多下一人份的面，也沒什麼。

一張長桌，兩人對面而坐。

顧博晟看了看碗里只有青菜、火腿還有荷包蛋的面，再看看對面已經開吃的姚茉汐。他拿起筷子挑了幾根面放入口中，嗯~比想象中好吃。

「你明天生日？」

「嗯？…是」

「明天回來吃晚飯，我讓容姨多買些菜回來！」

「……好」

簡單的兩碗面，吃出了不同的味道，這也是他們在一起氣氛最好的一次。

吃完，顧博晟坐回沙發，姚茉汐去把廚房也收拾乾淨。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背後有一道視線一直跟著她移動。

回頭看去，那個男人卻是一副專心致志看報紙的樣子。

第二天，姚茉汐收拾好下樓時，顧博晟已經吃好早餐去了公司。

姚茉汐也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吃，從來都不多問。

公司門口，韓瀾一身寶藍色西裝，抱著一大束藍色妖姬，十分的引人注目。

姚茉汐一如既往地神色淡漠，今天一到公司就看見這幕情景，也不知道他們老闆又在唱哪出。

一向不喜歡湊熱鬧的姚茉汐避開韓瀾的目光，想要進公司，卻被鮮花堵住了去路，額角青筋抽了抽，一種不好的預感，冒了出來！

「茉汐，我喜歡你！你，能跟我交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