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遺世獨立的理想鄉
當何安醒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
何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了家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此時的天花板,泛著昏暗的光,而厚重的窗帘也將室內遮蔽,無法從外界感受到一絲光亮。
而周身帶來的疼痛和肌肉酸楚帶來的無力感讓他動彈不得,何安心想,這大概就是被強大魔力透支了的身體所帶來的應激反應。
當然,鑒於他現在連一根手指都驅使不了,自己的身體也可能是一下被魔力毀掉了神經系統。
而他現在全身唯一還能調動的部位,也只有他的雙眼,隨著視線轉動,這讓何安多少有了一些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你終於醒啦,Master。」
雖然還看不見人,當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終於讓何安的內心感到了一次安穩。
何安現在很想抬頭看眼應該就守在他身旁不遠處的Saber,可一個簡單的抬頭動作卻已是他此刻最大的奢望。
至於他想要開口說話,那需要調動太多的神經,以何安現在的狀態來看,這已然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實在沒有辦法,何安只能重重地閉合幾次眼睛,示意自己所處於的異常狀態。
何安不知道自己的動作十分能夠引起Saber的注意,不過就在他如此眨眼幾次之後,Saber還真就出現在他的視線之內。
在何安目光的注視下,他看到Saber肩披一件半透明的粉色紗巾,正從紗巾的包裹下伸出兩條蔥白鮮嫩的雙手把在何安的肩頭將輕輕地扶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何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綁滿了繃帶,而床外抵不上的血跡和散亂的衣物,讓他意識自己所受的上也許比想象的還要重。
一想到自己以後搞不好也得終日卧床不起,何安那雙剛剛亮起一律神採的眼眸也不由得轉瞬暗淡了下去。
而對於何安的這一切變化,Saber已然看在了眼裡。
於是她抬手輕撫何安的面頰,笑著對他說道:
「這是行使正義去了?」
一提到正義,何安猛然想起了他的那些同伴還有月華。
他在昏迷前最後的記憶,是在KTV包房門外撞見一位肌膚乾癟黝黑的保潔老頭。
那時候也說不清是因為自己衝出門外的慣性,還是有那麼一股微妙的引力,總之何安記得自己跌跌撞撞直接靠在那人的肩膀上,在對方伸手按住自己的後腦勺之後,他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而那時候,大包房內的爭鬥,至於耳釘男口中提到的那幾個徒弟,也不知道大鵬他們幾人能否應對得了。
何安一時間思緒萬千,比起自己現在的狀況他更擔心同伴的安危,似乎是看出了何安的憂慮,Saber十分善解人意地拿起手機,對何安笑著說道:
「放心吧,Master,剛剛已收到了林俊明幾人的簡訊,他們都平安無事地被探員送回家了,包括月華也是。」
何安注意到Saber提到月華的時候,語氣不由得重了半分,他大概能猜到Saber已從幾人的簡訊中解讀出了今天發生的一切,看得出來Saber似乎對月華使何安陷入險境這事有些許不滿。
果然讓這幾個女生想要和平相處,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總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警探也會到場,但既然有官方出面,那何安就真的對幾位同伴的安危放下心來。
見何安的眼中重新泛起了光輝,也放下手機俯身對何安輕聲說說道:
「剛剛我以你的名義個他們一一回復了簡訊,所以今晚的剩餘時光還請Master把心思放在,畢竟良夜苦短,美妙的時光總是一縱既逝。」
何安聽Saber這麼一說,忽然感覺她的語氣有些微妙。
而這時彷彿為了襯托當下的氛圍,懸在頭頂的吊燈也在Saber的招手之下泛起淡粉色的光芒。
房間內的氣氛,一瞬間就變得很奇妙,甜膩得就彷彿融化的巧克力。
讓何安周身的傷口都忍不住要崩裂開來。
「怎麼,說不出話來么?」
Saber笑著抬手輕撫何安的臉頰。
她感受到那臉頰上逐漸滾燙的溫度,這才將手輕輕下滑,沿著何安的脖頸一路蔓延到胸膛,並扣動指尖,將浸濕血液的繃帶慢慢撕扯下來,露出何安那結實又補滿傷痕的胸膛。
Saber手指輕撫何安如大理石般壯碩的胸肌,她不由得一時目光有些迷醉,她虛視著前方,彷彿看向久遠的時空,不無感慨地對何安說道:
「你和一個人很像,你們年紀相仿,也都是同樣的倔強,而且還同樣的健壯,同樣的將他人的安危至於自己至上,以此去逼迫自己,做並不是力所能及的事。」
「他一直相當正義的夥伴,而對你來說也是如此,所以你們很像,都是那種無可救藥又讓人放心不下的傻瓜。」
何安注視著Saber,多日的朝夕相處,讓他讀出了Saber眼中的思念。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還是第一次從Saber的眼中看到這樣的目光,不知為何,這讓何安心中忽然泛起一絲酸楚,大概是在嫉妒,那個能被Saber思念的傢伙。
Saber似乎過於感懷以往的時光,她無意識地指尖用了力,使得何安胸前的傷口,再度溢出了血液,如蜿蜒的溪流,向下流淌。
眼中背著血紅的光景所映照,Saber終於收回了迷離的雙眼。
她用右手緊緊靠在何安澎湃的胸口上,然後抬起左手讓裹在自己肩頭的絲巾慢慢滑落。
那一刻,雖然何安已經多次看到Saber只穿內衣的樣子。
但他不得不說,今天這套粉色綉著花邊蕾絲的絲綢內衣還是給他耳目一新的感覺。
那種粉嫩的色澤充斥著他的雙眼,過於激動的心情,讓身前的溪流變成了十幾道道噴泉。
而Saber見此卻並不躲避,甚至更進一步向何安靠近過來,讓那一道道血泉噴洒在自己的身上。
眼見美人浴血,何安久違地感到自己的喉頭涌動了一下。
甚至在這過於強烈的刺激下,他的手指也都逐漸有了反應,可以隨著Saber的呼吸而蜷曲伸展。
這是一無法言說的處境。
太過於衝擊的畫面讓何安一時間忘記了一切煩惱和所有的思緒。
他看著自己的鮮血在Saber身上奔涌流淌,忽然意識到再這樣下去,自己真要枯竭而亡。
可這種危險又刺激的感覺何安發覺自己對此並不排斥。
倒不是他堅信Saber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而是現實的處境讓他有些心灰意冷。
倒在Saber的懷裡,也總好過倒在那些殘忍嗜殺的陌生人面前要好得多。
這大概就是溫柔鄉的魅力所在。
比避風港更進一步地遮蔽隔絕了苦難,只剩下美妙的歡愉和無盡的留戀。
看著像貓一樣浸染自己鮮血的Saber,何安忽然感到他們彼此的羈絆要更深了一層。
Saber似乎知道何安當下的處境,她右手按在何安胸前,左手則與何安手掌相扣,如此一來,兩人直接似乎形成了一種循環。
順著何安流淌的血液,又順著自己掌心從Saber那裡傳來的溫良感覺。
何安在這一瞬間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Saber的心跳。
那同樣散發著朝氣的躍動,逐漸與何安自身的心跳節奏靠攏,終於,在何安的靜靜感受下。倆人的心跳街拍完全一致。
之後無論何安如何用心分辨,他也區分不開來自Saber掌心處的躍動,到底是來自自己還是Saber的心跳引動而至。
隨著心率節拍的重合,何安還發覺有些往日觀察不到的細絲正順著Saber兩手分別從何安的胸口和手掌往全身蔓延開來。
這些光亮的細絲滲入何安的每一寸肌膚,何安終於的四肢與軀幹也終於有了感覺。
也正因如此,何安這才注意到身材嬌小的Saber已不知何安跪坐在何安的大腿上。
少女細膩冰涼的肌膚與自己緊密相接,何安忍不住往Saber光滑並揮灑著血珠的大腿上瞄了一眼,強烈的刺激感官終於激發了何安周身血脈,讓它們順著各處傷口更迅猛等噴薄而出。
『完了,這下失血過多了。』
眼看意識有些迷糊的何安想要掙扎站起身來,卻終於因體力不支而攤倒在Saber身上。
這種緊密接觸讓何安更多地感受到Saber的溫度,終於,在他即將因失血過多而陷入沉綿之時,何安猛然感到在Saber的體內爆發出一股熾熱的火焰。
淡金色的光芒由少女體內升起,一股純凈強大的能力順著倆人之間糾纏的絲線滲入何安的全身。
與Saber一同籠罩在淡金色光芒中的何安,猛然直立其身體,然後驚喜地發覺自己一身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癒合。
力量上涌,原本被魔力破壞的內在神經就此得到了全面修復。
不光如此,在何安的觀察注視下,他發覺那些由Saber手心延伸出來的光絲已停留在自己的體內,似乎成為了自己神經的一部分。
這樣一來,雖然Saber未做什麼解釋,但何安大概也能猜到,他現在的身軀要比以往更能承受魔力的關注。
甚至於有這些光絲的加持,何安說不定自己就能逐漸醞釀出屬於自己的魔力。
還沒等何安感慨這些光絲的奇妙,只見Saber體內的光芒再一次綻放閃爍。
純凈的光輝席捲整個整個房間。
竟將那些乾枯的血液瞬間蒸發殆盡,就連兩人的衣物上也不再沾染一絲血跡。
做完這一切,Saber終於有些虛弱地喘息一聲。
她這時才收回自己的手臂,用不大的聲音對何安說道:
「這就是阿瓦隆又名遺世獨立的理想鄉,可以治癒持有者一切傷勢。」
說完這話,Saber再度深吸口氣,才繼續說道:
「這件寶具一直藏於我的體內,但現界的魔力支撐不起我將它召喚出來,好在冥冥之中,你我於命運之輪下有幾度糾纏的羈絆。」
「所以我將你我的身心牽連在了一起,終於讓阿瓦隆認識到你我是一心同體的存在,這才激活了它的力量。」
說完這些,Saber忽然俯身向前將何安推向床頭。
她再度抬手輕撫何安的面頰,然後柔聲對其說道:
「再一次在那個系統里,Master可以試著召喚我了。」
而這是何安這麼多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神情激動地一把將Saber摟住,完全忘記彼此現在的狀態,十分高興地說道:
「這麼說來,你能與我並肩作戰啦?」
對於能與Saber並肩作戰的念頭,其實自打Saber與他相遇的第一刻起,便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倒不是說何安貪圖Saber那超然的實力。
這更像是少年對於理想的一種執念。
Saber能夠感受得出,何安只是單純地,想要和她一同前行而已。
她注視著何安漲紅的面頰,忍不住笑著對說道:
「你是傻瓜么,高興成這樣。」
說完Saber無意間看了眼何安微微泛著紅光的右手背,還是開口提醒道: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你的令咒只有三段,那是維持你我關聯的重要憑藉。」
「每一次完全召喚,這令咒就會消耗一枚,眼下還找不到補充的途徑,而當三枚令咒全部完畢,我作為英靈的部分存在可能很難維持世間。」
Saber的提醒猶如一盆冷水關注在何安的頭頂,何安思索了到那時候就的場景,忍不住開口問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會變成怎樣?」
Saber聽他這麼一問,不由得重新坐在何安的腿上,一邊繞了繞自己的頭髮,一邊說道:
「誰知道呢,可能會重新變成阿雅,那個懵懂平凡的小姑娘。」
她歪著頭想了一想,又補充說道:「那樣的話,我就沒什麼過人的能力,對這個時代的知識也掌握的不夠深入,也許靠著打工賣唱能賺一點兒錢,不過剩下的部分,就得靠你來養我啦。」
說完,她露出天天的一個笑容,就像鄰家女孩那樣暖人心扉。
何安被Saber,或者說現在是身為阿雅女孩的話引出無限遐想。
他也何嘗不想重歸普通人的生活。
順著阿雅的話題,何安心想如果沒有這個亂世,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神靈和殘酷的系統。
他的話,打算念書畢業成為一名上班族,在傍晚回家的路上,聽著阿雅唱起的歌,似乎是份相當完美的歸屬。
而為了那一天真能到來,何安需要更加努力地他投身於殘酷的爭鬥中去。
在這殘酷的世界中開闢一條血路,直奔他所嚮往的那座遺世獨立的理想鄉。